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長老在西王峰受刑一月,盟主終於大慈悲,赦免他,並接他回來,安排下舒適的住處。
此事在西王山引起軒然大波,足給了人們好幾日談資,風頭才平息下去。
大多與南風無深仇大恨之人,這事僅當是茶餘飯後的閒話,一笑而過。但那真與他有積怨的,比如魔王幽冥魘烈,可就坐立不安了。
回想出賣魔族,巴結妖族聖君的日子,魘烈如坐鍼氈。眼看那老道組建蒼狼盟,爲火盟主鞍前馬後地跑腿,就氣不打一處來。
若無六界之戰,他一定會狠狠報復南風,給他點顏色看看。誰料天不作美,戰火正好在此時燃爆,他不光不能再冒然下手,還得與仇人同事一主,同一塊瓦片遮頭,時不時要湊在一起,與盟主共商軍機要事。這日子過的,他是天天窩火,卻無處泄。
直到南風所謂的東窗事,腿給打斷了,人也給吊上了山頂,魘烈那叫一個高興,連開了十幾罈老酒慶祝。從此他每天睡得無比香甜,鼻鼾打得驚天動地,隔三四個營帳都能聽見。
他以爲,南風這次必死無疑,他惡氣已出,豈料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妖道不僅大難不死,還重受火鈴兒重用,再次大權在握!
魘烈腦子遲鈍,時常遭人嘲笑,本人卻自我感覺良好,始終自認高人一籌。聽說南風被赦免,他火冒三丈,躲在軍帳裡再不出去,隻日日捧起個大腦袋,琢磨壞心思。
他以爲這口氣吐出來,從此就能舒展眉頭,不想沒過幾天,又得把氣往回咽,那他可做不到!
想了半天,他得出結論,要一勞永逸地解決這煩惱,就得除掉南風。否則此人再度得勢,蒼狼盟他就沒法呆了。可戰爭還未結束,他要領着魔兵退盟,就會被看作是謀逆,下場可能比南風更慘。
他絞盡腦汁,苦思苦想,腦子卻一片混亂。此事重大,他不能單獨冒險,便開始搜索枯腸,尋找和自己一樣,與南風是死對頭的人。
終於,還真讓他想到一個,眼前一亮,差點就豎起大拇指,把自己誇讚一番。不過時間刻不容緩,他顧不得孤芳自賞,跳起身就向外跑,直奔假鬼王雲清的鋼魂兵軍營。
再說雲清,自從營救雲夜郎君的行動失敗,被火鈴兒趕進山,住進營房,就再難靠近宮殿地帶,從此變得更加意志消沉了。
若說她對火鈴兒,還存有一點非分之想,每當心動時,那隻惡毒的,踩在她手背上的錦靴,就猛力踐踏她那顆鬼心,儘管心血乾涸,在她的假想裡,也是鮮血淋漓,破碎不堪。
她對火鈴兒的愛戀,日漸淡散,而那個高大的身影,闖入夢境的頻次卻越來越高,直至只要閉眼,就會見到。每次她睡着,都會哭喊着驚醒,喊的就只有兩個字,哥哥。
雪狼泣月之夜將到,她已虛弱不堪。她深知離化散的死期,已經不遠了。
鋼魂兵的統帥快沒了,那支軍隊未來將由誰領導,還沒定論。這是蒼狼盟裡的頭等大秘,全軍上下,僅盟主等幾個相關人等知道。但就她的身體來說,她是唯一一個,能見到自己在生怎樣變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