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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獻祭，混合藥物，以勾引體內的通犀地龍丸藥性，這樣一來，固然能夠大幅提高子丹的效用，但對這種丹之人的傷害，也是極大！”
沐明藥看得明明白白，心中也不由對崇應欽有了另一種觀感。
怪不得這麼多年崇家能夠爬那麼快，這位八十歲的老人尚且有這樣的決斷，對自己都能夠做到這麼狠，崇家不往上爬也不可能。
這還只是試藥，如果說崇家贏了這一場御藥大比，接着還要給太子獻藥，這樣的過程，還要重做一遍。
就算崇應欽這麼多年補養得宜，只怕經過這兩遭之後，也得要元氣大傷。
這邊的情形如此慘烈，相比之下，另一邊的葉沖天卻要從容得多。
他仍然是當日在沐家之中試煉的那一套手法，但經過三日的苦練，明顯又純熟許多，至少這七星步的步子，大致不會踩錯。
這步法一對，節奏就對，他雙掌輪流拍擊鼎壁，發出咣咣聲響，丹丸在藥鼎底部飛速轉動，藉着這震動之力，翻轉變換，倒是處理得極爲順手。
“怎麼樣？”
六王爺穩坐寶座之上，觀看兩邊的情形，悄聲問着身旁作爲參考的幾位御醫。
“這崇應欽是拼命了，他那把老骨頭，居然還有如此豐盈的血肉獻祭，看來平時補養真是不錯，不過可惜，今日一把都吐出來了。”
“如此犧牲，他的通犀地龍丸子丹能夠做到原來的七成功效，當時我們也曾估算過，應該能夠抑制住太子體內的毒性，讓毒性不再蔓延，那就可以想辦法慢慢爲太子拔毒。”
“哦？”
六王爺摸了摸脣下的髭鬚，沉吟了一陣，微微點頭。
“想不到崇老爺子能爲朝廷效力到這個地步，真是大忠臣——那那邊怎樣？”
他下巴一擡，點了點葉沖天的方向。
“這確實是百子百蛇丸無疑。”
一開始說話的御醫語氣當中帶着一絲興奮與尊敬之意，“這一套丹方，早已經失傳了上百年了，沒想到這流浪丹師竟然會得到，那可真是我大秦之福……”
“不過……”
他想了一想，還是搖了搖頭，“百子百蛇丸雖然號稱可以解除天下所有蛇毒，但實際上只對三品以下的蛇毒有效，三品以上，只怕就只能起抑制作用。”
“太子所中的毒，乃是黑澤蟒蛟，在蛇毒之中，算得上第二品的厲害傢伙。”
“百子百蛇丸，解不了黑澤蟒蛟的毒，而且太子中毒已深，只怕就算是抑制，也比不上通犀地龍丸的效果……”
“嗯……”六王爺再一次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那就是說，今日之爭，有可能是崇家贏了嘍？”
“崇應欽能夠拼到這個地步，也該他們贏了！”
沐明藥雖然聽不清六王爺和那一羣御醫的竊竊私語，但她也並非無目之人，場上局勢如何，她也自有感應。
自己這邊的無名丹師還在按部就班地煉製丹藥，看今天的狀態，比之當日在沐家還要從容三分，似乎那些藥材和藥鼎，都被他引動地活了起來，如果後面沒有差錯，想必這一次必然能夠成功。
但是，另一邊的崇應欽實在是太拼了。
他咬破了舌尖，一口又一口鮮血就好像不要錢一樣往藥鼎之中噴着，也不知道這麼一個瘦小枯乾的老偷兒哪兒來的那麼多血。
崇應欽藥鼎之中的通犀地龍丸子丹已經漸漸成形，在未曾煉製完畢之前，就散發出一種淡淡銀光，表面上流光溢彩，顯然是得到了通犀地龍丸本體的不少靈性。
一旦這個丹藥完全煉製完成，那必然更是華麗。
六王爺的目光注視着崇應欽藥鼎之中的那顆藥丸，目光之中露出一絲奇異的神采。
“呼——”
“呼——”
眼看藥鼎之中的丹藥逐漸成型，崇應欽漸漸地鬆了一口氣，做到這個地步，就算是自己也沒有嘗試過，這一枚通犀地龍丸子丹成型，自己半條命也交代了出去。
但只要保住自己的半條命，替崇家掙得御藥局監的地位，這又算的了什麼？
他咬了咬牙，忍住胸口的疼痛和頭腦的暈眩，對着藥鼎之中，噴出了最後一口血！
騰！
只聽藥鼎之中一陣金鐵交鳴之聲，一道彩光騰起，崇應欽又驚又喜，心知通犀地龍丸子丹已成，不由歡呼一聲，撐着藥鼎騰空而起，立在藥鼎的兩耳之上，嚴陣以待，就怕這丹藥脫手飛去。
嚓！
只聽一聲輕響，鼎中的丹藥果然飛了出來，就像是一道流星向着天際激射而出，崇應欽怒喝一聲，伸手一鋪，將那有手掌大小的丹藥一把抱住，只覺得一股異香撲鼻，握在手中，竟然有想要一口吞下之感。
他自知失血過多，頭腦不甚清醒，當下強忍這種衝動，捧着那足有鴨蛋大小大丹藥，喜滋滋地送到了六王爺面前。
“六王爺，老朽的通犀地龍丸子丹，已經煉成，還請王爺點驗。”
“好！”
六王爺點了點頭，旁邊就有人接下了那丹藥。
“稍等片刻，等那無名丹師完成百子百蛇丸的煉製，一起試驗試藥人，也就是了。”
崇應欽交出了通犀地龍丸子丹之後，頓時精神好了許多，回頭看時，只見那黑巾蒙面的無名丹師也已經到了收丹的關鍵時刻。
控鶴功起，爐蓋打開。
只聽嗖嗖聲響，藥鼎之中剛剛練就的百子百蛇丸各自激射而出，幸好葉沖天早有準備，大袖一蓋，頓時將前面五顆丹藥一起收下。
“六！”
藥鼎之中，第六顆丹藥飛掠而出！
“七！”
葉沖天輕舒猿臂，又收了一顆。
“八！”
“九！”
藥鼎之中，又是連續四響，從藥鼎之中，再一次拋出四顆飛射而出的丹藥，葉沖天穩穩收住，再等之時，藥鼎之中，再沒有任何聲息。
這一次，終究還是隻有九星望月，未能達成完美成丹。
不知爲何，葉沖天臉上卻沒有出現半點遺憾的神色。
“好，代表沐家的無名丹師，也已經將百子百蛇丸煉製完畢，接下來就是要兩位試藥人來試試這個藥！”
六王爺的聲音從容淡然，他眼角餘光看着崇應欽的動向，臉上還帶着一片鼓勵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