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玲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一直擔憂的事情,到了李長生父親李圖口中,居然變得如此輕描淡寫。他不僅不介意自己曾爲人婦的身份,還教育自己的兒子要灑脫,要對她承擔一輩子的責任。
如此明事理,識大體,懂變通,又加霸道正直,灑脫狂野等等品格的人,如果說這父親不是絕世好父親,那麼這世間就沒有稱職的父親了。
並且,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或許就是在他的調教下,李長生如今才變成了善良,真誠,甚至有時候耿直的一根筋的人。
就比如說此刻,他對李香玲的求婚,怕是所有女人做夢都想不到的一種求法。
李香玲眼圈忽然就紅了,掩口哭了起來。
整個人的腦子一片混沌,面對如此求婚,她不覺得羞澀,而是滿心的感動和不可思議,爲了一對非同凡響的父子,深深感動起來。
“香玲,嫁給我吧!我李長生現在想通了,只要我喜歡,我就要娶你,別說你曾是劉振疆的老婆了,就算是皇帝的老婆,我也照娶不誤!”
見李香玲掩口哭泣,久久沒有迴應自己求婚,李長生卻有些不安起來,該不會出什麼變故,此女忽然又不想嫁了吧?
都說女人心如六月天難以揣測……
再想想自己這一路上,自從和花想容認識了之後,他就冷落了李香玲許多,也讓她受到不少的委屈。沒有別的原因,就因爲他給花想容當了幾個月的下人,平日要花太多時間照顧大小姐,所以對李香玲的照顧方面,就有所欠缺了。
“難不成她現在爆發了妒忌的情緒,平日看我和花想容處在一起,肯定不開心,但全都壓抑着,現在她要忽然爆發了?”
見李香玲還是沒有答應自己,李長生忽然抓着她的手,情急之下,什麼話都不會說了,只是滿頭都冒出冷汗。
“你以後要好好愛我。”
李香玲忽然鬆開手,眼神溫柔的望着李長生,語氣帶着哭腔,但其中柔情如顫音,婉轉冗長,經久不息……
“嗯。”
李長生連連點頭,那傻乎乎的樣子,似乎又變成土包了。
“你以後要寵着我,哪怕我任性,也不準打我罵我。”
似乎想到上次婚姻的不幸,李香玲更加嚴肅的問道,可柔情愈發濃烈。
“嗯。”
李長生還是連連點頭。
“我不想再生孩子了,我只有一個女兒劉真真,我不想讓她覺得,我離開了她父親之後,就不再愛她了。”
李香玲忽然從感性,變得理性起來,居然把劉真真也考慮到自己的婚姻裡面。
“無妨,你不想生,我現在也不想要,等想要的時候,讓夢雨給咱生一個。”
李長生終於會說話了,看了呆滯的江夢雨一眼,忽然調侃道,整個人都從之前的驚喜呆傻中,回過神來。
“憑什麼是我生孩子?修仙之意,求的就是灑脫之意,陷入已經犯忌了,還要生孩子?我不幹。”可是江夢雨卻撅嘴笑道,望着李香玲的眼神,充滿豔羨。
李長生求婚的話她不覺得特別感動,就是傻里傻氣的一根筋,可是李長生的跪姿,讓她羨慕且感動的落淚。
這是個男尊女卑的世界。
男人是不可能給女人下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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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李長生居然跪下了!對李香玲跪下了!這要是傳出去,全天下的人都會恥笑李長生沒有骨氣。唯獨李香玲和江夢雨知道,李長生這是太愛她了。
“那我就答應你了。”李香玲撲簌簌的落下淚來,然後猛然站起來,扶着李長生,神色不安的自責的笑道:“你快別跪着了,我有什麼資格讓你跪着?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有罪。
”
“只要能讓你覺得我是真誠的,覺得我會以我的方式,好好對待你,跪着我也願意。”
李長生髮自肺腑的笑道,也就從地上站了起來。確如他所說,只要能讓李香玲覺得他是真誠的,讓她自信不會在他李長生面前,比江夢雨等其他女人矮上一頭,那麼他甘願對她跪地。
他知道李香玲其實一直都很自卑,也知道她一直爲自己的身份耿耿於懷,更知道她害怕李長生某天因爲玩她玩膩了,就不再愛她。所以今天的求婚行爲,其實是他臨時想到的一個方式。
跪地明志!跪地來形容他對李香玲的感情!
“好!那麼明天你們就把儀式走一遍,成爲正式的夫妻。”
看到兒子和未來兒媳的濃烈感情,李圖不禁的眼含熱淚,所以大手一揮,就定下了他們成爲夫妻的日子。
於是李長生一家,連夜都忙碌了起來,李長生、李圖、吳才三個男人,負責裝扮婚房。呼延芳連夜給李香玲縫製鳳冠霞帔。李芸芸和江夢雨,花想容三個女孩兒,則在做些小玩意兒,比如說喜慶剪紙,包裝喜糖,答謝賓客的禮物。
唯獨花思思,整個人不再點子上,姐姐忙的時候,她就在一邊兒冷嘲熱諷,說什麼別人結婚,你忙個什麼,反正也輪不到你等等諷刺,羞辱姐姐的話。
似乎折磨姐姐,就是她在剩餘的生命裡,唯一可乾的事情了。
“思思,你不準這麼說你姐姐!”
李芸芸終於看不下去了,就站出來指着花思思,爲花想容抱打不平。
“你這個賤民,有什麼資格說我?找打是吧?”花思思不屑的瞪了李芸芸一眼,咬牙冷笑道:“怎麼?或者要我說,其實你哥哥結婚,你也不開心?因爲他以後有了妻子,有了自己的家,就沒有那麼多時間,愛你陪你了是吧!”
“我,我沒有!”
李芸芸其實一整晚都不開心,確如花思思所言,身爲妹妹,她也是有私心的,兄妹自小的感情都很好,她甚至想過,以後不要嫁人,哥哥也不要娶老婆,她們一家人依然可以其樂融融的生活在一起。
所以猛然被花思思戳中心頭的痛處,她整個人也崩潰了。就指着花思思,惱火的喝道:“要不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我理都懶得理你!你以爲你是誰啊?拋開你將之女斤的身份,你還不如我們普通女人,病秧子一個,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看到李芸芸忽然爆發,並且言辭犀利的和花思思針鋒相對,滿屋子的人都驚呆了,李長生也停下手中的活兒,想要過來勸勸兩個女孩兒。
不過想了想,他又沒過去,而是繼續忙着自己的。
李香玲有些驚訝的望着暴走的李芸芸,莞爾笑道:“我沒看出來,你妹妹挺強勢的!”
“你沒看出來的事情多了去,花思思想招惹我妹妹?那是她自討苦吃,在我妹妹面前,她那點刻薄的小手段,根本就是笑話。”
李長生依然擔心的看了花思思一眼,他不擔心妹妹受委屈,而是擔心花思思接下來要吃虧。
李香玲更是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妹妹,真有那麼厲害?”
李長生站起身來,把李香玲額頭的一點灰塵擦拭掉,得意的笑了笑:“我這麼跟你說吧,雖然我妹和花思思現在的情形有些相似,一個重病在身,一個命不由己,但是我妹妹呢,的確要強大不少,如果動手打架,花思思不是對手,如果動口,花思思更不是對手。我雖然天生單板木訥,不善言辭,但我妹妹卻是繼承了咱孃的遺傳,能言善辯,口舌如簧。”
且說那遭到李芸芸爆發諷刺的花思思,一下子就被李芸芸的強勢驚呆了。她做夢也想不到,一個卑賤的貧民,居然敢不尊重她不說,還直接罵她是病秧子!
“你,你這是找死你知道嗎?從來都沒人敢說我生病的事情,你的第一個,並且還說的那麼難聽。”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花思思居然冷靜了下來,身爲將軍的女兒,自然也不會差到一無是處,她冷冷的望着李芸芸,那氣勢一時更加凜冽,強大起來,似乎就是一個王者,在俯瞰有欺君之罪的臣子。
“你覺得你可以掌握別人的生死麼?我就罵你了又怎樣?你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掌握,還敢輕言他人之生死?”
李芸芸不屑的看着花思思,忽然也冷靜下來,語氣平淡的冷哼道:“你現在要不是仗着花將軍,你什麼都不是,還不如拔了毛的雞!別自以爲是鳳凰了。”
“我殺了你!”
無論是誰,都無法忍受李芸芸這番話,所以花思思猛然從袖子裡面摸出一把匕首,就朝着李芸芸的胸口刺去。
“住手!”
所有人都駭然的咆哮道,沒想到看上去人畜無害,只是嘴巴刻薄了一些的花思思,居然殺氣這麼重,辯不過就要動手。
可是想要阻止,似乎來不及了。
她們距離太近了,相隔兩尺不到的距離,而距離花思思最近的花想容,也有長達一丈的距離。好在花想容靈機一動,抓起一個糖果盒子,就朝着花思思的手臂砸去。
可是,她雖然把花思思的手臂砸的一甩,但那匕首還是捱到了李芸芸的咽喉,劃拉一下,就在她的下巴位置,留下了一道傷痕,頓時就血流如注!
李芸芸駭然的捂着傷口,可是鮮血還是不停的從指縫冒出來,她駭然而憤怒的望着花思思,那一瞬間,她眼中居然流露出一絲和李長生一模一樣的狠厲之意,居然沒有爲自己的傷痛而哭喊一聲!
如此隱忍,堅韌的性格,倒是讓花想容猛抽了一口氣。拋開她對妹妹的憤怒不說,她的理性在剎那間就感受到,花思思得罪李芸芸這麼一個少女,以後註定會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