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國際博覽中心外的一處小巷內,李昔弘正靠着牆頭抽着煙,而他的旁邊則是蹲着那個帶着大口罩矇住臉的女孩兒。
李昔弘自己都說不清楚,爲什麼他會在看見那幾個殺手又同時舉槍的時候選擇了跑路,而跑路又爲什麼會要帶着這個女孩兒一起跑。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英雄救美逞能耐的人,這種麻煩事對於他來說是敬而遠之的。
他自認爲不是個壞人但同樣不是個爛好人,這樣風光無限好的事情,還是交給那些生得偉大死得年輕的少年英雄去做更爲合適。
女孩兒被折騰得是又怕又累,隔得老遠就能聽見她粗重不勻的呼吸聲。
對這個女孩兒其實李昔弘還是有些側眼相看的,估計也是頭一回聽到槍響,頭一回親眼見到殺人和自殺,然後又被一個陌生男人拉着小手兒跑了好幾公里才停下,沒有因此而崩潰都算是萬幸中的萬幸了。
顧夕顏剛剛來了電話,李昔弘告訴了她大概的情況,叫她早些聯繫張超離開此地,這樣說了又惹得小女孩兒很是不開心。
按照顧夕顏的說法,不過就是買兩杯奶茶的功夫,就能再勾搭上一個,那麼這個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女人,她現在還不是他的管家婆管不了他,但是絕對不允許帶這樣的女人回去。
李昔弘是哭笑不得,小女孩兒對他的那種佔有慾太強,甚至高於她對她QL基金會的控制慾,這種由於從小到大的依賴感演化成的情感有些扭曲,但也並不是不能夠理解。
抽完了煙,李昔弘丟掉了菸頭朝着女孩兒走了兩步,打招呼道,“你現在怎麼樣,沒事兒吧?”
他閉口不提剛纔的事,也並不因爲救了別人一命而高高在上或者低三下四的邀功,只是隨口的問好,像是兩個人茶餘飯後在散步時候遇見。
女孩兒大大的眼睛格外空洞,這會兒還處於神遊開外的狀態之中,對李昔弘的問候充耳不聞。
過了好一陣子,女孩兒才平復了因爲過度
奔跑而上氣不接下氣的疲累狀態,想要撐着牆站起來,可是又蹲的太久犯了黑頭暈,天旋地轉之間連忙又蹲了下去。
李昔弘並不插手去救死扶傷,而是感嘆道,“現在的年輕人啊,都是清歌曼舞都是靡靡之音,我跟你說你們這樣長大了都沒有什麼出息的,年輕人就是要豪邁,沒事了爬爬山拔拔河, 其他的先不說,身體素質肯定要過關了才行。”
其實李昔弘說的也都是些社會問題,不過他說得輕巧,還是想要以此來讓女孩兒心裡安定一些,畢竟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現在既然同在一個屋檐下,能幫襯着的也就不怕出把力了。
剛剛想到“同在屋檐下”這個詞,老天爺居然也很配合,淅淅瀝瀝的開始下起小雨來,隱隱約約還有些雷聲在遠處的雲層之中涌動傳來。
古來就有巴山夜雨的說法,渝州城的夜裡從來都不按照天氣預報,說下雨就下雨,甚至毫無徵兆。
當然這樣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一般都是因爲嘉陵江上江風引起的冷熱空氣對流激烈,產生了短時間的鋒面雨。
兩人都向後退了幾步,這次的雨又不按照常理來出牌,不到一分鐘的小雨就轉了暴雨,嘩啦啦的下個不停。
這裡只是普通的居民區,坑坑窪窪的水泥路面很快就成了千島湖。
雨滴濺起的水,打溼了女孩兒的衣服和李昔弘的褲腳,她休息夠了連忙就站起身來,本來就遮不住她一段兒小蠻腰的寬大短袖體恤此時溼透了衣角,緊緊貼在她的小肚子上。
而她那露出了白花花大腿的熱褲更是溼了一大半,好在是牛仔材質的,就算是溼了也能夠保持着原本的形狀,不至於露出多少春光來。
對於這個女孩兒李昔弘其實也不可能有什麼歪歪的心思,就像顧夕顏剛剛說的那樣,如果真是去買杯奶茶就能勾搭上的女人,必然也不會是什麼好女人。
他又不缺什麼一夕之歡露水情緣的牀伴兒,沒必要去做什麼花都獵豔的蠢事。
關鍵是這個女孩兒到底長得怎麼樣,還暫且難說,她的大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暫時還能留下點兒神秘感和期待,讓人對她口罩後面的容顏抱有各種各樣的想象,從而產生好奇心,好奇心再催生出莫名的衝動,種種情緒交匯在一起,就能轉變成好感。
當然,這一切還是建立在女孩兒口罩後面的臉蛋兒足夠漂亮的前提下,要是個什麼大齙牙厚嘴脣,再來個滿臉麻子一臉痘,那讓人跌碎了眼鏡兒的同時,估計也得要視做洪水猛獸敬而遠之了。
這都不算夠,關鍵還是對心裡的打擊,會讓人產生多大的心理陰影,就算用上高級幾何學也難以算出陰影區域的面積來。
女孩兒微微垂着眼看着衣服溼透了的下半截兒,眼神裡有些哀怨的神色,這讓李昔弘覺得是莫名其妙得很。
不就是溼了身麼,又不是失了身,何必要這麼愁眉苦臉的,給誰看臉色呢?
當然這種想法也就僅僅是想法而已,說是說不出口的,會被人當做老流氓亂棍打死。
俗話說是一場秋雨一場寒,一場白露一地霜,這些古代人總結出的氣象諺語比起電視臺的天氣預報都要實在的多。
渝州城這幾天就是最高溫度穿短褲,最低溫度穿棉褲這樣的奇怪季節,被打溼了衣服的女孩兒不一會兒就耐不住涼,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噴嚏。
“所以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度沒有出息的,身體就是革命的本錢,個個都是弱不經風病懨懨的,東亞病夫說的就是你們這些人。”李昔弘不僅沒有給女孩兒問好反而落井下石的說道,“數九寒天穿裙子,你是美麗凍人麼?”
女孩兒朝他看過來,眼神里居然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喜悅的神情——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麼李昔弘面前這個女孩兒就開了一道落地窗,她心裡的情緒就像窗內的擺設,只要陽光充足就能看出個究竟,無法隱藏起來。
女孩兒突然又咯咯的笑了起來,可是涼風吹過,她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