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存亡的大問題。
身爲頭領,他需要爲一個種羣之延續負責。
可看到在無聲抽泣的婦孺老弱,他明白一旦這些人被驅逐,恐怕於狼蟲虎豹橫行的荒野裡,一日都難生存就會被生生撕碎成爲食物,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頭領,決斷吧!”
“他們留下,便要分擔我們的食物。如今族內青壯年已經不足以打到更多的獵物,他們肯定要分一部分,青壯年就吃不飽,力量不足,很難獵取到足夠的食物,食物會越來越匱乏,到時候不僅僅是他們死亡,就是我們整個種羣都會消亡。”
“如此雖然殘忍,卻可保證青壯年食物,可保證種羣之延續!”
種羣內身強力壯的幾名青年神色激動地道。
在茫茫原荒當中,到處都是危機,如果沒有充足的食物,如何面對狼蟲虎豹?
這些青壯年人類,無論是出於何等目的,都不願意將本就不充裕的食物分給那些毫無作用的老弱婦孺,他們除了消耗更多的食物,不堪大用。
作爲頭領,他自然明白這一點,也懂得種族保存之重要。
在惡劣的環境當中,無情與殘酷,嚴格的遵守自然法則,優勝劣汰,方能確保種族不淡眉發展。這樣的事情他見過太多了,也懂得這樣的道理。
從一個人類誕生開始,就面臨着無盡的競爭。
出生的那一刻,族中就已經進行着殘忍的篩選。凡是根骨弱,身體伴有肢殘的,族中就會直接將他們拋到荒野,任他們自生自滅。
如此還只是初步篩選。
在成長的過程中,如果發現孩子體內缺少血性,無論如何培養,都缺乏身爲勇士的智慧與力量,同樣也會被拋棄。
這樣的篩選無時無刻不在進行。
即使如今他已身爲此種羣頭領,同樣仍在被篩選。
一旦族中人發現他擔不起整個種羣生死存亡的大責任,就會被無情地剝奪頭領之職,更嚴重者甚至爲了防止報復,會直接將其活埋殺死。
他在思考着如何抉擇的時候,那些青壯年便已經在將換眼神。
他明白,這是族中部分人已經開始不滿他的表現。不知爲何,他反而更加堅定了內心的那個想法,不待衆人做出決斷後,道:“我與他們一道離開種族。”
“……”
沉默,肅殺。
數十道目光狠狠地盯着他。
暗地裡一些青壯年,甚至已經操起了手中被磨得異常尖利的石頭,那是種羣內流傳下來的捕殺獵物的兇器,經過一代一代打磨,早就極其鋒銳,可輕易斬斷手腳,割斷脖子。
出於獵人的本能,防止被獵殺也是一項技能,他下意識地挪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至少背部不會受敵,之後冷眼看着衆人,道:
“我會帶着他們走出這裡,不會再來襲擾。”
“如何能信?”一羣人冷冷地問。
無法想象,這樣的一羣人,之前還尊他爲頭領。
他取出一塊石,咬咬牙,狠狠地砸斷了一根手指,道:“如今我也殘了,按照你們族中規矩,我也會被驅逐,讓我隨他們去吧?”
青壯年目露精光,顯然沒有料到會如此,一時有些恍然。
稍長的一些族老耳語了一陣,走出一個精壯的漢子,裹着獸皮,惡狠狠地道:“快滾,再踏足領地一步,必將斬了爾等!”
“走。”
他握着利石大踏步而去。
老弱婦孺愣了愣,快步跟了上來。
翻過幾座山頭,他們出了原本種羣領地。
以往,這些山頭,都是他帶着青壯年族人,如野獸般搏殺獵物之地,無論是野獸闖進,還是其他領地的種羣誤入,都是有來無回。
曾經,他帶着族人五次打退了來犯的種族。
就是那座至今還有些血色的山頭,他曾在那裡戰鬥過。
“快滾!”
山下一聲巨吼。
林間隱隱綽綽可見,原本的族人持着利石正飛速奔來。
他擡起頭又看了看熟悉的山林,陽光給層林染了一層金色,彷彿金色的紗衣。從前,他從來沒有發現,這幾座山頭是如此的壯美,直到此時方發現,卻不得不離開。
又深深地望了幾眼,最終他帶着老弱婦孺離開了曾經的種羣。
砸斷的手指在滴血,血一滴一滴淌在曾經生存之地,似乎在哭泣,做着最後的道別。他卻不敢有太多悲傷,看了看身後十數老弱婦孺道:“出了領地,更多的危險在等着我們,我希望你們無論力量大小,都要拿起武器,爲我們的生存而努力。”
“是,頭領。”
衆人異常整齊地道。
唰的一聲,一件件粗製的石頭握在了手中。
這些石頭顯然未經過打磨,若用其搏殺,卻也只能利用石頭自身的重量,卻無法利用其鋒銳。然而看到這些人散發出的精氣神,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卻令他內心一暖。
“成年人在兩羰,小孩在中間,三人一組照看四周。”
山林間行走,他經驗非常老道,瞬間就有了應對。
這些老弱婦孺雖說力量不足以稱爲勇士,每一個卻也都訓練過,因此並無困難就結好了隊伍形狀,使得每一個人都不會背部面對兇險,彼此相依託。
“頭領,我們爲什麼不走平坦的山路?”一個小孩子突然問。
“我腿都擡不動了,山路好難走。”其他孩子也道。
“亂講什麼?”
“跟總在就是!”
成年人立即喝止。
頭領擺手制止了,看着那些小孩,道:
“記住,在山林間行走,最可怕的不是狼蟲虎豹,而是敵對的族羣。我們離了自己的領地,便踏入到其他種族領地,如果走大路,肯定會被發現,他們不會放任我們離開的。”
“那我們不走大路了。”
幾個孩子懂事地點頭。
頭領笑着拍了拍幾個孩子的頭,便要繼續前行。
大手沒有抽回來,僵在半空,頭領極靈活地迅速轉身,怒吼着衝其他不明所以的人道:“敵襲,結防禦陣型,拿起手中的武器,準備開戰,快,快!”
(除夕快樂,這一章晚了,提前祝大家春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