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雅提供出與南宮向有關的重要情報,江南君正欲感謝,卻被她岔開話題。
說到食心和食腦,她竟冷漠如冰,對受害者毫無憐惜,江南君不寒而慄,要知此時的她,並未受南宮向控制。
桑雅意識到他態度在變化,忙轉換臉孔,旁敲側擊地解釋:“我與香麗是何關係,南宮向大概曾對你們講起。表面看,我託巫雀門的福,能借她的肉身行走於世,可命運之悲慘,實不比她好去哪裡。清醒時,我甚至會羨慕她,妒嫉她,因爲她無需像我這樣四處奔波,每天只用呆在象牙盒裡,除南宮向外,誰也傷不了她。”
這話聽起來,甚至比剛纔的冷漠還要可怕,江南君的情緒,從驚訝轉成憤怒,駁斥道:“姑娘此言詫異!你確實因爲是巫雀門後人,正好能被南宮向利用,纔有機會佔用香麗的真身,長大成人。但與你相比,香麗郡主受過的苦,肯定有過之而無不及!化作藍火呆在盒子裡,父親日日在身邊來往,卻不能相認。哪怕是鬼魂,也擺脫不了被人吸血的命運,根本就不知道做人的滋味是什麼……”
“夠了!”桑雅失控地怒吼,“我無心與人鬥苦,可事已至此,我們倆只有一副肉身,你們休想我退出來還她!”
“原來她是爲肉身擔心……”江南君聽懂了,更覺悲哀。正想回答,肩頭卻忽然變輕,明顯是隱形術的兩團神氣,正在消散。
時間不容耽擱,他急匆匆道:“桑雅姑娘,關於肉身的事,我們可否換其他時間細談?我今日前來,是爲搗毀更天儀,姑娘若能相助,必功在千秋!”
桑雅察覺到他的急迫,連拍三掌,剩下的幾面虛鏡,就離開地面凹槽,升向半空,被收回了。
江南君想:“她既能拍掌,說明已還原人身”,欲回頭,眼前卻晃過一道刺亮的白光,定睛再看,高高的黑階前,已豎起一面巨型鏡子。桑雅依舊是雪狼形象,從平整的鏡面裡望着他。這一下,他們終於面對面了。
江南君驚道:“桑雅,你這是何意?”
她一雙灰黑的狼眼緊盯他:“這陣法的要詣,不早已叫你看破嗎?千面鏡子,皆爲反射,只有一面爲實,能通往更天儀,就是我所在的這面。”
“你……你竟然能讀我心?”他又是一驚。
雪狼看似在笑:“我並不能時時讀你的心,唯有當你我四目相對時,我才能做到。”
一聽這話,他趕緊把頭扭向了一邊。
雪狼又笑,直白地解釋:“江南子墨,除去靈宣洛,你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我沒從你的心裡,讀出雜念,惡念的人。所以將來哪怕我肚子再餓,也不會吃你。”
江南君不躲了,迎向她的狼眼,一字一句地問:“如果我求你,爲了宣洛,今後不要再吃人,不要再作孽,你能答應我嗎?你能爲他,答應我嗎?”
雪狼顧左右而言他,“從與香麗換魂的那天起,我九成九的心脈,都已被南宮向握在了手裡。可是後來,宣洛來了,用真愛喚醒了我僅剩的一點意識。有時候,哪怕師傅吹響骨哨,我也能感覺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