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毫不示弱,真龍都敢宰還怕不痛不癢瞪人的眼神?如果安熙帝的懲罰超過承受底線,哪怕實力不夠也要反抗。
“你提交沙谷秘境試練的申請了嗎?”安熙帝語氣淡然閉上眼睛,食中二指輕敲坐椅扶手,讓人猜不透內心真實想法。
“是的!”凌雲緊握雙拳,沙谷秘境試練事關父親下落,如果安熙帝的懲罰是禁止他進入沙谷秘境,哪怕反出大乾也要殺入沙谷。
這是他的底線,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踐踏,就算大乾皇帝也不行!
“如果朕沒記錯,玉兒也申請了吧……”安熙帝突然睜開雙眼,轉首向林南確認,得到點頭回應之後,盯着凌雲說道:“沙谷秘境中的生死安危在於自己的選擇,如果害怕丟了性命,完全可以選擇安全區域,朕對你的懲罰是……”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凌雲緊握的拳頭反而鬆馳下來,只要有機會進入沙谷秘境,根本不在乎個人安危,再說本來就是衝着最危險的遠古遺蹟去的。
可是,安熙帝接下來說的話,讓他目瞪口呆……
“帶着玉兒進入遠古遺蹟,務必保證他的安危,如果玉兒死在那裡……你也不用回來了。”安熙帝再次閉上眼睛,語氣中不帶有絲毫感情,說道:“你毀了朕一個皇兒,必須爲朕塑造另一個大乾未來的儲君。”
這句話落在兩人耳中,完全是不同的感受。
凌雲根本沒有想到是這樣的懲罰,他自己都不敢保證人身安全,再帶上齊臨玉豈不是死定了?遠古遺蹟是沙谷秘境最危險的地方,自秘境建立至今千年多的時間,根本沒有人活着從遠古遺蹟出來。
安熙帝的做法,和斷送齊臨玉的性命有什麼區別?!
林南又是另一種感受,如果安熙帝的話傳出去,絕對造成軒然大波。這可是聖上第一次表示對太子不滿,透露出更換儲君的想法。
大乾立朝一千五百餘年,廢儲另立的事情發生過三次,每次都是血流成河,幾乎顛覆到大乾江山的根基。難
道聖上就不怕太子知道,從而引起同室操戈?
“陛下……”林南尚未開口,被安熙帝揮手打斷。考慮到有外人在場,林南不再說話,準備等凌雲離開再行勸阻……儘管他知道效果甚微,誰讓當今聖上是個極有主見的君王。
“沒問題,但我有個條件……”凌雲毫不猶豫答應下來,因爲他突然想到一件事。爲父報仇根本沒有與凌朝風單對單的機會,凌鵬程肯定從旁作梗,只要請到安熙帝的旨意就不怕了。
機會難得,反正此去生死不明,再帶一個齊臨玉又如何。最重要的是前往沙谷秘境之前,爲父親報仇雪恨——凌朝風必須死!
“好大的膽子,你殺害朕的皇兒,還敢與朕講條件,就不怕步了承親王的後塵嗎?”安熙帝勃然大怒,圓睜的雙目中滿是駭人殺機,命盤陣勢立刻離體而去,將凌雲緊緊束縛起來,只需一個念頭,凌雲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君心難測,林南也無法揣摩安熙帝的心思,所以沒有任何表示。他能感受到陛下失去皇兒的痛苦,也能感覺到那股滔天恨意,卻不理解爲什麼聖上不斬殺凌雲,還讓十二皇子跟着?
換成別人,只要敢和安熙帝講條件,早就死的渣都不剩。凌雲卻讓他處在忍耐的邊緣,罕見的猶豫起來。
“爲什麼不敢,齊臨風背信棄義死不足惜,聖上雖有爲子報仇的權利,但我沒有理當承受的義務,憑什麼領受懲罰。就因爲您是一國之君,便可以不講理嗎?”凌雲針鋒相對,一心爲父報仇想不了那麼多,若是抓不住這個機會,幾乎沒有斬殺凌朝風的機會。
逆天劍意在凌雲體內積蓄恐怖的反攻之勢,就算死也要崩掉安熙帝一顆牙!尊嚴不允許他低頭,死也要堂堂正正!
“哈哈……你和朕談‘理’?殺了朕的皇兒竟然理直氣壯,真當朕不敢殺你嗎?”安熙帝怒極而笑,嘴上放着狠話,偏偏帶有一絲難以捉摸的心虛,似乎他真不能殺了凌雲。
“一個沒有理法和道德束縛的國度,能有多長的
氣數,聖上若是覺得殺了我才能解氣……就請動手吧!”凌雲視死如歸絕不屈服,字字句句完全把安熙帝逼到了牆角。
任何人都可以快意恩仇,安熙帝卻不行。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朝廷,如果帶頭不遵循自己定下的規矩,還能指望別人遵守嗎?
別忘了,這是一個修士組成的國度,誰的拳頭大誰就有理不假,但你的拳頭不夠大,就得講真正的道理。安熙帝不必在乎凌雲這小小的氣虹修士,但如何堵住天下人之口?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至高無上的皇權反而約束了齊姓皇室。誰想和皇室作對,關鍵在於能不能站在理法和道德的至高點上,凌雲恰恰做到了。
“所以說,這不是懲罰,而是我們的交易?”安熙帝怒容滿面,面對凌雲沒有半點脾氣……這個少年太能詭辯了,誰和他動嘴皮絕對是自討苦吃。
“沒錯,我不是朝廷官員,也不是軍中將士,早就脫離家族而去……似乎聖上的旨意約束不到我吧。”凌雲此言在別人看來是大逆不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竟敢公然與朝廷作對。
只有安熙帝深感無奈,這個世界就有這麼一羣人不遵從皇家旨意,卻也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朝廷還不敢得罪這些人。
沒錯!凌雲就在賭!
從他在秦國的遭遇就能看出,似乎洪威帝貝隆十分忌憚他的存在,恨不得立刻送出秦國。凌雲賭安熙帝齊軒明有同樣的忌憚之意,從目前來看似乎收到相同的效果。
凌雲沒有欣喜,反而心情更加沉重。只要不是笨蛋就能看出,秦乾兩國皇帝忌憚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背後不爲人知的事物。到底是什麼事物,讓兩大帝王爲難成這樣,甚至安熙帝連殺子之仇都不敢報?
可是,若他真有顯赫的身世,生活哪會如此清苦,甚至人身安全都無法保證。凌雲心中暗暗嘆息,這件事留到以後求證,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吧。
安熙帝面色陰晴不定,稍稍沉默便做出迴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