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滿月靜靜的掛在西樓.灑下匹練似的柔光.如意宮若月亮的上的廣寒宮般.奢華而清雅.綺夢站在大殿中央.沉思半晌.緩緩道.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兩個宮女手捧着紫檀木托盤.盤中放着兩隻銀碗.不知裡面盛的是什麼.她們緩緩走到綺夢身後.畢恭畢敬道.“姑娘.都準備好了.”綺夢微微點頭.輕移蓮步向門外走去.三五個宮女尾隨着魚貫而出.
怡心殿內.一股淡淡的迷迭香充斥着.御案前.樂長坤還在批閱奏摺.身旁的宮女不停的爲她換着熱茶.有時太累了.他會停下來.擡起右手放於鼻樑兩側的精明穴上摁摁解乏.御案的一旁.堆積着一些無關緊要的還沒有來得及看的奏摺.其中就有樂清靈改政變法摺子.
當今射月的狀況.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這個任務太艱鉅了.他無從下手.這個任道重遠的任務.他不想再依靠任何人.只想憑藉自己的真本事.畢竟.他纔是真正的一國之主.
守在門口的太監正看到綺夢.正欲開口稟報.卻被她擾擾手擋下.她輕輕提起曳地裙襬.擡腳跨過門檻兒.若水中浮蓮般慢慢遊至樂長坤身前.正在苦思的樂長坤拄着手.託着腮.微微閉着雙目.對於她的到來.一點兒也沒有察覺.或許他真的太累了.
綺夢緩緩解下自己身上披着的披風.輕輕的搭在了樂長坤的身上.看着他略顯疲憊的神色.她只是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隨手翻看着御案上的奏摺.無意中看到一本沒有署名的奏摺.便心生好奇的打開了它.細細一看.頓時眸光微沉.既而又輕揚嘴角.
許是胳膊拄得有些麻了.樂長坤微微動了下身子.卻不料失去平衡.身子一歪.差點側倒在地.幸被綺夢扶住.“皇上.”
樂長坤嘩的一下睜開眼睛.目露慌張之色.“我.我這是怎麼了.”擡起的目光正好對上綺夢那溫婉如水的眸子.頓時滿心歡喜.“夢兒.是你.何時來的.怎麼不稟報一聲.”他怒怪着身後的宮女.
“皇上.莫要怪她們.是我沒讓她們稟報.怕打擾了皇上您休息.”綺夢端起宮女剛纔奉來的熱茶.遞到樂長坤手上.“喝點兒吧.皇上.暖暖身子.提提神.”
樂長坤眼神迷離.充滿愛意的看着她.“這麼晚了.怎麼不休息.”
“臣妾……”她輕垂眼簾.眸光一低.臉色微紅.“沒有皇上.臣妾睡不着.”樂長坤一把將她攬進懷中.愛憐的親吻着.而她亦淡淡的迴應着.許久.她才緩緩的推開樂長坤.正了正臉色.眸光定定的看着樂長坤.
“皇上.昨兒個公主找過我.”
“哦.”樂長坤一驚.“她找你做什麼.”眸光裡竟露出一絲不悅之色.
這細微的神色卻被綺夢看進心裡.她輕揚脣瓣.“公主是皇上最親最近的人.難道皇上不想讓公主與您一起分享快樂嗎.”樂長坤始終沉着目光.默默的.似乎在思考着什麼.由此看來.皇上與她的並系並非像她說得那麼好.“皇上.您在想什麼呢.”
樂長坤笑笑.“沒什麼.公主都跟你聊了些什麼.”
“公主……”綺夢微微垂眸.有些遲疑.
“嗯.”樂長坤一挑眉.一瞪眼.
“她說……說讓我好好的開導皇上.以國家江山社稷爲重.以百姓爲重.”樂長坤色突然陰怒下來.眉心微蹙.十分不悅.綺夢斜睨的眸光微眨.脣角不經易的上揚.“不過.公主說了.皇上是她最重要的人.只要皇上開心就好.因此她愛屋及烏.給我送了份禮物.”
方纔還陰沉的臉色突然恢復如初.眸光一亮.“送得什麼禮物.”
綺夢緩緩從袖中掏出一顆璀璨的海東珠.“公主送得這份禮實在太貴重了.臣妾怕受不起.所以特拿來讓皇上瞧瞧.”
“海東珠.”樂長坤深深記得.這是父皇賞賜給姐姐的.那是東平關大捷時.父皇親手交付到姐姐手中的.這顆珠子.據說是射月先祖遊獵於東海之時.在一隻神貝里取出的.此後.射月先祖便帶着這顆神貝打下了這片沃土.
綺夢一看樂長坤的神色.便知這顆珠子不是一般的珠子.意義十分重大.“那皇上覺得臣妾該不該收呢.”
樂長坤微微嘆了口氣.“既然姐姐送了.你就收着吧.”
“哎呀.”只聽啪嗒一聲.杯子傾倒御案上.水瞬間溢滿了御案.“對不起皇上.”只見綺夢慌亂的用手擦拭着桌上的水漬.啪啪.手忙腳亂之餘.她又碰落了放在御案一側的奏摺.“哎呀.對不起皇上.對不起.”她趕緊又俯下身子去拾地上的奏摺.“咦.皇上.這本奏摺好奇怪.是誰呈上來的.”
樂長坤心生好奇.拿過奏摺.打開一看.瞬間合上.“有沒有燙傷你.我讓她們叫御醫來.”
綺夢微微搖頭.“皇上不打緊.這茶是溫熱的.”
“那就好.朕困了.想歇息了.明兒個還要早朝.今晚就不過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樂長坤扶了扶額頭.很憔悴的樣子.綺夢嫣然一笑.福了福身子.便懂事的退下.
樂長坤卻毫無睡意.他看着御案上那本合着的奏摺.心中十分矛盾.看.還是不看.忽然想起剛纔綺夢說的話.她今晚意外的到來.或許就是姐姐示意的吧.難道剛纔不小心打翻杯子也是刻意.既然如此.又何必爲難綺夢呢.她將海東珠送與綺夢.擺明了就是提醒我.射月江山.沒有她是不行的.
樂長坤心中漸生一絲絲悲哀.他無奈的打開摺子.一字一字的看着.卻怎麼也看不進去.隨手將那本奏摺扔向御案的一邊.便被宮女扶着回寢宮休息了.
第二天早朝一退.他便拿着那本奏摺匆匆去往清靈宮.樂清靈正在翻閱着古籍.審時度勢.鍼砭利弊.樂長坤寒着一張.未等宮人稟報.便擾手示意.讓他們禁聲.
啪的一聲.一本奏摺突然丟在自己的眼前.看書看得出神的樂清靈被嚇了一跳.“哇.”她咻地站起來.“皇上.你怎麼來了.”不經意拿起案上的奏摺.翻開一看.不免有些驚訝.“皇上都看了.”
“沒看.”看着長坤怒沉的臉色.樂清靈很是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