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波,看到無數的種子涌出去,灑向江湖大地,曲友峰總是感覺到一陣由衷的快意。提供最好的體驗這些人,將會在未來的數萬年間把這個江湖搞得天翻地覆
我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只要一想到江湖紛亂生靈塗炭鮮血橫流屍骨如山的畫面,曲友峰就感覺到快意。
不管什麼人,只要是倒黴了,而且是因爲曲友峰的守護而倒黴,曲友峰就會感覺到很開心很快樂
這無疑是一種很變態的心理,沒有人知道這是爲什麼。
曲友峰也知道自己很變態,他從來不曾否認他這種變態的嗜好,但他卻沉迷於這種變態之中,無法自拔。
無能自拔。
又或者根本就不想自拔
曲友峰肆意地吞吐着雲氣,他能感覺到這些東西對自己早已無用;自從晉身成爲聖人巔峰高手之後,他就對自己親自出手失去了興趣。
面對的對手太弱小了,自己親自出手根本就沒什麼快感了。而面對同級數的敵人,卻又擔心自己會失手、會隕落,太得不償失了
所以他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在這裡守護。
聖君選擇他在這裡,正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以雲上人的個性,若非曲友峰是這樣的人,有這樣的心態,又豈會如此放心將如此重要駐地交託給這個人
“再有三年,就又是放一批出去的時候了。”曲友峰目光垂下,看着萬丈深淵之下,嘴角露出殘酷的微笑:“小崽子們,你們就出去放心大膽的幹吧,不管是你們殺人,還是別人殺你們,我都會很快樂哈哈”
然而便在這時,他突然隱約感覺到,似乎在雲氣之外,正有一雙眼睛在看着自己
他漫不經心地轉頭看去。
對於曲友峰來說,這個地方,除了自己和那個人之外,至少已經有數萬年的歲月沒有人來過了。
真是很寂寞啊。
大抵在十幾萬年前,還曾經有冒險者來到這裡,但無一例外的,被曲友峰徹頭徹尾地玩弄了幾個月之後,盡都殘忍地處死了。
如今,終於又有新鮮貨色前來麼
看來是老天爺也不忍讓我太寂寞,送一些玩具讓我派遣寂寞啊
然而就在曲友峰轉頭的這一剎那,他突然感覺到,遠方的雲霧深處,有一點亮光閃動,他兀自端坐不動,帶着殘酷的眼神看着那邊,如同看到了屍體的兀鷹。
下一刻,他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人,黑衣如墨,少年挺拔,目光銳利,仗劍而立,正自有些迷惘的看着自己,道:“這是什麼地方,你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
曲友峰有趣的笑了:“我是誰,桀桀,你過來,我跟你說。”
這個玩具還不錯,看起來修爲不低的樣子難得還這麼年輕,細皮嫩肉的樣子。
現在的曲友峰真的很有趣,發自心底開懷、心花怒放的人在這一刻簡直就好像是完全無害的一般
那黑衣少年滿臉困惑的說道:“在這裡說不可以嗎非要過去”
曲友峰舔着嘴脣笑了:“走得近了聽得清楚。”咕嘟嚥了一口口水。
看起來這小子是個雛啊,雖然沒太多的江湖經驗,卻還有幾分機靈勁,這樣的雛,更可愛,更有玩的價值,或者這次可以玩得很盡興也說不定
黑衣少年有些害怕道:“可是你那邊是深淵,你怎麼在那麼危險的地方打坐啊”
“你誤會了,這上面其實是可以走的,跟腳踏實地沒有分別的。”曲友峰眼中閃着邪惡貪婪的光彩。
黑衣少年想了想,說道:“真的麼那過去就過去,我又不怕你。”說着,居然真的走了過來。
曲友峰看着這傢伙,就像是一頭飢渴了數萬年的餓狼突然看到了一頭油光水滑雪白粉嫩的小綿羊。不僅能吃,還能玩,想想都過癮嘎嘎嘎
一側,遠方。
莫天機等在旁觀望的人險些連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老大真不愧是老大啊,就單只是這份裝模作樣、故意扮鄰家少年的款,真真是九重天闕範疇內最強的演技派,讓大家佩服得五體投地。看看,這表情,多純真,多單純啊。
還有多麼的不諳世事,多麼的像雛啊。
誰知道這傢伙骨子裡其實就是一個可以長時間殺人不眨眼,要命的屠夫呢
哎,要不人家怎麼是老大呢,想要篡位什麼的這輩子看來是沒希望了,莫天機等兄弟盡都如是哀嘆
一時間,所有人無一例外的都有些可憐起曲友峰來,你說你面對着這麼一個無限恐怖、做事還沒有下限的極端人物,居然還能夠做出這麼一副垂涎欲滴、迫不及待的樣子到底誰吃誰,誰搞誰、誰幹誰那還真是說不定的事情呢
就在衆人充滿期待的目光中,純真少年楚陽一步步走了過來,走三步退兩步,不過大體總算還是前進着。
眼看已經走過了差不多一半的路,曲友峰終於忍不住,閃身而出,一把抓去,怪笑道:“你就給我過來吧小乖乖讓老爺爺疼你”
然而,就在這時,就在曲友峰意氣風發,以爲可以手到擒來的一瞬,楚陽突然兩眼一翻,銳利的目光電射而出。與此同時,一道宏大劍光似乎凌駕古今一般的輝煌而見
屠盡天下又何妨
曲友峰正自滿心充盈着極度的殘虐快感之中,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驟臨,驚變之下,本能的手腕一翻,大刀出手。
“當”的一聲,那口大刀幾近全無抗衡餘地,瞬時粉碎,隨即那劍光就到了胸前。
所幸幾近全無抗衡餘地,並非是絕對沒有抗衡餘地,雖然是瞬時粉碎,卻還是幫曲友峰爭取到了一點點,一些些一微微的間隙,憑着那一點點的間隙,曲友峰閃身而退,臉都嚇白了。
自己的這把刀已經陪伴自己已近百萬年歲月,可說是世間一等一的神兵利器,而且更是已經具備了刀魂的絕世魔刀,不意在對方劍下,居然不堪一擊,全無爭鋒之餘地
對方劍光如同長虹貫日,當胸追襲而至,一如跗骨之疽。
曲友峰閃電般後退,可是在楚陽的極速追擊之下,竟然來不及轉過身子,甚至來不及說出半個字,長劍始終在心窩前閃爍,如同跗骨之蛆,居然距離還有越來越近的趨勢。
一個追,一個退,剎那間數千丈空間已經出去。
楚陽劍勢不衰,劍速不減,,曲友峰頹勢已成
曲友峰心知不妙,眼前的少年人竟然是與自己同級的聖人巔峰層次強者,甚至甚至在綜合實力方面比自己還要優勝一籌
曲友峰登臨頂峰實在太久了,久到他已經忘記了頂峰強者應有的威能,從來不敢於同級強者交手,退避、退縮,漸漸變成退步。
正如此刻,曲友峰面對楚陽突如其來一擊之時,第一時間想到的如果不是抵擋、閃避,而是強勢反擊的話,楚陽的那一劍固然能重創曲友峰,但也必然要受到相當的反撲,以聖人巔峰層次強者的修爲、功力、肉體的承受負荷極限而論,縱然以九劫劍的鋒銳,也無能一招毀去曲友峰的全部肉身,縱然變生肘腋,曲友峰仍有極大的脫身餘地。
可是現在,一切盡成畫餅
曲友峰眼見自己身處絕對的下風,動輒有隕落之機,百般無計,咬咬牙想要使出破釜沉舟、兩敗俱傷拼命打法的瞬間,突然間感覺眼前竟自浮現某種夢幻一般的扭曲,一朵花,一朵美輪美奐的花,在自己面前突兀綻放
那一份極致的美麗,縱然心性極端扭曲的曲友峰竟也爲之迷失了那麼一瞬
一瞬光景,已經足以決定太多事情了
曲友峰驚覺胸前一陣劇痛,瞬時回神。
卻見一把劍貫胸而入,隨即抽出,又刺入,再抽出,再刺入
一共就只得這麼瞬息的短暫時間,那把劍已經在曲友峰的心窩進出了十幾次,然後那朵無比絢爛的花亦在間不容髮的空隙中鑽進了傷口,隨即轟然爆炸
血霧爆散中,曲友峰慘嚎一聲,突然身子一陣詭異扭曲,殘影一般“刷”的一聲衝起。
夾雜着一身早已模糊的血肉。
就只是那麼一瞬間,一個先機失去,居然差點被楚陽和謝丹瓊凌遲分屍差不多付出了半個肉身的代價,才終於從兩大高手鎖定之中逃逸而出。
這份代價,不能說不慘重。
曲友峰發出充滿恐懼的尖嘯聲衝向高空,全身心的逃逸。
前後數十萬年沒有與同等級的強者對戰,僅有的些微對陣,也只是以超強手段凌虐弱小,這個現實讓他幾乎忘記了所謂的戰鬥本能,此刻劇烈的疼痛,讓他意識到,就算自己隔得再遠,但,自己也始終還是身在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是江湖。
他心中憤怒的想着,只要自己能得到一點點的喘息餘地,就一定要將這兩個人幹掉讓這兩個人受盡無數酷刑折磨蹂躪才能泄自己的心中怨恨
只是在這一刻,他真的很迷惘:這倆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爲什麼來的爲什麼要設下陷阱對付自己,而且一出手就這麼狠辣,這麼的不留餘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