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好奇心過於旺盛的詹森因爲急着看外面的情況,堵了他們道了。
雖然僅僅看到他們的兩個身影,但是詹森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們,他們應該也是第一次乘坐牽引車的一員,之所以對他們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爲他們中途起身走動過,並且路過自己的身邊。
那兩個人行動果斷,其他人行動速度同樣也不慢,一個個躥下了牽引車後,就跟腳下裝了彈簧一樣,速度猛然飆升。
毫無疑問,這是開啓了衝鋒之類的戰技。
“嘿,又有老鼠送上門了,到了這裡了,還想跑不成?”
“他們是我的。”
“都不要跟我搶,好久沒活動筋骨了,讓我也活動活動。”
那兩人的掙扎,明顯是徒勞的。
他們跳下了牽引車,也不過是從一個小陷阱,跳入了一個更大陷阱。
那些正在裝卸的肯塔納野蠻人全都丟下了手中貨物,一個個發動了野蠻衝撞,人型坦克一樣,朝着那兩個人衝撞而去。
從他們熟稔的動作,以及他們的語氣,便知道這種情況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工作之餘的消遣。
砰!砰!
兩聲肉肉相撞的撞擊聲,剛剛躥出去沒有百米的身影,打着旋倒飛了回來。
裡面伴隨着清晰的骨裂聲。
從牽引車中緊追出去的人也到了,明顯都是經驗豐富的格鬥高手,在短短數秒的追逃中,已經兩兩一隊,完成分組。
只要被兩個人同時擒拿住,當場就被按在地上翻不了身。
“又是兩隻弱不禁風的老鼠,他們就不能派幾個能打的過來?”
“你們這次就釣了這兩隻小老鼠?沒整條大的?”
那幾名幫忙出手攔截的肯塔納野蠻人,意猶未盡的砸吧砸吧嘴。
“老鼠之所以叫老鼠,就是因爲弱小,若是老鼠也能打了,那就不是老鼠,而是豺狼了。”
“耗子的危害是在暗地裡打洞,本身就不需要多強的實力,因爲無論他們多強大,最終結果也是見光死。”
那幾名從牽引車中追出去擒拿的人迴應道。
“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好了,好了,都幹活去。”
爲首的那名肯塔納野蠻人擺擺手,招呼其他人回去繼續裝卸,與剛剛的剛勁爆發,形成了鮮明對比。
“謝了,晚上老地方,請你們喝酒。”巴德上尉伸着腦袋,對那些肯塔納野蠻人道。
“喝酒就算了,你小子每次喝酒都跟娘們似的,扭扭捏捏,一點都不過癮,還不如我們自己喝有意思,想要謝我們,下次釣條大魚回來,讓我們活動活動筋骨,天天在這裡搬貨物,都快要悶出蘑菇來了。”爲首那名肯塔納野蠻人大大咧咧的擺擺手。
“知道了。”巴德上尉的臉色一黑,瞪了其他吭哧吭哧偷笑的部下,沒好氣道,“笑什麼笑?有本事你們去跟這些傻大個拼酒去,誰有膽量去?酒錢我付。”
頓時無數笑聲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裡,全都變成了無比嚴肅的模樣。
開什麼玩笑。
肯塔納野蠻人的善飲就像他們的力量一樣出名,跟他們拼酒,那純粹是活膩歪了。
眼見詹森並沒有襲擊自己的舉動,巴德上尉輕輕一推,將其送回人羣中,多少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目光在衆人的臉上掃過,冷硬道:“不管以前你們從事的什麼工作,從現在開始,你們都被臨時徵調了。”
“長官,我們都是帶着任務前來北方要塞的,這麼不明不白的徵調,不妥吧?”
“最起碼得跟我們原先部門打個招呼才成。”
“長官,臨時徵調沒問題,但是我們得知道你們有沒有這個權利。”
“對,臨時徵調任務,必須高於我們原先執行的任務才成。”
那些被臨時徵調的人,忍不住接連開口問道。
雖說巴德上尉剛剛一上手就給他們了一個下馬威,隱隱約約猜到了怎麼回事,但是臨時徵調可不是張張嘴的事情,必須據理力爭才成。
“我們是隸屬於軍情特戰部的領地安全科,這個理由夠不夠充分。”巴德將軍徽亮了出來。
這個軍徽以白山黑水爲底,正中則是一個無比耀眼的金色盾牌。
“果然是領安科的人,莫非剛剛抓的那兩名是其他領地滲入過來的奸細?”
“那個名叫科瑞的,與我同乘一條船過來的,是在朵瑙平原工作了好幾年的老人,怎麼可能是奸細呢?”
“是啊,他們兩個看起來與咱們差不多啊,不像奸細啊?”
“領安科徵調咱們做什麼?難道讓咱們一起捉奸細?咱們是這塊料嗎?”
巴德上尉亮出身份後,禁不住又引來一陣竊竊私語,不過這一次卻沒有人質疑對方有沒有徵調他們的權利。
最近幾年,永夜軍領最大變化,就是各大部門的擴建與職責的細分,這是領地各項制度正在逐漸健全的標誌。
這一點從軍情特戰部的擴建中,就能清晰感受到。
永夜軍領的軍情特戰部,是由最初刺探各地情報的鷹眼特勤科擴編而來,增設了執行對外秘密作戰任務的鷹爪特戰科。
兩者相輔相成,主要針對領地之外的敵人。
但是隨着永夜軍領的發展壯大,尤其是領主肖恩迎娶蘇菲麗雅公主後,強強聯手,肖恩雖然沒有大公之名,卻有大公之實,實力一躍爲衆軍領之首,發展速度更是迅猛可怕,每年都有新鮮事物拋出來,自然引來無數窺探目光,間諜奸細數量急速飆升。
外派的間諜奸細只是一方面,這個比較容易甄別。
真正麻煩的,是永夜軍領內部出的老鼠。
沒有哪個領地,敢說所有的領民都一條心,尤其是面對外部強大誘惑的時候,即便是永夜軍領也不敢說。
很多爲永夜軍領流過血、流過汗,即便是面對刀山火海也毫不畏懼的戰士,竟然在領地迅猛發展的時候,倒在了敵人糖衣炮彈的轟炸下。
連續出現了數名機要人員和中層叛逃泄密後。
永夜軍領火速拿出了應對措施,對那些叛逃人員,甭管職位高低、掌握的秘密多少,一律不放過。
首先出馬的是外交措施,通過高層對話,試圖將他們引渡回領地接受審判。
若是外交措施失敗,則改爲大局、政治、軍事、經濟多方面施壓,逼迫對方交出叛逃人員。
若是依舊失敗,那就是夜豹陸戰隊或者鷹爪特戰科,這些特戰部門出手的時候了,能將他們活着帶回來接受審判,最好不過,若是帶不回來,則就地處決。
哪怕這個過程中,永夜軍領付出的代價,遠遠高於那些叛逃人員泄密帶來的危害。
堵住這些人的嘴,只是一方面。
殺雞儆猴,震懾領地中那些貪婪之輩,纔是主要目的。
第二道應對措施,則是在軍情特戰部下面組建了一個新的作戰部門,專門從事領地內部安全事務,其中間諜、叛逃人員的甄別捉拿是他們的主要任務。
這個部門就是巴德上尉所在的領地安全科,簡稱領安科。
領安科的權利可以說很大,也可以說很小。
他們有權利,要求當地駐軍、警備人員、政府機關和相關部門,配合他們的調查和追捕。
但是這一切,是在他們擁有真憑實據,證明某個人是間諜或者出賣領地情報叛徒的前提下,否則別說調動人,一旦抓錯了人,他們將會面臨被反告,接受軍紀監察院的調查,調查他們有沒有在這個過程中濫用職權。
所以,這幾年領安科雖然名氣越來越大,但是評價卻譭譽參半,出力不討好程度,甚至在軍紀監察員之上。
畢竟後者是預防調查,多數是針對出事之後,面對的大多數是有問題的人。
而領安科很多時候在沒出問題前,就得介入調查,因爲工作性質,不得不懷疑每個人,叛徒終歸是少數,無辜的人更多。
莫名其妙被人懷疑調查,對他們抱有好感才見鬼了。
但是較爲理智的人卻又知道,領安科具有存在的必要性,否則自己家裡老鼠橫行,將房子咬的到處是窟窿,那可隨時都有塌陷的危險,對他們每個人都沒好處。
“若是奸細能叫你們一眼看出來,那就做的實在是太失敗了,也就不需要我們領安科了。”巴德上尉露齒一笑,流露着一股森冷味道,“不用瞎猜了,你們還真以爲你們這一次前來北方要塞,是爲了原先單位的工作呢?那不過是一個讓你們前來的藉口,在這裡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與領地泄密有着密切關係。”
“長官,你不要血口噴人,這種事情可是要講證據的,我可沒有與其他領地的人有半點聯繫,更別提泄密了,若是你們誣陷我,我可是要到軍紀監察院舉報的。”
“冤枉啊,長官,我們清清白白的,怎麼就成了泄密叛徒了?”
“長官,我們真的是冤枉的。”
衆人七嘴八舌的分辯,一個個臉色又青又白,都被嚇的不輕。
判領罪,在永夜軍領屬於最嚴重的罪行,沒有之一。
殺人重罪,審判的時候,至少還有僱傭律師進行辯解的機會,根據動機和性質惡劣與否,進行相應的判罰,從死刑到數十年監禁,各不相同。
正當防衛甚至能當庭釋放。
一旦被證實判領罪,法官可不管你,究竟是一時鬼迷心竅,還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統統都是最重量刑。
自己掉腦袋的情況都算是好的,有的甚至會牽連自己的家人,在軍領中的生活和前程。
重刑自然是爲了警告那些潛在的貪婪之輩,讓他們在動貪婪之心前,好生的掂量掂量,這麼做究竟值不值。
同時也形成相對有效的監督、揭發和檢舉制度,那些叛徒能隱瞞外人,卻很難在自己的家人、親屬和同事面前,不露蛛絲馬跡。
他們的親人就算沒辦法大義滅親,也會因爲這件事情發生衝突矛盾,更容易露出馬腳,被領安科盯上。
“嚷什麼嚷?我又沒說你們本人蔘與泄密,若真是那樣的話,我還會站在這裡跟你們客客氣氣的說話嗎?早就將你們像那兩個傢伙一樣,先捆起來再說了。”巴德上尉沒好氣的道,“都安靜點,將你們徵調過來,是因爲你們身邊,一些與你們比較親近的人出了問題,若是你們不想跟着深陷泥坑,最好老老實實的跟我們合作,將這些肥老鼠揪出來,等到那些人的問題暴露後,對你們的影響也不會特別大,否則就算你們是乾淨的,一輩子也將會被毀了。”
“我們身邊的人?怎麼可能?我認識的人都兢兢業業,爲領地服務的優秀人才,怎麼可能背叛領地?”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
“難道說……”
衆人的反駁,明顯沒有先前那麼有底氣了,尤其是有幾個人,好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都情不自禁的變了一變。
“再仔細想想,你們身邊的老師、同學、同事、鄰居,就沒有半個可疑的?若是我們沒掌握足夠的證據,會隨隨便便的將你們徵調過來?”巴德上尉冷笑道,“你們自己也剛剛說了,我們上面還有軍紀監察院盯着呢!我可不想因爲那些老鼠們背黑鍋。”
很多事情,是經不起仔細琢磨的。
當對某個人起了疑心之後,就算沒問題也感覺有問題,更別說本身就有問題的。
“你們憑什麼抓我?我是來北方要塞執行任務的。”
“兄弟,你們一定是哪裡搞錯了,我可是好人啊!”
那兩名被擒拿扣起來的年輕人,押送過來的時候,一邊掙扎一邊叫屈。
“兄弟?你也有資格稱呼我們爲兄弟?心裡沒鬼,跑什麼跑?”巴德上尉一個健步衝上去,對這兩人的柔軟腹部,就是每人一記鐵拳。
兩人嗷的一聲,疼的臉都皺成了一團,就像兩隻大蝦米一樣,佝僂了起來,一陣乾嘔。
剛剛這一拳正中他們的胃部,雖然不致命,但是疼痛難忍。
“你……你怎麼隨便……打人……就算我們犯了罪,在審判前,也是有人權的。”其中一名對永夜軍領的法律顯然有一定的研究。
“人權是建立在是人的前提下,你們這羣心早已經黑了,變成不人不鬼的傢伙,有什麼資格跟我講人權,打的就是你們。”巴德又對着那個跟他嚼舌根子的傢伙來了一拳,這些人典型的不見棺材不落淚,到了這種時候,還抱有僥倖心理。
這是典型的下馬威,讓其他人充分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接下來自然方便他們聽從自己的調遣與訓練,協助領安科進行調查取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