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他忽地古怪一笑,隨後將黑杖向天一拋,雙手結出幾個怪異的印訣,竟然施展起了御物之術。
“御劍術!”
羅雲見狀不禁驚呼出口,可看着前方半空中那柄黑芒閃耀的物件,卻又覺得這麼稱呼有欠妥當。
他下意識的撓了撓腦袋,改口說道:“御杖術……”
黑臉修士雙目之中寒光一閃,對於羅雲所說完全是無動於衷,不置可否,轉瞬之後右手並指向前一點,黑杖立時光芒大放飛射而出。
羅雲手執銀蛇弓正要發箭阻擊,那柄黑杖在飛出兩三丈之後卻突然消失不見。
此情此景立時令他心頭大凜,靈覺顫動之下,神府中泛起一絲清晰之極的危機感,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頃刻間涌遍周身。
黑臉修士冷笑一聲,右手並指,隔空向着羅雲再次點去。
便在他的手指遙遙點下之際,距離羅雲不遠處的虛空中驀然涌起一股強烈的勁氣波動,只見黑光一閃,那柄柺杖在波動起處突兀之極的浮現而出,並以更勝先前的速度向着羅雲當胸擊去。
羅雲驚呼一聲,頓時遍體生寒。
危急關頭腦海中雜念盡去,他根本來不及撤回停留在銀蛇弓中的真元,心念微動之下乾坤靈泉立時暴涌而起,右手一翻,疊雲掌瞬間便已凝聚至巔峰之勢,一團鍋蓋般大小的凝厚雲團應勢而生。
羅雲右手疾動,疊雲掌一拍而出。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又本能般將漲至二尺多長的銀蛇弓一收而回擋在胸前,乾坤靈泉毫不停頓,依舊真元狂涌的向着弓身灌注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
從黑臉修士第二指點下之際,到羅雲拍出疊雲掌,一切都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到幾乎無法形容。
轟隆隆!
山谷之中忽然響起了幾記悶雷般的爆鳴之聲。
羅雲身前的虛空中黑白二色光芒雙雙狂漲而起,強烈之極的勁氣波動以連綿不絕之勢向着四周震盪擴散。
黑臉修士隔着十數丈遠面色微微一變。片刻後周身泛起一層黑幽幽的光芒,將橫掃而來的勁氣化解開來。
羅雲來不及抽身後退,一層又一層的狂猛勁氣向他當胸掃來,將他震得雙腳離地後退不止。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形,那些勁氣一記又一記的接連轟在他胸前的銀蛇弓上,未盡的餘力則透過銀蛇弓擊在他的胸膛之上。
劇烈的震盪令他無法催動真元加以反擊,只得憑藉自保的本能將護體靈光激發起來護住周身。
然而以羅雲目前的修爲境界。護體靈光畢竟功效有限,在連綿勁氣的衝擊之下。原本頗爲醒目的青色靈光劇烈閃爍起來,且每一次閃爍過後都會黯淡一分。
數個呼吸的功夫過後,羅雲已被震退至二十丈開外,落地之時護體靈光一晃而滅,五臟六腑一陣劇烈翻騰。
他連連跌退數步才勉強穩住身形,緊接着卻大嘴一張,一口淤血噴了出來。
黑臉修士似乎並不着急再次出手,反而擡手召回黑杖,隔着數十丈遠冷冷的注視着羅雲。面色變得平淡之極。
羅雲胸中窒悶稍緩,面色變得十分蒼白,強忍着陣陣劇痛凝神內觀。
此時此刻,他的氣海之中一片紊亂,乾坤靈泉明顯大爲遲滯,周身經脈也有多處受創,丹田處偶爾還會傳來陣陣的疼痛之感。不過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他預想中那麼糟糕。
他催動青木訣整肅真元,壓下週身躁動的氣血,凝神戒備着對面的黑臉修士。
緊接着又迅速掏出雲璣子賜下的那個小瓶,也顧不得低頭察看,匆匆倒出三顆丹藥便迫不及待的吞了下去,默默煉化起來。
丹藥入腹即化。絲絲藥力迅速進入氣海繼而融入丹田,轉瞬又隨着真元涌入經脈,開始修復着體內的創傷。
羅雲的面色開始緩緩迴轉,他忽地擡頭一看,不禁有些愣住了。
在這片刻的交手過後,他與黑臉修士竟在無意間交換了位置。此時,黑臉修士正站在遠離深谷的方向。而他卻在不知不覺間向着山谷深處迫近了不少。
羅雲眉頭大皺,一陣無語,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沮喪,一時大感哭笑不得。先前想要借道而過,黑臉修士寸步不讓,眼下真的站在了這裡,心中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對於他來說,前方的龍魂境無異於生死禁地,且不說能不能闖過那些傳說中的神秘禁制,就算僥倖闖進去,恐怕也是有死無生。
他當然不想自尋死路,貿然進入到龍魂境中去,然而他更不想落在黑臉修士的手裡。
這一番交手下來,他對雙方實力上的差距已經有了極爲深刻的認識,就算自己有銀蛇弓在手,那也是奈何不了黑臉修士的。
心念轉動之下,種種思緒在腦海之中不停的翻滾着,羅雲不斷的盤算着各種可能,甚至想到了和孫楚義聯手對敵。
不過當他聽到遠處傳來的孫楚義的慘叫怒罵聲之後,便已然明白過來,眼下就連這樣一絲可能,也已經不復存在了。
他的心情漸漸沉到了谷底,安然脫身的希望猶如一顆微弱的火苗,雖然在掙扎搖擺,卻終於還是無力的墜入了萬丈深淵。
就在這片刻間的失神過後,黑臉修士竟然身形一動,向他快速迫了過來。
羅雲就連那幾顆丹藥的藥力還未煉化完畢,此時哪有心思跟他硬抗,無奈之下,只得施展迭風術,轉身向着山谷深處掠去。
黑臉修士微微一愣,待看清羅雲的動向之後,不禁放聲大笑起來,看樣子完全不擔心羅雲會就此逃掉。
片刻之後,笑聲緩緩收斂,他纔不緊不慢的向前追了過去。
就在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後消失在山谷深處的時候,山谷之外突然傳來一記急促的破風之聲,半空中一道青墨色遁光向着山谷飛掠而來。
片刻之後,這道青墨色遁光略略一緩,緊接着便又斜衝而下,從跌坐在地的顏石上方一掠而過卻不作絲毫停留,轉眼便落在山谷中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