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縣神洲土地廣袤而肥沃,諸多王朝並立爭鳴。
布萊恩原身所處的地域爲呂國,太華城就是呂國麾下的其中一個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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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赤縣神洲四個字,卻讓他皺起了眉頭。
因爲在布萊恩的印象裡,託瑞爾世界的卡拉圖大陸,曾經就有過一個非常古老的稱呼:赤縣神洲。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才逐漸被稱呼爲了卡拉圖大陸。
這讓布萊恩不由暗自後悔,自己當初爲何沒有對這個神秘的東方國度有過的詳細瞭解,不然的話,他說不定就有可能提前探尋到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好在讓他非常肯定的是,這裡絕不可能是託瑞爾世界的其中一片區域。
在布萊恩看來,赤縣神洲之名與卡拉圖大陸曾經的稱呼一模一樣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爲自己所處的是一個與託瑞爾世界類似的平行世界。
畢竟他之所以能夠通過靈魂穿越到這方世界,其主要原因還是由於自己藉助了託瑞爾世界的時間法則,通過時間長河來到這裡的,出現一些與託瑞爾世界相似的地方,也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不再耽擱時間,布萊恩獨自丟下這幾個好友的屍體後,便快速回到自己了家中。
接着,他回去後,先是神色慌張的將自己在山中遭遇簡略地與父親秦嘯說了一遍,然後便以身體不適爲由,將自己關在房中,始終沒有邁出房門半步。
面對這種情況,布萊恩原身的父親秦嘯也是面色凝重,讓他呆在家中,哪裡也別去,自己卻二話不說出了門,半個月後,他領着一羣道人回來了。
秦家是太華城的富庶之家,家中幾代經商,積累了不少家財。
當代家主秦嘯更是深諳人情世故,廣結好友,人緣頗佳,近年來所經手的生意皆風生水起,穩賺不賠。
前段時間,城中不時傳出詭異之事,李家的大兒子半夜裡被害了,全身乾枯而死,死狀悽慘,據說是被鬼怪一類的髒東西吸乾了精血,而吳家那位與秦雲有過婚約的千金小姐,同樣也遭了難,本來如花似玉的人兒,一夜之間就瘋了,似乎也是撞了邪。
尤其在自己的孩子秦雲出門遇到狐狸精之後,秦嘯更覺此事不能再耽擱了。
於是,他急忙請小池觀的道士前來,要他們幫忙做一場驅邪法事,在家中貼上符咒,趨吉避凶。
太華城二十里外的小池觀,觀主知木道人,據說道行頗深,精通相面之術,以及岐黃醫術,還有降妖除魔之能。
等閒人家去請,都未必請得動,好在秦家多年來篤信佛道,經常給小池觀送去供養之物,秦嘯與觀主知木道人常有往來,對於秦家邀請,知木道人爽快接下。
秦家之虔誠,皆來自其子秦雲。
秦雲作爲秦家獨子,其實並非秦嘯夫婦親生,當然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當年秦嘯夫婦年近五十,依舊膝下無子,秦嘯還納了幾房小妾,卻還是無法續上香火。
誰曾想,在一個冬日的傍晚,秦嘯的妻子黃氏聽見門外傳來嬰孩啼哭。
開門時,見到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被棉衣裹住,就那麼躺在門口,黃氏見四下無人,一番打聽,也不知是何人丟棄,與秦嘯商量之後,便收養了這個棄嬰,取名“秦雲”,以續秦家香火。
轉眼秦雲已經十六歲成年了,在這樣一個衣食富足之家,各方面都不曾虧待,秦雲對雙親也十分孝敬。
秦雲不愧是撿來的,身上毫無其養父母的影子,他性格直爽,打小就靈活好動,喜歡舞槍弄棒,不喜文字和商道。
兒子長大成人,秦嘯夫婦十分欣慰,認爲兒子是上天所賜,因而常懷感恩之心去小池觀燒香拜神,毫不吝嗇地送去錢財供養。
每次秦雲都跟着,時日一久,甚至得了知木道人賞識。
花了一天時間,知木道人給秦家做了一場法事,秦嘯這才鬆了口氣。
離去的時候,知木道人指着秦雲,對秦嘯說道:“我觀令郎面相,天庭圓潤,地閣開闊,三停均勻,中嶽直聳,尤其眉目奇絕,身上透着一股超卓之氣……若加以栽培,他日決非池中之物。”
對知木道人的話,秦嘯自是沒有理由懷疑,這位道長的相術是出了名的準,秦嘯對此心中萌生了一個想法,他要將秦雲送進小池觀,跟隨知木道人學本領。
赤縣神洲有九州、四夷、海外三島,諸多國度,億萬百姓,其中最爲耀眼的並非皇權或功名,而是那傳說中的修仙煉道之士,方今天下多妖魔鬼怪出沒,百姓常受災禍,就連各國朝廷也沒轍,只有修仙者方能剋制,因此各個國度都供奉着一批修仙者,就是爲了對抗不時出現的妖魔鬼怪。
太華城爲呂國領地,同樣也供養着不少修仙者,小池觀便是太華城的守護神,太華城城主見了知木道人,也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怠慢分毫。
秦雲自小喜武不喜文,但區區人間武術,又怎麼比得上仙道之術?
如此,秦嘯打算讓秦雲拜入小池觀學藝。
但他也知小池觀收徒要求極嚴,小池觀每年才收一個弟子入門,皆是千萬人中精挑細選之人。
眼看今年已經立秋,小池觀的收徒儀式也要開始了,秦嘯要抓住這次機會,讓秦雲拜入小池觀。
太華城以及下屬村鎮有數百萬人口,小池觀卻只挑選一人,秦雲能否在這百萬人中脫穎而出讓知木道人看中,實是一個未知數。
不過,秦嘯已有充分準備,而且信心頗足。
“雲兒,出發了。”秦嘯走出大門,喚上坐在院子裡看書的布萊恩。
“知道了。”
布萊恩將手中的小說《神魔志怪》塞入囊中,跟隨父親出了門。
自從那日遇到狐狸精後,他早晚都抓着一本《神魔志怪》不放手,想多瞭解一些這方面的東西,以免下次遇到時六神無主。
本來布萊恩還在思考着到底該如何跟原身的父母說出自己想要求仙問道的想法,沒想到自己還未張口,這叫做秦嘯的養父,就主動幫他給安排上了,倒也讓他少費了許多心思。
而在這數月時間裡,布萊恩雖然適應了身體的變化,但對修仙之道卻是沒有任何頭緒,哪怕是隱藏在腦海深處的那團耐色卷軸,也沒有任何變化。
惟一讓他略顯意外的就是胸口佩戴的那枚紫色玉佩。
仔細回想穿越此世界的細節,布萊恩方纔發現,自己之所以能夠來到此地,完全是由於受到了這枚玉佩的吸引,才佔據了秦雲的身體。
不然的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在時間長河裡遊蕩多久,才能找到合適的宿主。
而經過詢問,布萊恩才知道,原來這枚玉佩竟然是尋找自己這具身體原主人親生父母的線索。
由此可見,他的身份恐怕也不一般吧,希望莫要像小說中那般狗血就好了。
門口停着一輛堅實的馬車,老僕已等候許久了。
父子倆上了馬車,布萊恩跟門口送別的養母黃氏告了別,僕人便將鞭子甩在馬背上,馬蹄噠噠踏地,朝城外而去。
布萊恩坐在馬車內,車窗外閃過城中建築,耳邊傳來養父的囑咐,心中卻在回想那日遇到狐狸精的事,當真是驚魂一場。
不知不覺,馬車停了下來,原來已到小池觀了。
秦嘯囑咐了幾句,布萊恩就跟着父親下車,進入道觀。
道觀門前有一大廣場,裡頭早人滿爲患,都是太華城以及附近百姓,領着自家子女前來拜師的,只可惜知木道人貼出的告示說的很清楚,只收一人。
在鞭炮聲中,布萊恩進入大殿,大殿正中是一尊高大的道人金身塑像,鼻息間傳來香火氣息,不少信士在燒香拜神。
不知爲何,在看見這尊道人神像之時,布萊恩微微有些眩暈,甚至有種錯覺,感覺腦海中的耐色卷軸,微微泛起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光芒。
儘管只是一閃而逝,但卻讓他瞬間給捕捉到了。
等他再去嘗試的時候,卻又沒有任何變化。
對此這種變化,他也只能暗自將其記在心裡。
此時,秦嘯手中拿着一個小布包,拉着布萊恩一起上過香拜過神像,然後進入後殿,後殿是知木道人的居所,等閒人不得入內,秦嘯卻是常客,因而破例放行。
來到後殿,布萊恩就見到一身玄色道袍,仙風道骨的知木道人,他看起來已五十多歲,卻顯得十分健朗,瞧着不過四十歲多的樣子。
知木道人正在吩咐弟子做事,見到秦嘯父子,就拍拍手上灰塵,走過來迎接,淡淡道:“原來是秦兄,不知秦兄此番有何事?”
秦嘯忙道:“上次的事多謝道長,聽聞道長又要收弟子了,我兒對修行也頗爲上心,因此帶他前來碰碰運氣,若是能選上最好,選不上還有下一年。”
知木道人掃視着布萊恩,微微一笑,道:“雲侄兒也想入道,那是大大的好事,我觀雲侄兒的面相,各方面條件都很出色,希望很大,等下有三關考驗,千萬要把握住。”
秦嘯推了推布萊恩。
布萊恩忙微微躬身,喊了聲:“叔叔既然吩咐,小侄一定全力以赴。”
知木道人只是客套地笑了笑,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完全沒有顧忌與秦嘯所謂的交情。
畢竟作爲風華城守護神般的存在,表面上像秦嘯這般與他親近之人,可謂數不勝數,若都將其記在心裡的話,那他還修個屁的仙道。
就在知木道人要送客的時候,忽然秦嘯將手中布包塞到他手中,輕聲道:“一點小意思,道長不要嫌棄。”
知木道人並未接下,微微皺眉,面色不悅的道:“秦兄這是何意,你這是在侮辱貧道嗎?”
秦嘯說道:“愚兄前幾日去我呂國都城進貨,偶然見到一落魄道人出售此物,我雖用不着,但想到道長興許用的上,就買了回來。”
說着,他就將布包打開。
知木道人看見裡頭的東西,微微一驚,道:“竟是此物?”
他心頭一跳,這布包裡面卻是幾塊半透明的石頭,普通人看不出本質,但作爲修仙者的道長,卻能明顯察覺到上面散發着的淡淡靈光。
在赤縣神洲,凡人所用的金銀財物,對真正的修仙者而言根本唾手可得,不具備多少價值,頂多作爲煉器輔料之用,修仙者之間通用的乃是靈石。
每一枚靈石都蘊含真元法力在內,它的功能除了交易,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直接補充真元。
而秦嘯塞給知木道人的這三塊靈石,都是中品靈石,也不知道那個落魄道人爲何會拿這種東西用來換世俗金銀。
知木道人見了心頭就是一震,他知曉此物之珍貴。
畢竟這種東西只在修行界流通,凡人世界根本買不到,知木道人未想到秦嘯竟然會有,着實令他震驚,他自己雖也是修仙者,但因實力緣故,未能躋身真正的上流修行界,此物對他來說,實在珍貴。
小池觀是修仙大派丹霄閣的無數附屬道觀中的一個,知木道人亦只是丹霄閣外門弟子,他資質有限,學了幾手法術便被派送到小池觀,熬了三十多年才坐上觀主之位,根本沒多少機會獲取靈石,不想眼下竟在一個凡人手中見到了。
“道長,如何?”秦嘯看出他已經動心了。
俗話說,錢沒了可以再賺,但良心沒了,就能賺得更多,作爲商人,這點他還是能夠拿捏得了的。
正如秦嘯所預料的那樣,知木道人不動聲色地接過秦嘯遞過來的布包,臉上露出淡笑,道:“既然如此,那貧道就卻之不恭了。”
明知對方在賄賂,他卻不得不收,畢竟他給的太多了。
“那小兒的事……”
“秦兄放心,此事包在貧道身上。”知木道人云淡風輕地道:
“我早便說過,雲侄兒天賦頗佳,非是池中之物,此次定然能夠通過我小池觀考驗,成爲的小池觀的弟子。”
知木道人遵從丹霄閣的指示,每年都會挑選一個天資不錯的苗子,收爲弟子,又從這些弟子中挑選出一個合格之人,送往丹霄閣進修,爲丹霄閣輸送人才,雖然送往丹霄閣的弟子要經過非常嚴格的考驗,但若只是收入小池觀,他是完全可以自己說了算的。
秦嘯聞言大喜,兒子拜師學藝之事,總算十拿九穩了,家中有修仙者坐鎮,日後秦家一飛沖天,不在話下。
“噹噹噹……”
鐘聲悠揚,廣場上,知木道人領着小池觀的十多名道人上香拜過雲霄老祖神像,便開始了今年的弟子招收和考驗儀式。
考驗分爲三關,第一關是年齡,須未滿十八歲,一旦超過,便過了最佳的修行年紀,第二關是根骨,根骨越好的人,修行天賦越高,修煉速度越快,第三關是悟性,悟性越高之人,悟道越容易,能避過修行中的許多劫難。
布萊恩和許多少年男女一起,排隊接受知木道人的考驗。
知木道人坐在一張紫檀木大椅上,手中捏着一張黃符,貼在少年的額頭上,若是根骨和悟性越高者,黃符所泛之光就越明亮,若是根骨和悟性越低者,黃符所泛起的光芒將越暗淡。
一個個少年不斷淘汰,也有零星幾個少年的根骨和悟性都不錯,被知木道人喚到一旁靜等,進行二次篩選。
輪到布萊恩的時候,黃符貼在他額頭上,瞬間光芒綻放,知木道人眼睛一亮。
不料,黃符才綻放了一個瞬間,便又暗淡下去。
知木道人微微皺眉,這資質……夠嗆啊。
“你去一旁等着。”
“是,道長。”布萊恩站到了一旁。
知木道人便開始測試下一個少年……到了晌午,所有前來接受考覈的少年都測完了,那些父母領着自家兒女悻悻而去。
很快,知木道人開始了進行二次測驗,讓留下來的幾人再一次接受他的測試。
這幾個少年中,除了其中一人光芒較亮之外,其餘幾人都先後淘汰,隨後輪到布萊恩,知木道人又一次將黃符貼在布萊恩額頭上。
這一次,布萊恩額頭上的黃符光芒暗淡,完全沒有要亮的意思。
知木道人心中叫苦,他雖然有權力讓布萊恩直接入門,卻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不公平的判決,眼下布萊恩的亮度卻明顯不如其餘幾人,更別提與那個光芒較亮的麻衣少年相比了。
想到這裡,知木道人暗暗運起真元之氣,灌入到黃符之中,剎那間,布萊恩額頭上的黃符便大放光芒。
衆人一看,都詫異不斷,旁邊站着的幾個小池觀道人也都驚異連連。
“此人是誰?天才呀!”
“真是百年難得一見,此子有金丹之資啊……”
他們完全未想到知木道人會幫布萊恩作假。
如此,布萊恩順理成章地脫穎而出,成爲今年拜入小池觀的門人,其餘被淘汰的少年都被父母帶走,只能等來年了。
在衆人的見證下,布萊恩進行了拜師儀式,拜知木道人爲師,爲小池觀入門弟子,位列小池觀知木道人座下十三道童之中的最後一位。
自此,布萊恩就在小池觀住下,跟隨知木道人學藝,養父秦嘯也放心地離開了。
……
在小池觀,每天除了早晚課之外,就是做一些雜活,諸如煮飯、種菜、打柴、掃地等,都是自己解決,當然更重要的,是論道談玄,煉氣修法。
知木道人在丹霄閣學得了幾樣本領,一是煉氣心法《養氣訣》,二是普通的畫符之術,三是普通的煉丹之術,四是殺敵所用的符劍術,五是簡單的看相算命之術,六是粗淺的風水陣法之術,七是必修的岐黃醫術,因爲丹霄閣最擅長的便是醫藥之術。
和其餘弟子一樣,布萊恩也先後學了這些本領,雖然本領學到手,但要想學精,運用得出神入化,就是自己的事了。
沒有經年積累,常年淫浸,是根本無法運用純熟的,比如知木道人,也只是將醫術和相術學得比較純熟而已,他的修爲境界停留在煉氣後期。
雖然如此,擔當一個小道觀觀主之位,卻還是可以勝任的。
其餘弟子,比如入門最早實力最強的大師兄楚過,修爲堪堪到了煉氣中期,他精修的是符劍術,二師兄則精於風水陣法之術,三師姐精通畫符之術,其餘弟子也都各有所長。
布萊恩自從得了《養氣訣》,便開始夜以繼日地勤修苦練,每天除了必做的早晚課和雜活之外,就是修煉《養氣訣》,他知道內煉真氣是修行最關鍵的前提,決定了一個人的境界修爲,餘者可以慢慢來。
只是布萊恩修煉了半個多月,也未見自己有絲毫的氣感,這着實讓他焦急又困惑。
而那耐色卷軸也在顯露出一次異動後,就再也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即便是他多次以各種理由,前往神像前祭拜,也無盡於事。
這種情況下,布萊恩也只能耐着性子,先修煉《養氣訣》,等修爲略有小成後,再來研究耐色卷軸。
這一日夜晚,布萊恩又在道觀廣場月色下靜坐吐納。
“十三師弟,又在修煉啊?”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
布萊恩起身望去,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從外頭走進來,手中還拿着一柄三尺木劍,正是大師兄楚過。
布萊恩知道這位大師兄定是去外頭修煉他的符劍術了,就笑道:“大師兄好。”
布萊恩與大師兄楚過志趣相投,平時最聊得來。
“怎麼樣,有收穫麼?”楚過笑道。
布萊恩聳聳肩:“收穫不大,但我會努力,師父他老人家的眼光怎麼會差?”
“別灰心!”楚過拍拍他的肩膀:
“一開始都是這樣,我們也都是這樣過來的,《養氣訣》是丹霄閣的初級心法,但也是最紮實的心法,煉氣的不二法門,雖然速度慢些,卻勝在十拿九穩,沒有危險,你大師兄我當初用了足足半年時間才修煉出第一口真氣,打通第一個穴竅呢。”
“那小弟就多謝大師兄鼓勵了。”布萊恩拱手,暗自叫苦,連大師兄都花費了半年纔出門,那他這走後門的,怕不是要數年了。
這樣的話,他也不能幹等着了,必須要想點辦法才行。
“時間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日隨我去後山砍柴。”楚過交待道。
“好!”布萊恩微微點頭,心思沉重的與大師兄告別,回到自己的住處。
小池觀佔地百畝,有十多個大殿,幾十個精舍,布萊恩也有屬於自己的精舍,回到屋內,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布萊恩像往常一樣起牀。
“該做早課了。”
早課就是衆門人一起在大殿唸誦經文,這經文是正道修行界通用的《道德真章》,經文言辭懇切,旨在導人向善,是八千年前的一位老祖所着,已經流傳幾千年了。
“太初有道德,我今來傳之……天地非不仁,乃非獨仁人,而德澤世間萬物……日月與我同大,我與日月何異……一草一木,莫不蘊含天地……每一瞬間,皆是永恆……陰陽循環,萬物終滅,唯有道德,永存世間……”
布萊恩唸誦着經文,作爲一名穿越者,他十分細心,本能感到這經文暗含玄機,字字珠璣,卻又不知究竟玄在何處,只好將這每一個字都烙印在自己心中,有事沒事便默唸一番。
早課後,布萊恩跟隨大師兄楚過前往後山砍柴,將木柴揹回來後,又急匆匆去靜坐吐納,把一衆師兄師姐看得都是一笑,笑容中卻不乏讚許之色。
小小的道觀,人情味卻挺足。
其中模樣清秀的三師姐徐雲艾更是給布萊恩鼓勵,調侃道:“小十三,等你煉出真氣,師姐就將身上的肚兜送給你。”
這話聽得布萊恩一陣無語,誰稀罕啊。
別的師兄卻投來一陣豔羨目光,他們當初可無這等待遇。
長相清俊的二師兄張鵬,更是將布萊恩拉到一旁,悄悄說道:“小師弟,一定要加油啊,遇到什麼難事儘管告訴師兄。”
布萊恩受寵若驚:“二師兄,不必這麼客氣吧?莫非有什麼陰謀?”
張鵬一臉猥瑣地道:“是這樣的,爲兄苦戀你三師姐已久,等她將肚兜給你之後,你就將肚兜轉贈給爲兄,如何?”
布萊恩聞言一呆,原來如此。
小池觀的十三個弟子裡,雖有三個師姐,但三師姐徐雲艾長得最美,修爲也僅次於大師兄,難怪能惹得衆師兄青睞。
布萊恩拱手道:“三師姐不愧是我們小池觀第一美女,祝二師兄早日成功。”
張鵬笑道:“師弟錯了,我們小池觀最美的並非你三師姐。”
“哦?”布萊恩一怔,三個師姐裡面明明是三師姐最美啊?
張鵬神神秘秘地道:“最美的……是師孃。”
布萊恩恍然,他雖然沒見過師孃,但是聽過。
師孃這人比較神秘,據說一直在後殿養病,很少露面,從他入門到現在也沒見過,故而忽略了。
下午,回到精舍,布萊恩暗歎一聲,如此進展,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煉出一口真氣,打通穴竅,從肉體凡胎進入煉氣境界。
他雖然充滿朝氣和信心,但卻沒有系統和金手指輔助,若這樣沒有收穫地下去,何日纔是個頭,怕不是要老死在這方世界,還談個屁的去尋找對付‘神上神’艾歐的方法。
布萊恩走出房門,漫無目的地在後殿周圍的院子裡散步。
不知不覺間,路徑上竟然泛起了絲絲迷霧,讓布萊恩莫名地來到一處幽靜的園子。
落入眼簾的是一方青草地,以及一塊花圃,中間有個鞦韆架,一個絕色婦人正在鞦韆架上來回晃盪。
看到這裡,布萊恩連忙止步,舉頭望去。
只見這婦人眸光如水,眉目如畫,有一張白嫩的瓜子俏臉。
她身段窈窕可人,只是面色有些蒼白,身上穿着一件粉紅輕紗長裙,裸露的肌膚如雪一般,在陽光下泛着光澤,一雙修長玉腿輕輕搖擺,身上透着一股嫵媚之氣,令人心神盪漾。
不得不說,見慣了託瑞爾世界的女子,突然看到東方韻味兒十足的美女,着實讓布萊恩感到眼睛一亮。
畢竟他本就屬於純正的東方人,其審美自然也更傾向於東方的古典美女。
就在這時,他猛然驚醒,暗道一聲壞了。
這裡已是師父知木道人的住所,鞦韆架上的少婦分明是師孃,自己怎麼來到了這裡。
據說這美豔師孃是三年前過門的,平日裡十分神秘,除開一些特殊日子,基本上見不到人影,大家對她的印象都止於她的名字“葉祁玉”。
連飯菜都是弟子們送到她房門口的,給人的感覺就是深閨中不願出門也不願見人的少婦,不知道她養的是什麼病,三年了還沒養好。
師父知木道人已經五十多了,而這位師孃瞧着卻不過三十來歲,做他女兒都綽綽有餘了,果然如張鵬師兄所言,師孃乃是天姿國色,若能娶這等絕色爲妻,人生還有何遺憾?
這幾日師父知木道人一直在屋內煉丹,從未踏出過房門半步,不想這位師孃卻有這等閒情雅緻,一個人在此盪鞦韆。
只不過讓布萊恩暗自震驚的是,他明明記得,自己走的不是這條路,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就來到了這裡。
想起路徑上莫名其妙的泛起的迷霧,他頓時意識到了什麼,正要轉身離去,美豔師孃卻叫了一聲,聲音如銀鈴般悅耳:“是新入門的小十三麼?”
“啊……”布萊恩忙低頭回應,硬着頭皮拱手道:“弟子秦雲見過師孃。”
葉祁玉明眸一閃,長長的眼睫毛微動,嫵媚笑道:“你來的正好,眼看中秋將至,你去城中買些月餅回來吧,我有些嘴饞了呢。”
“現在就去麼?”布萊恩愣了一下,聽師孃說話的語氣,總感覺她好似早就知道自己要來這裡一樣。
難道真的是她故意通過某種迷惑人心的法術,將自己吸引到了這裡的?
布萊恩不由暗自心驚的想。
“當然呀,記得,每樣都買一些。”
“師孃放心,包在弟子身上!”布萊恩不想與這美豔師孃有過多糾纏,答應下來後,連忙快步離開。
從小池觀到太華城來回要一個多時辰,布萊恩匆匆忙忙買了月餅,然後回到小池觀去孝敬美豔師孃。
接下來的幾日,讓布萊恩鬱悶的是,這美豔師孃好似食髓知味一般,每天都會主動尋到自己,吩咐他跑腿,要麼找東西,要麼買東西,偶爾也會問一些瑣事。
這一來二去,布萊恩對葉祁玉也逐漸瞭解。
原來在三年前,葉祁玉受了重傷倒在路旁,被恰巧路過知木道人救了回來,經過知木道人的一番精心救治,葉祁玉總算脫離了生命危險,又調養了一年多,葉祁玉才能夠正常行動,只是仍舊元氣大傷,出於感激,葉祁玉以身相許,隨了知木道人。
這兩年知木道人一直在想方設法,讓身體孱弱的葉祁玉恢復元氣,尋藥、煉丹,鍥而不捨,用盡平生所學,對她可謂是無微不至。
布萊恩心頭暗道,若是自己撿回來這麼一個美嬌娘,也定會全心對她好的,想不到被師父撿了便宜。
這麼想着,布萊恩猛然一驚。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陷入了這個美人的溫柔陷阱之中,而且竟像個舔狗一般,有點樂此不彼,這當真是一件危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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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絕對有問題,以後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布萊恩立刻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以閉關爲由,一心埋頭在修煉《養氣訣》上,對外界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去過問。
只是修煉許久,仍舊不見進步,布萊恩只好轉而琢磨起別的東西來,符咒、相術、陣法、醫術、煉丹、符劍術等。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裡,都被他琢磨了個七七八八,雖然有些東西受限於道行,無法施展,門道卻已掌握。
秋去冬來,轉眼到了年關。
這一日傍晚,布萊恩從城中回來,他去太華城給父母拜過了年,帶一些年貨回道觀,給每個師兄都帶了一份禮物,這些師兄平日對布萊恩多有照顧,彼此之間感情不錯。
畢竟修仙者也並非都是打打殺殺,同樣也要講人情事故。
布萊恩拿了一幅字畫和一盒胭脂,往後殿而去,這是送給師父師孃的禮物。
天空中飄着鵝毛雪花,寒風吹過,布萊恩不由緊了緊身上的大氅。
由於回來太晚,又給師兄們送禮,來到後殿時,已是深夜,布萊恩發現後殿的花園裡竟有光芒閃爍,於是走了過去。
剛靠近後花園,布萊恩就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他連忙止步,躲在草叢裡。
這聲音,布萊恩非常熟悉。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直接把他嚇了一跳。
布萊恩發現自己的師父知木道人竟然趴在地上,抱着一塊木頭疙瘩玩得不亦樂乎,而他的師孃則衣衫半露的半坐在地上,明亮的眸子裡,閃爍着微光。
這是幻術,布萊恩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就在這時,心滿意足的知木道人摟着木頭疙瘩說:
“寶貝兒,前不久我得了幾塊中品靈石,很快便能煉製成一種療傷丹藥,此丹藥名爲‘歸元丹’,是丹霄閣無數種丹藥中排名靠前的療傷聖藥,等你服用之後,定能恢復元氣。”
葉祁玉微笑道:“多謝夫君了,我的傷不礙事的。”
師孃說着,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瞥了布萊恩這邊一眼。
“糟糕,被發現了!”
緊接着,布萊恩就猛然感覺到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攝住了身體。
只不過在這股力量侵入身體的剎那,他曾經身爲傳奇強者的堅韌靈魂與強大的意志,又以極快的速度化解了這股力量。
雖然布萊恩很快就恢復了行動,但手中的禮品卻不小心落在地上,發出聲響,後花園的知木道人立刻轉頭看向屋外,皺眉道:“是誰在外面?”
布萊恩暗道完蛋!
就在此刻,一聲“喵”的貓叫聲傳來,一隻充當吃瓜羣衆的黑貓從屋檐落下,躲在門口瑟瑟發抖,布萊恩忙趁機離開。
知木道人見到草叢瑟瑟發抖的黑貓,失笑道:“原來是一隻貓。”
葉祁玉美眸一閃,道:“凍成這樣,怪可憐的,把它放了吧。”
“也好。”
知木道人將黑貓抱了進來,關上門。
……
次日,布萊恩做早課時,有些心神不安,他擔心師父知曉自己偷窺的事,若果真知曉了,那就是觸犯門規,決不會輕饒自己。
知木道人穿着一身道袍,巡視了一番早課,依舊如往日一般仙風道骨,神情淡定,並未有什麼異常,布萊恩這才稍稍放心。
早課後,布萊恩提着禮物送到後殿,迎面碰到知木道人,忙將禮物送上,道:“這是弟子昨日從城裡帶回來的一點心意,還望師父不要嫌棄,這字畫是給師父的,胭脂是給師孃的。”
知木道人微笑接過,點頭道:“這些弟子裡面,就屬雲兒你最有孝心,也罷,我就收下,也代你師孃謝過你。對了,你入門也有快一年時間,修煉進展得如何了?”
布萊恩如實道:“其餘都還好,就是煉氣總不見提升。”
知木道人拍拍他的肩膀:“此事急不來,誰都是慢慢打熬出來的,記住,堅持不懈,功到自然成。”
“多謝師父鼓勵,那弟子去忙了!”
“去吧。”知木道人擺擺手。
布萊恩來到前殿,和師兄們一起清掃着大殿裡的灰塵,迎接新年的到來。
下午,回到自己精舍,布萊恩忽然感覺自己的大腦好似不受控制的浮現出昨晚的場面,緊接着他就感覺到自己雙腿彷彿被施加了詭異的法術,竟然不受控制,強行朝後園移動而去。
布萊恩神色大驚,面對這種情況,他很快就憑藉着強韌的意志,掙脫了束縛,但想到施術者隔空施法的強大,卻又不敢當面逃跑,不然將其惹怒,怕不是要當場取自己的性命。
這種情況下,他也只能暫時順從這股力量的意識,查看暗中施術者到底是什麼目的。
很快,布萊恩就來到了後園。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般,施術者正是他的師孃葉祁玉。
只見一個粉色靚影立在屋檐下,她明眸善睞,嘴角含笑,看着漫天飛雪,伸出一隻白嫩纖手,接住從空中飄落而下的飛雪,雪花從指間縫隙灑落,落在地上,化爲水漬。
放眼望去,飛雪下的師孃是如此的豔麗出塵。
“是雲兒嗎?”
就在布萊恩呆望時,葉祁玉張望過來,淺笑道:“雲兒,你站在那兒發什麼呆呢?”
“啊,師孃,我……”布萊恩欲言又止。
他不知說些什麼好,按理說此刻的他應該是被某種迷魂類法術給控制住了,但他卻又悄然察覺到,自己不知何時又接管了身體的控制權。
這種情況下,爲了避免這神秘的師孃起疑,他也只能裝作一副仍舊被迷惑住的樣子。
“雲兒,過來,師孃有些累了,扶我去休息。”葉祁玉朝布萊恩伸出一隻白嫩玉臂。
布萊恩急忙走過去,唯恐自己不夠殷勤,他將葉祁玉的玉臂放在自己肩上,扶着她的柔軟嬌軀進入殿內,葉祁玉坐在一張紅木椅子上,讓布萊恩給她揉肩。
布萊恩捏着美豔師孃的香肩,聞着她的髮香,神色看似激動,內心卻穩如老狗。
葉祁玉有些嬌弱的身軀,在她那溫婉典雅的氣質下,顯得楚楚動人,惹人憐愛,只是布萊恩憑直覺,感到這個美豔師孃的絕色外表下隱藏着一顆決不簡單的心,因爲她的一舉一動,都實在是太睿智了,全然不像是普通人,便是同樣身爲修仙者的知木道人,雖然看上去仙風道骨,卻沒有這種發自骨子裡的超卓氣質。
葉祁玉問了布萊恩幾句修行上的事,布萊恩一一作答。
接着,她話鋒一轉,忽然道:“說來也怪,今早我出門,發現不知誰在我門外留下了一串腳印,像是昨夜留下的,莫非昨夜誰來過……雲兒,你可知昨夜誰來找過你師父?”
“啊……這個……”布萊恩被她這麼一問,瞬間心跳加速,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葉祁玉眉目一眯,語氣忽然嚴厲起來:“雲兒,在師孃面前,不可說謊哦。”
師孃此話是何意?
布萊恩心念電轉,連忙故作神色慌張的說道:“師孃,是弟子去過,請師孃責罰!”
葉祁玉鬆了口氣,她對秦雲的印象還算不錯,故而玩心大起,想看看這個純情少年拜倒在自己裙下的樣子。
只是葉祁玉很失望,一直未等到秦雲淪陷,甚至還消失了一段時間,着實讓她有些挫敗。
不想,這個少年竟然偷窺到了自己戲耍知木老道的秘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畢竟她還要指望着知木老道給自己煉製療傷的丹藥。
葉祁玉正色道:“雲兒,你不乖哦,爲何要偷窺師孃?”
布萊恩忙道:“回稟師孃,昨夜弟子回來晚了,打算送些年貨給師父師孃,誰想,誰想……都怪弟子一時糊塗!請師孃千萬不要告訴師父。”
葉祁玉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道:“你放心,你師父並不知道這件事,那腳印早被我抹去了。”
師父不知道……布萊恩這才鬆了口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沒想到自己也有落入這般窘境的時候。
這種情況下,布萊恩也只能如此,先穩住這美豔師孃再說,不然怕不是自己到時候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吧。
“那師孃……不打算責罰弟子麼?”他試探性的詢問。
葉祁玉笑道:“我爲何要責罰你?不過……你以後若是敢不聽師孃的話,師孃就會把此事告訴你師父,至於他會如何,那師孃可就管不了了。”
布萊恩鬆了口氣,忙道:“弟子一定聽師孃的話!”
看着他被自己嚇得面無人色的可憐樣子,葉祁玉不由心中一樂,暗自覺得自己算是吃定這少年了。
“唔,起來吧。”
“多謝師孃!”
布萊恩起身,故意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葉祁玉道:“你師父該回來了,你先回去吧,以後每天下午未時和申時來這裡,陪師孃說說話。”
“好的,師孃。”
布萊恩帶着受了驚嚇的心離開後園,在路上,他一直在琢磨這位美豔師孃的心思,卻怎麼也捉摸不透。
直至此刻他才確定,這位漂亮的師孃確實不簡單,給他的感覺比師父還要可怕。
自己還是太大意了,初踏此世界,就這麼快陷入了這般險境。
師父知木道人的可怕是色厲內荏,刀子嘴豆腐心,而師孃卻是外表溫柔,心卻如同淵海,常人根本看不透,這種人是最可怕的,把人玩死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