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結束了!”
半個月後,陸羽長出一口氣。
各大世家接連示好,足足持續了半個月。
他整天疲於應對世家使者,勞累程度甚至超過激戰,實在是苦不堪言。
“放心,我已讓這些修者傳達我們的意思,相信不會再有修者叨擾月河城……”火江雲、青葉對此多有歉意。
如果不是他們決定定居月河城,諸世家不會絕佳理由接近陸羽的。
“如果真的如此,倒也算沒有白忙活……”陸羽伸了個懶腰,隨後猛然想到什麼似的,一拍腦門道:“唉呀,事情忙亂,竟忘了帶二位前輩選擇定居之地!”
這一段時日,火江雲、青葉斬居客房,如今已經決定定居陸家,自然得尋覓僻靜的定居之所,不能再如現在這般隨易了。
陸羽帶二位前輩來到許多環境清幽之地。
這些地方非常清靜,雖說不能與聖宮相提並論,但絕對無人打擾,最短修煉不過,唯一的遺憾便是靈氣也同樣稀薄,對於元神道人境的他們來說,極不適宜!
“看來晚輩想錯了!”
陸羽尷尬地撓了撓頭。
他只想到清幽,卻沒有考慮到修煉的問題。
不過,隨後他便知道一處定是適合二位前輩定居之地,當下再不遲疑身如流雲,疾速在前帶路,靈氣之濃郁連火江雲、青葉都微微意動。
“哼,舅舅不會把我忘了吧!”一個稚嫩的聲音響於空谷,“回來了這麼久,都不知道來看我,我有許多修煉上的問題向他討教呢?”
“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問我們啊?”
“我們修爲境界可能不如陸羽,但修煉經驗也足以教導你了!”
隨後,濃濃深霧中,幾道慈愛的聲音響起,非常有耐心。
“是通靈之藥!”
“而且還不止一種!”
火江雲、青葉聞聲而變色。
如果不是身居陸家,他們二人定然已經閃電出手,將遠處通靈之藥擒獲。
要知道整個東勝神洲都極難看到通靈之藥,任何一株流轉到神洲大陸,都會惹得一衆修者頭破血流,爲此大打出手!
“小凡是在說舅舅的壞話嗎?”
陸羽打趣,閃身來到茫茫濃霧深處。
登時雲開霧散,百里之巨的一片空谷,株株靈藥、奇花異草隨風搖晃,陣陣藥香撲鼻而來,只見粉嘟嘟的小陸凡佇立於靈藥園中,嘟着嘴悶悶不樂,跟前圍着一羣通靈寶藥,雖還是花草之形,但有手有腳,非常怪異。
“嗖”
光影閃動。
陸羽還沒有站穩,陸凡便像一隻獵豹一頭扎進了他懷裡。
衝擊力之巨,甚至令陸羽都愕然欣喜,恐怕早已超過聚靈境所能暴發的極限,顯然小陸凡修行之道又取得了長足的進展。
“你總算來萬靈谷了,否則小陸凡還不知道怎麼鬧騰呢?”
花影搖動,暗香撲鼻,數十株通靈寶藥來到陸羽跟前,打起了小報告。
小陸凡羞澀地將頭埋進了陸羽懷裡,衆通靈寶藥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而隨之同來的火江雲、青葉則震驚得無以復加,連身體都在顫抖。
“怪不得陸羽看不上聖宮那些寶物!”
“他這園子裡僅通靈寶藥,恐怕都有數百株,更不要說其他稀珍罕見的靈藥了,四大聖宮那些寶物,如何能入了他的法眼?”
二位前輩見多識廣,按理說應該沒有什麼讓他們失態的。
然而,來到萬靈谷,他們二位就像鄉巴佬進了城,眼睛都轉不過來了,激動地掃過一株株罕見稀珍的寶藥,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陸羽三言兩語哄好小陸凡,示意這些靈藥將小陸凡到遠處茅屋,便靜靜地看着火江雲、青葉,等他們平復之後,才真誠地道:“二位前輩若是不嫌棄的話,居所可安於萬靈谷!”
“真的?”
二人有些失態。
但很快他們就掩飾了,道:
“不太好吧,畢竟這是陸家靈藥園,其中靈藥太過珍稀!”
“前輩既然願意留在陸家,定居哪裡還不是一樣?”陸羽言辭懇切,“況且此地靈氣濃郁最適宜前輩不過,除非前輩不打算長留月河這等小城!”
最後,陸羽更是激將起來。
火江雲、青葉二人當然明白這是激將,因此更加感激,但又不便推辭,索性不再扭扭捏捏,滿口答應,而且毫不客氣,尋了一處絕佳之地,自己施展道法搭建起房屋來。
“轟隆”
道音隆隆,霞光四溢。
隨着青龍與朱雀虛影在陸家上空盤旋,須臾工夫,兩座不大的木屋,看似粗糙,實則做式極其精良,結廬居於萬靈谷。
立時,木屋外符紋閃爍,禁制流轉。
一道道符紋飛撲於萬靈谷上空,不僅僅木屋更加古樸,渾然天成,似於天地融洽相融,而且大道聲聲,仿若天神宣道,谷內靈藥無不凝聽領悟。
“多謝前輩!”
陸羽驚喜,沒料到居然還有意料不到的收穫。
火江雲、青葉雖藉助靈谷靈藥之力修煉,但也同時反哺,促進谷內靈藥修煉,如此兩全其美之事,可是陸羽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如此絕佳之地,我二人感激還來不及呢,小友無須介懷!”青葉淡泊地道。
他體外菸雲繚繞,呼吸之間暗合道蘊,隨時都要陷入悟道境似的;再觀另一邊火江雲,早已閉目凝坐,已經迫不及待地感知此方天地之妙了。
“晚輩暫且告辭,若有所需,還請傳喚!”
陸羽不敢打擾,躬身禮了一禮,閃身就要離去。
然而,他身影還沒有離開萬靈谷,就見着剛纔並沒有見着的野花與大灰兔又化作了本體,佇留在谷口,一副焦急等待他的樣子。
“有事?”
“不會是……”
陸羽皺眉猜測。
但不待他問完,就被大灰免,強行扯着,化作一道煙塵直奔萬靈谷深處,道:“你自己看上一看便知,我們也不知如何形容!”
藥香陣陣,說不出的受用。
僅在萬靈谷內飛行,陸羽就覺得受用無窮,感覺身體又在變化。
不過,他們並沒有停留於靈藥聚集最盛之處,大灰兔帶着他,飛速越過一片片靈藥地,最後竟然來到了有些貧瘠的地方……
“它們有了變化?”
還沒落下,陸羽便急問。
此地靈氣濃郁,實則毫不貧瘠,但是數裡之內皆無靈藥,也無草木因此看起來有些荒蕪。
然而,陸羽卻絲毫沒有不耐的意思,反而分外緊張,因爲他非常清楚地知道,當初開闢萬靈谷時,這塊荒蕪之地就有大用……渺靈園內湖底生靈聚於此地的同時,那一截柳枝、流金歲月花枝以及烈火寒冰就埋在了這裡。
“我們也不知道有沒有……”大灰兔與野花都分外迷惘。
它們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拉扯着陸羽,快速來到三靈物深趕埋之地。
那是一堆新土,其中充斥着濃郁至極的靈氣,甚至以肉眼便可以看到天地無盡靈氣,自主地匯聚在這裡,以至於柳枝、流金歲月、烈火寒冰仿若浸泡在藥水之中,四圍的土壤甚至可以捏出靈水來。
“嗯?”
陸羽覺察到變化。
那一截光禿禿的柳枝,居然冒出數個芽苞,鼓鼓脹脹的。
這種情景像極了春天裡,樹木萌發新芽的情形,只要這些芽苞能夠衝破枝條的束縛,定然會長出新的枝條,也就意味着柳枝終於要新生了。
想到,湖底之時那株老柳的交待,陸羽都按捺不住中心的激動,呢喃道:“終於等來了這一天嗎?是真的要重見天日?”
陸羽再看向烈火寒冰,以及流金歲月花枝。
烈火寒冰像是在化繭,被緊緊地包圍着,而流金歲月如柳枝一樣,枝條周圍也有數個惹眼的芽苞,隨時都有可能生根抽芽。
“可是現在不是春日,而是萬物凋零的深秋!”
想到此時季節,陸羽心中的喜悅便又蕩然無存了。
東勝神洲是修者的世界,但不意味着這裡的生物會擺脫自然規律,這裡的草木同樣不會在春天以外的季節生根發芽。
“什麼時候出現這種情況的?”陸羽仍舊不甘。
“半個月前,你回到陸家的前天夜裡,星空突然有流光墜下,這裡霞光絢爛,轟鳴不斷,地底甚至傳來獸吼之聲……”大灰兔仍有餘悸地回憶,“我們以爲埋藏於此的柳枝、寒冰烈火、流金歲月肯定要毀去,急忙來看,卻發現不但沒有被毀去,反而有了變化!”
“這樣?”陸羽訝異。
事情詭異得簡直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料定大灰兔、野花不會撒謊,他定會以爲這是它們編造的謊言。
“星空墜向流光,難道是……”陸羽仰頭看向蒼穹。
萬里無雲,天色碧藍如洗,窮盡所有,他也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樣的變故,導致了空如其來的變化,索性最後不再思索,而是百無聊賴地駢指疾點,模仿流光,點出三道光芒,分別罩向柳枝、烈火寒冰以及流金歲月。
光芒懸在上空,他可不想毀去。
然而,流光下落的剎那,陸羽赫然發現,光芒被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