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
陸羽悠悠醒來。
古僧端坐蓮臺,佛光綻放。
黃初道人手拄着陶棍斜倚。
黃初道人早就休息差不多,才接替古僧。
見陸羽醒轉,頓時面露喜色道:
“怎麼樣,可有巨大收穫?”
“這個倒還不知道,但將心中想法更進一步完善,不至於如之前那般都是隨意地嘗試,算是清楚大方向了,只需要沿着那個目標前進即可。”
陸羽略微思索之後答道。
這時候休息的古僧也醒了過來。
“道友這一段時日感悟甚多,能看出一個方向,也是有了根基了,這對我們這個級別的修者而言,難能可貴啊。”古僧不吝溢美之辭。
開闢出全新的道,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黃初道人苦苦追求都沒有看到方向。
古僧積兩世之功,方有今日成就,可見其難。
“都休息如何了?”黃初道人沒有糾纏這個問題,看着二人問,見二人點頭,便道:“事不宜遲,既然都已調整到巔峰狀態,我們也該上岸了。”
三人便開始登岸。
彼岸花已經完全凋謝了,只剩下爛根枯萎在岸邊。
彼岸花不再放光,好在他們本就到達岸邊,岸上的光芒雖然依舊較暗,但也遠比茫茫黑霧海好得多,藉着微弱的光芒順利上了岸。
沒有遇到阻擊,三人一陣愕然,不過倒也沒有太多糾纏此事,沿着一個方向朝陸地更深處前行。這片陸地蒼涼而荒蕪,靈氣稀薄,甚少見到生靈出沒。而且似乎只有黑夜,天上始終懸着一輪略微昏暗的月亮,光線不是太強,透露着一股陰森詭異。
三人格外謹慎,高度戒備。
這片陸地不僅僅對於他們三個,對於所有修行者而言,都是陌生之地。
陸地上的一切事物都是陌生的,從來沒有修者到達過裡,他們三個是第一波通過黑霧海到達此處的幸運修者。
行了約有千里,穿過一座巨型山脈。
“奇怪,這片陸地好像根本沒有生靈。”
“我們一路行來且不說遇到強大的兇物襲擊,甚至連普通的生靈都沒有見到一個,這裡就像是死地。”
黃初道人斜倚在一塊巨石上,喘着氣。
千里的距離對他們三個來說真的很短,但處在高度緊張狀況下,卻也讓他有一種筋疲力竭的感覺,不得不在此處稍微休憩。
“或許這裡曾經發生過十分慘烈的事吧,這片陸地到處充斥着白骨,露在地表的只是少數,深埋地下的白骨簡直觸目驚心。”古僧隨手一擊,將面前土地擊出一個深坑。
霎時一堆光澤黯淡凌亂甚至腐朽的骨,便呈現在他們眼前。
像這樣的骨幾乎遍地都是,山林裡,河流裡,甚至洞穴裡,平整的大地之下,放眼望去,只有無盡的骨,打碎了擠在一起,鋪成路。
“這裡的骨實在太多了,層層疊疊,直至地底深處。”陸羽縷縷轟擊,直到地底千米深處停止,仍就可見密密麻麻的骨堆積在一起。“要達到這個程度,得需要多少生靈方能如此?”
“這些骨有古怪。”
陸羽加重語氣。
黃初道人、古僧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骨太多了,單單這片陸地從古至今所有生靈全部隕落在此,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骨。
這些骨來自何處,爲何層層疊疊堆在地下,是何人所聚集而來的,是一個大問題,縈繞在三人心頭,久久不能散去。
三人探察了許久,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骨頭確實是多,但想拼出一具完整的骨架都相當困難。
陸羽下意識地猜測,這裡應該還有靈魂殘留在骨頭內,或者有生前的意識,可神魂強行探入一些骨頭內,卻什麼也沒有感應到,只有茫茫的死寂。
“走吧,這裡看不出端倪。”
三人不再深入探究,繼續前行。
他們離去約有一刻鐘之後,被他們擊出的深坑中,呈現的骨頭卻呼啦啦動了起來。
一塊一塊骨頭彷彿機器一樣迅速組裝出一具具骨架,空洞的眼窩內,有兩團暗黑色的火焰,閃爍着幽光。
這些骨架活動活動手腳,有一些誇張地撫着胸腔部位,道:
“真兇險,還以爲他們發現什麼了?”
“幸虧我們隱藏得好,面對他們的轟擊都沒有異動。”
“他們的轟擊也太突然了,我完全沒有做好準備,差點就要動了!”
那些骨架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語氣口吻誇張,完全不像一堆堆骨。
如果陸羽他們此刻回頭看向這裡,肯定會崩潰不可,明明探察不到絲毫氣息,居然出現這麼多具骨架,宛若活着的生靈一般交頭結耳。
“噓”
一個頭領似的骨架做了噤聲的手勢。
其他骨架頓時不再言語,寂寂地看着頭領。
“大人要求我們不得阻擊,也不得展露實力,我們可不能露出馬腳,趕快還是化作碎骨深埋下,若壞了大人的好事,那滋味我們可消受不起。”頭領提醒道,率先散成碎骨。
其他骨架都露出懼色,不再言語,迅速深埋地底了。
……
陸羽三人繼續前行。
越過一座座大山,穿過一條條河流,走過一片片草原。
仍舊沒有遇見生靈,靈氣也越來越稀薄,陸羽、古僧、黃初道人行走在這裡,都不敢調動體內靈力,以免消耗之後無法得到補充,因此他們行進的很慢。
沿途遇到的也是茫茫白骨,隨意深挖河流或者大山,裡面掩藏的也都是無盡的白骨。
司空見慣的三人倒不再停留探索,只是朝着一個方向繼續前進。
行了約有半個月,穿過一座綿延數十萬裡的大山之後,三人剛躍過山頂,便發現遙遠的地平線上,有一座朋大無比的白骨構建的宮殿直立在那裡。
氣勢磅礴,鉤角飛檐,非常宏偉。
可宮殿四周卻銘刻着一個個面容猙獰醜陋的生靈,手持着各色兵器,獠牙畢露,宛若張口噬人的惡魔,處處流散出邪異的氣息。
陸羽三人只是那麼遠望,都有一種快要被吞噬的感覺。
(端午安康,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