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劍陣雖然變幻莫測,但卻是以人爲本,現在劍陣還沒完全合攏,我姑且以強力破陣直接攻擊他,而不觸動劍陣的根本。”柳尋如是想到。
劍氣破空!
衆人只見到一道水桶粗細般的劍光如同長虹貫日,強行衝破五把長劍的圍追堵截,朝時宇風本人直射而去。但是時宇風不僅劍輕靈,人也一樣,只見他在面前用元力凝聚了一個能量盾牌,身子一閃,便生生瞬移了五尺遠。
“這劍修打鬥真是憋屈,還是近身戰來得爽!”趙陽望着擂臺上雙方用劍你來我往的,不由暗自咕噥道。而七鬥伏魔功裡的幾套武技,顯然很對他的脾性。
“嘿嘿,你錯失良機了,你應該先發制人!”躲閃到一邊的時宇風嘴角掠過一抹冷笑。
確實,若是柳尋先發制人,讓他沒有發動劍陣的機會,便不會像如今那樣被劍陣牽制得不敢輕舉妄動。
“何以見得?”柳尋反駁道,一臉的倔強。
“畫地爲牢!”時宇風驀然喝道,這卻是他所能將五行劍陣發揮出的最大攻勢。
一時間擂臺上劍氣縱橫,原本五把長劍不知消失到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四方的劍籠,一座完全由劍影組成的劍牢!將柳尋死死地封在原地,真正的畫地爲牢!
看臺上的藍楓見狀,當即臉上失色。一旁的藍馨兒道:“爹爹,怎麼了?”
“這是赫赫有名的蝕月光組成的劍陣,無論是人或是劍碰上,攻勢都要弱上半分,重要的是它將天地能量完全隔絕,牢中的人能量不斷的消耗而得不到補充,你說能有什麼結果?”藍楓擔憂地道。
“坐以待斃?那也不見得,柳尋師弟可是會劍靈出竅的,說不定會扭轉局面。”藍馨兒道。而後她目光忽然瞥見臺下一臉若有所思的趙陽,不禁疑惑地想道:“他在做什麼?難不成對戰鬥有所感悟?”
沒錯,趙陽見到柳尋被困在牢籠中,便開始思量對策了。他不知道構成牢籠的蝕月光劍影是什麼玩意,但是看柳尋一副忌憚的樣子,顯然是不敢輕易觸碰的。
“那麼,劍靈是否有效呢?”趙陽沉思着,劍靈出竅他已經接觸過了,雖然他不是劍修,但是劍靈應該也是天地間一種獨特之物,想來對劍修的輔助功效是巨大的。
“柳尋師兄,用劍靈衝出牢籠,溝通天地能量!”趙陽嘴脣微動,傳音給柳尋,那蝕月光雖然能隔絕天地能量,但卻不影響傳音。只不過他特意使傳音的效果模糊化,讓柳尋誤以爲是臺下傳來的,而且從聲音也不能聽出就是趙陽本人。
柳尋如同醍醐灌頂,也來不及思考是誰提醒了他,立即劍靈出竅。而劍靈除了神識強大的人或是擁有特殊功法的,都不能將其發現並阻止。
果然,牢籠並不能困住劍靈。柳尋大喜,神識一凝,立即溝通了天地能量中的星月之力,頓時牢籠上方便是突兀地現出一道星光柱,不斷的轟擊着牢籠。這便是徹空境界擁有劍靈的好處,而一般劍修按照正常速度,必須要到達羽化中期方能劍靈出竅。
轟轟轟!
劍牢漸漸地現出一絲絲裂痕,時刻都有可能破碎開來。“怎麼可能?”時宇風死死地凝望着那道從天而降的星光柱,滿臉的不可置信。
“沒什麼不可能的,存在便是道理!劍靈通天!給我破!”柳尋大喝道。
星光柱直入雲天,一道道濃厚的星光之力直貫而下,重重地轟擊在劍牢上。終於,隨着轟隆的一聲巨響,劍牢徹底爆炸開來,五把長劍哀鳴一聲,黯淡無光地掉落在地上。
劍牢剛破,一道白色的劍光便急速射出,在時宇風的脖頸處堪堪止住。
“我輸了!”時宇風乾脆地承認道,而後隨手招回劍,揹着碩大的劍匣便離開了廣場。
“最終決賽勝者柳尋,將獲得門派賜予的劍靈訣一篇。明日,將是羽化境界弟子的比試!”長老宣佈道。
“原來劍修的戰鬥是這樣!以後對付他們也有些措施了。”趙陽暗自道,因爲潛意識裡他總是認爲會和劍修有一場戰鬥,而且是生死之戰也說不定。
經過洗禮後,這一屆處在羽化期的弟子分別是劉烽、藍馨兒、洪權、洪志、尚武、林戰、向成天、任華、陸京。其中前六個已然踏足中期境界。這一屆人才輩出,令得門派中的一干長老高興得合不攏嘴。
而向成天自動棄權,所以剩下的便只有八人了。羽化弟子的戰鬥比之徹空,自然是要激烈得多,時不時弄得風起雲涌,星光亂碎。更有甚者直接召喚月影殘像,那威力實在是無可匹敵。
趙陽這一場場戰鬥觀摩下來,倒是受益匪淺,尤其是對劍修的戰鬥方式領悟更上了一層樓。
雖然說羽化初期也有問鼎冠軍的資格,但是對於任華和陸京來說,實力的差距卻是實實在在的無可彌補,用趙陽的話來說,他們很悲劇的被“置身事外”。
武堂的尚武、林戰兩人擅長近身戰,他們的劍從來沒有離手過,這一點倒是頗對趙陽的胃口,但是他們最終還是敗在了藍馨兒手中。
藍馨兒使的是一把彩色寶劍,但是這劍卻是變幻莫測,可以化作七彩匹練。她的戰鬥方式就遵循兩個字:絞、膠。當對方的劍陷入藍馨兒的七彩匹練中時便是如同入泥潭般的無處着力,戰鬥起來相當憋屈。
不過她還是遇上了對手洪權,此人的武器更是讓人驚詫——一把闊劍!劍雖沉,但是他的肉體力量卻是強悍異常,把劍武得虎虎生風。而藍馨兒在這般大力攻擊下,最終不敵落敗。
比試至此暫告一段落,下午將是本屆最有資格問鼎冠軍的劉烽和洪堂兩兄弟的決賽!
早在比試沒有結束時,趙陽便先離開了。如今按照季節劃分已是入秋,天氣陰沉異常,淺黑色的烏雲遮蔽了天空,陣陣涼風不斷襲來。好在修煉者的體質非凡,倒不至於感到寒冷。
“熱鬧是屬於他們的,而我什麼也沒有!”趙陽坐在醫堂的一座高樓頂上,惆悵地感慨道,那健康的身軀看起來竟是有些蕭瑟。
此時藍馨兒正一個人從主峰趕回醫堂,御劍而飛的她卻不輕易間瞥見了樓頂上的趙陽,不由得好奇地頓下足來,而後微微思量後,劍身一轉,朝着他飛了過去。
他,雖然接觸的不多,既看懂又看不懂,他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貌似孱弱的身軀下卻隱藏着一副不屈的傲骨以及倔強的靈魂,那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神,掩藏着一段不爲人知的過去。他倒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帶着這些疑問,藍馨兒降落在趙陽身邊,微笑地收下飛劍後,與他並排着坐了下來。突然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而後便道:“你是怎麼上來的?”
趙陽心臟突然狠狠地一跳,爲什麼她總是帶給自己這般奇異的感覺?而且她沒有叫師弟,而是直呼“你”。收復一顆亂蹦亂跳的心後,趙陽微微一笑:“爬上來的。”
瞧見藍馨兒俏臉上那略微詫異的表情,趙陽壓下那一絲漪念,補充道:“兩年來,在老師的教導下,我的身體比以前已經強壯了不少,爬上樓頂並不難。”
“那你爲什麼要來這裡呢?貌似這秋日景象也沒什麼好欣賞的。”藍馨兒追問。
趙陽神色忽然黯淡下來,略帶些許憂傷的話語響在藍馨兒耳邊:“想一些人和事罷了!”
藍馨兒雙手托腮,怔怔地凝視着趙陽。他,有時也會憂傷,只是不輕易暴露出來罷了。“對不起。”藍馨兒輕輕地道。
“爲什麼說對不起?我只是在想我活下來的意義何在。爭名逐利?我不在乎!之所以苟活下來,只是有所牽掛罷了。”趙陽悠悠地道,而後又自嘲地一笑,“真正說對不起的是我,一時心情激盪,話說得多了,希望師姐別介意。”
藍馨兒錯愕,有些尷尬地道:“沒有的事啦!不過能告訴我你所牽掛的是何人嗎?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
“關於我父親如今只有零星的片段消息,母親更是杳無音訊,我想尋找他們,這是我的夙願,但是奈何實力太弱,無從得知。”趙陽嘆道。
“我可以幫你問問,或許我父親他有辦法幫你改善體質,或者是等我足夠強大後,我帶你去。”藍馨兒說道。
趙陽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狂跳,下意識地道:“你真的願意和我一起走?”
“我是說,如果以後師姐你有了伴侶,怎麼能和我去呢?”趙陽補充道,說到這裡,他臉上現出一絲失望之色。
“伴侶?”藍馨兒錯愕道,“至少目前還沒有,他們都不是我所喜歡的。”
趙陽突然盯着藍馨兒的眼睛,認真地說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驀然被趙陽凝視,想起兩年半前竹屋中的情景,藍馨兒俏臉一片粉紅,下意識地挪動了下身體,似是開玩笑又似是認真地道:“其實像你這樣就不錯了,至少我感覺你是一個可靠的人。只是可惜,修煉資質確實是一大遺憾。”
趙陽微微皺眉:“難道你也這麼看重資質嗎?”
藍馨兒瞧見他微變的臉色,急忙解釋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我只是覺得如果兩個人的壽命相差得太遠,那結局一定很痛苦,這就是修煉者爲什麼不接受凡人的原因。”
“嗯,說的也是。”趙陽贊同道,那種看着愛人一天天老去的滋味,確實是很痛苦。
“師姐,謝謝你和我說了這麼多話,我們也該回去了。”趙陽突然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說道。
“嗯,我帶你下去。”藍馨兒和上次一樣,抓起趙陽就上了飛劍,不過趙陽卻很安分地站在闊大的飛劍後面,靜靜地凝望着面前的倩影,並沒有像上次那樣抱住伊人的細腰。
臨別前,藍馨兒突然對趙陽說道:“下午的決賽雖然我不參加了,但是如果你要去觀戰的話,我和你一起。”
趙陽一怔,而後笑道:“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