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蘭眼睛眯了起來:“你是什麼意思”
楚飛龍嘆了口氣,道:“這乃是我楚家千秋萬世的事情大嫂,你爲何一意阻攔”他突然有些悲憤的道:“大嫂,你是何居心”
“你一口咬定,這就是你兒子我們要驗明正身,保證血脈純潔,你居然又是橫加阻撓甚至,只是單純的一個小小的驗明正身,居然以命相挾”
楚飛龍搖頭,嘆氣,臉sè沉重:“我真的不想懷疑你,大嫂”
這麼一說,楚雄成與楚飛煙都是低下了頭去。
楚飛龍的話,入情入理,嚴絲合縫,不由得讓人心中不想多了。
在男人們看來,就算是卸掉一條膀子,能夠證明清白,也是在所不惜的事情。更何況只是五根手指頭
在江湖上亡命喋血,在場的哪一個,沒有付出過比這五根手指頭更重的傷勢楚家能夠屹立在上三天,不要說五根手指頭,死的人,又有多少
但他們卻沒有體會到,當着一個母親的面,把她虧欠了十八年的兒子生生折斷五根手指頭,是多麼殘忍的事情
而楚飛龍,就是利用了江湖人的鐵血不在乎,和一個心中有着濃濃的愧疚的母親的心情。他算定了楊若蘭就算是自己死掉,也不會允許任何人現在動自己兒子一根汗毛
所以他才肆無忌憚的挑唆
而且是以一副忠義的樣子,名正言順的逼迫
“楚飛龍你過分了”楚飛凌一步踏前,怒道:“你竟敢這麼跟你大嫂講話”
“對不起,大哥。”楚飛龍一臉的沉重無奈:“請您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不想懷疑大嫂”
“可是你依然在懷疑”
楚飛凌怒道:“你大嫂的話,你不信,可我的話,你信麼我說了,這就是我兒子唯一的兒子也就是我們楚家虧欠了十八年的後人夠麼”
“不夠”楚飛龍ting直了腰桿,坦dàng的道:“大哥,我不是不相信您。只是我更相信舌尖之血,紫晶之hun那纔是自從出生,就被認可的血脈”
他目光中含着愧疚,道:“大哥,我知道您和大嫂捨不得,可是這種事情豈能兒戲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啊。一旦若是真的有yin謀那麼,我們楚家鬧個大笑話是小事,引發無窮後患,徒然令祖祖輩輩喋血犧牲打下的江山拱手送人,纔是大事啊。”
說到這裡,楚飛龍滿面沉痛,突然站了起來,退後兩步,整了整衣衫,直tingting的跪了下去,滿面悲愴,道:“大哥,請您爲了我楚家千年基業狠心一次大嫂就算二弟我今日不近人情一次求您,拿出證據來”
“爲了楚家,爲了家族,爲了子孫萬代更爲了數代祖先的鮮血英hun”楚飛龍直tingting的跪着,眼中淚水竟然滴落下來,卻連眨也不眨一下,痛苦的叫道:“大哥大嫂請您成全”
楚飛龍這一跪,舉座皆驚
楚雄成老爺子看着自己老二兒子的眼神,複雜之極,隱隱然,有些淚光閃動,還有一絲欣慰。
男兒膝下有黃金
若非是被逼到了極處,楚飛龍這位現在楚氏家族的主事人,豈能如此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竟然跪倒在地
可見楚飛龍對自己家族乃是赤膽忠心對血脈傳承,更加是重視到了極處
楚家有如此子孫,足可告慰祖宗神靈了
楚飛煙在一邊站着,這個xing格耿直的楚家老四,此刻也深深地被楚飛龍打動,忍不住道:“大哥”
楚飛凌一口鋼牙幾乎咬碎
楚飛龍打的什麼主意,他心知肚明他素來知道自己這個嫡親二弟yin險狡詐,做事無所不用其極,但卻真的沒有想到,楚飛龍竟然能夠做到如此地步
當着楚雄成,當着楚飛煙,楚飛龍這一跪,跪的楚飛凌沒有半點退路
前路已絕
“楚飛龍你你好你好毒的心腸”楚飛凌幾乎要吐出血來。
楚飛龍直tingting的跪着,臉上全是凜然忠烈,他兩眼直直的看着楚飛凌的眼睛,哀慼的道:“大哥,你若是不答應,我就跪死在這裡”
聲音厲烈,斬釘截鐵
楚雄成一聲長嘆:“飛凌,你二弟都已經給你跪下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還想要如何難道真的要逼死他麼”
楚飛凌霍然回首,悲憤地看着父親,悲聲叫道:“父親”
“不要說了我問你,你二弟難道不是爲了我們楚家爲了我們家族還不是爲了你你還想怎樣”楚雄成一聲斷喝。
楚飛凌渾身顫慄起來:“父親,這可憐的孩子被我們丟棄了十八年十八年啊”他嘶聲叫道:“十八年來,我們沒有爲他做過任何一點什麼,他如何長大的當真是費盡了艱辛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家族,竟然先要斷去手指”
他嘶聲問道:“父親,您於心何忍這是您的親孫子啊”
楚雄成一聲長嘆,眼角溼潤。
楚飛龍跪在地上,斷然道:“大哥,親孫子這三個字,此話,爲之過早沒有驗明正身之前,誰能確定,這就是父親的親孫子”
他昂着脖子,大聲道:“當然,若是驗明正身,他的確是我楚家血脈那麼,今後我們對他,有的是補償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但若不是我楚家丟不起這個人,也承受不起這個損失大哥,請您不要再糊塗下去了好麼兄弟我求您了,求您了啊”
“閉嘴”楚飛凌大怒道:“楚飛龍,你不要以爲你這些年玩的把戲,做過的”他心情ji動憤怒,就要將事情說出來。
“夠了”楊若蘭猛的打斷了他,看了看地上的楚飛龍,又看了看楚飛煙,最後看看楚雄成,然後挪開目光,愛憐的看在兒子臉上,目光中無限溫柔和決然。
她知道,楚飛龍做過的那些事情,自己夫妻二人雖然已經明知道就是他做的,但卻沒有半點證據楚飛凌若是現在說出來,絕對會被楚飛龍倒打一耙,那樣的話,一旦衝突起來,有公公楚雄成在場,兒子的這五根手指,就是斷定了。
她努力地吸了一口氣,聲音變得平靜下來,淡淡道:“我只想問問你們楚家人,是否非要在今天,就進行血脈驗證不可”
你們楚家人
楊若蘭說出這幾個字,就已經證明了她的決心
爲了兒子,她寧可不做楚家人
“當然如此絕對如此請大嫂成全”楚飛龍聲音厲烈。他好不容易等到了現在,就是爲了楊若蘭這一句話,豈能放棄這個機會自然是立即就堵死了退路
“好”楊若蘭輕輕地笑了笑。平靜地道:“既然楚家容不下我兒子,那麼,我帶兒子走就是了。你們不是怕我兒子是假的麼只要我帶着兒子離開了,真假,也就不那麼重要了吧”
“離開你要離開到哪裡去”楚飛凌大驚失sè:“若蘭,你不要衝動”
楊若蘭平靜搖頭:“我沒衝動我離開這裡,自然是要回到楊家去”她低下頭,看着兒子的臉,緩緩道:“你們不讓他姓楚,但我可以讓他姓楊”
楚飛龍暗地裡鬆了一口氣,道:“大嫂,只是這麼簡單的事,何必如此”
便在這時,突然有一個聲音說道:“不錯,只是如此簡單的事,何必如此”
楚飛龍的話,大家都聽到了,自然明白這句話乃是他說的。
但第二個聲音對於衆人來說,卻甚是陌生。
這個聲音很平靜,也很淡然,而且,充滿了不屑,充滿了傲然,聲音清朗,卻將每一個字都咬的極準,吐字甚是清晰。
而且這個聲音,充滿了虛弱。似乎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讓人聽到之後均是忍不住在擔心,他說了前一個字,後一個字會不會再有力氣說下去,但他卻是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清楚楚。雖然虛弱,但卻是一氣呵成。
唯獨奇怪的是衆人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聲音
衆人頓時愣住
連楊若蘭楚飛凌夫fu,也愣住了。
剎那之後,衆人同時轉頭,看向chuáng上,只見那chuáng上昏mi的少年,竟然已經睜開了眼睛,他似乎還沒有任何的力量,但此刻眼神之中的清明,卻是如同秋水寒bo。
衆人同時呆若木雞
楚陽
大家爭執了半天,都是一個想法:這傢伙不會醒來。
但此刻,這小子竟然鬼使神差的醒了。
這一醒,讓楚飛凌楊若蘭欣喜若狂,跪在地上的楚飛龍卻是悵然若失,幾乎在這一刻失hun落魄
如此天賜良機
竟然在最後時刻,被這傢伙一句話,搞得橫生變故,一番心血,付諸東流
楚陽艱難的擡起手,手心中的紫晶玉髓嗒的一聲輕響,落在了chuáng鋪上,努力的lu出一個笑容,虛弱的道:“既然那麼,驗明正身,是太應該了要不然我自己都不好意思留在這裡”
衆人怔住。
想不到這傢伙醒來,身體虛弱的跟棉花似地,居然如此通情達理
楚陽咳嗽了幾聲,虛弱地道:“身爲楚家子弟,豈能不驗明正身”
他眼中極爲隱蔽地閃過一道寒光,卻因爲低着頭,誰也沒瞧見,咳嗽了幾聲,虛弱地道:“這位二叔,不知道您的幾個兒子都驗過了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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