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一行十幾輛馬車裝滿了在巴黎採購的名貴香水,紅酒,珍寶古玩及法國著名藝術家的畫作,從位於香榭麗舍大街的豪宅駛出,向着加萊港方向而去。
在那裡,“金色年華”號快速郵輪正靜靜地停泊在港口等待。
這是一艘排水量4000餘噸的中型郵輪,此次跨洋返回澳洲,隨船將帶回400餘名學成回國的赴歐留學生和奉調返回的職員。
這裡有各大公司駐歐機構、銀行和進出口公司所屬職員,他們在歐洲歷練數年,眼界和能力都得到極大提升,返回昆士蘭以後將進入中高級管理層,進一步提升與國際接軌的先進管理水平。
流水不腐,對於昆士蘭來說也是同樣的道理。
柏林會議在1884年底順利召開,德意志帝國首相俾斯麥作爲召集人主持了會議,匯聚了來自法德美西奧比荷等十五個歐美國家,共同商討殖民非洲大計。
在會議召開後
與會各國紛紛提出了自己在非洲的現有勢力範圍,通報其他國家,以便將現有殖民地範圍固定下來獲得國際承認,避免今後產生國際糾紛。
至於尚未殖民的地區,自然是八仙過海,各顯其能了。
昆士蘭佔領的索馬里地區,由英國代表提出,在柏林會議上毫無爭議的獲得通過,這屬於無爭議地區,沒有其他歐美國家提出並事實佔有該地區,所以直接劃到英聯邦所屬昆士蘭領地範圍內。
幾內亞由於是里斯本和昆士蘭的雙方交易,在獲得葡萄牙代表團認可之後,這一小塊瀕臨大西洋的西非土地毫無疑問的劃入昆士蘭領地範圍,沒有任何爭議。
從此以後
昆士蘭在大西洋東岸擁有屬於自己的領地,在這裡興建貿易港口和中轉基地,最終發展成爲面向歐洲和美國的一座興旺的港口城市。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鑑於英、法兩國在柏林會議上受到各國代表集火攻擊,要求其吐出部分在非洲佔有的利益,所以英國外交代表團玩了個小花招,以英聯邦所屬昆士蘭領地劃分索馬里地區。
也就是說索馬里地區並非英國所有,而是英國的小弟所有。
昆士蘭有單獨的立法權和行政權、是比國家低一級的自治領,
佔領的地盤不關心我的事兒。
這一招法國也在玩,以法屬利比亞的名義,將北非利比亞附近的版圖大大擴大,周邊31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全部劃入進去,辯稱這是法屬利比亞的權利,法蘭西無權干涉。
實際上
法屬利比亞真正掌權的都是來自法國的白人移民,被戲稱爲“黑腳”,他們掌控着北非利比亞的經濟命脈,從城市,鐵路,港口,莊園到礦場,當地信奉***的土著只能爲白人做苦力。
好吧,真正的絕對公平從來也就不存在。
“咖啡館會談”中承諾的事情正在一點一點的兌現,剩下的就要昆士蘭方面作出實際行動迴應。
就在這個時候,事情又出幺蛾子了。
“金色年華”號快速郵輪在蘇伊士運河被扣,一名英國軍官帶着手下衝到了船上,另外仔細搜查了一遍失望的發現,昆士蘭伯爵和“法蘭西玫瑰”妮可女士全都不在船上,撲了一個空。
但突然襲擊事情已經做下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消息傳來之後
李福壽爲之震怒不已,他早就防着愛德華殿下那幫人玩陰的,這夥人真的沒有什麼道德底線,爲了一己私慾軟的不行來硬的,動輒霸王硬上弓,能指望他遵守什麼承諾?保持什麼默契?
所以在返回澳洲的行程中,已經啓動了B計劃。
李福壽,妮可及隨行的少數要員輕車簡從,早已經提前登上了一艘前往澳洲的貨輪,進入索馬里地區西安鎮等待“金色年華”號的到來。
畢竟從索馬里地區到澳洲紅河谷是還有1萬餘公里的漫長航程,貨輪的速度慢,生活環境差,在海上要航行接近40天才能抵達。
“金色年華”號快速郵輪只需要一半的時間,擁有隨時可以供應熱水的奢華艙室,閒暇時間甚至可以打一局斯諾克檯球消磨時間,遠非普通貨輪可以相比較。
最重要的是“金色年華”號快速郵輪擁有超大號的燃煤倉,續航里程驚人,可以中途不需要任何補給直達昆士蘭州,這是其他任何貨輪無法媲美的巨大優勢。
“咣噹”一聲脆響
來自滿清朝的青花纏枝花瓶被摔的粉碎,李福壽臉上氣得脹紅,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摔了東西,破口大罵道;“簡直就是品行低劣的小人,太無恥了!”
“元鼎大人,請暫熄雷霆之怒,這種行爲只能彰顯出他們的愚蠢。”隨行的秘書處副處長田山眼皮子狠狠的抽搐了下,輕聲勸道。
“立刻派員與運河管理委員會交涉,與駐蘇伊士運河英軍司令部交涉,勒令其立刻放人放船,懲治相關責任人並杜絕今後此類事情再度發生,簡直是肆意妄爲,無法無天。”
“遵命,我立刻着人去辦。”
“看來有必要進一步給倫敦施加壓力,立刻發電報給紅河谷,船廠有可能發生一場小小的火災,威嚴級戰列艦的建造工作無限期推遲,直到我拿到滿意的答覆爲止。”
“呃……元鼎大人,此舉是否反應過於激烈。”田山走到門口腳步停了下來,猶豫了下,依然把心中的話說出來;“若是採取行動,有可能會被倫敦不友好人士解讀爲要挾,能不能先看看交涉的情況再做定奪,這樣是會比較穩妥一些。”
“好吧,就按照你說的辦。”
李福壽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看着田山匆忙離去,勉強壓住了心頭的這股惡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寬寬大大的細麻質地長袖衫,額頭上依然在冒汗。
索馬里地區是地球熱極,如今12月份的天氣依然達到近30攝氏度,好在吉布提鄰近海邊,到了傍晚時分海上涼風吹來,暑氣盡消,這是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刻。
兩年前
1882年5月,英國人趁着法國調兵鎮壓突尼斯暴亂之際,戰艦雲集亞歷山大港並大舉登陸,在運河區牢牢的佔領了一大塊地盤,並趁此機會一舉拿下了埃及,控制了對帝國命運至關重要的蘇伊士運河。
最巔峰時期,英國在蘇伊士運河區域駐紮近8萬軍隊,與法國軍隊遙遙相望,共同掌握這一溝通兩洋的咽喉要道。
冷靜下來判斷;
以愛德華殿下的能力,不可能指使埃及總督和駐軍爲自己幹見不得人的糗事,他的手還沒有伸的那麼長,最多能影響到少數親近小貴族軍官,仗着有殿下撐腰查扣“金色年華”號。
如此一來,交涉可能得到期望中的結果。
被查扣的金色年華”號和一衆船員旅客無條件釋放,道歉是不可能的,想要追究責任也是不可能的,這種話嘴上說說就算了,不必當真。
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誰能夠追究愛德華殿下的責任。
李福壽神情煩躁的搖着蒲扇,透過窗戶眺望遠處的綠洲和麥苗成熟的田野,如今的西安鎮小具規模,正在建設的房屋大多是紅色岩石砌成,在耀眼陽光映照下彷彿火紅的世界一般。
幾個月過去了
隨着華裔移民的陸續到來,西安鎮的人口進一步增加,從3000多人迅速增長到5600餘人,近期還將有一艘千餘人的移民船到達,爲這裡送來源源不斷的勞動力和建設大軍。
在今年年底,西安鎮人口有望突破7000人大關。
此次歐洲之行,真正刺激到了李福壽敏感的神經,他已經做出了重要決定;
將會撥出一筆數額不低於35萬英鎊的鉅款,專門用於建設大哈尼什島前哨基地和西安鎮,力爭在1885年末,西安鎮移民人口數突破3萬人,成爲昆士蘭建立在非洲的穩定基地,連接地中海、紅海和印度洋航線的重要中轉站和後勤補給站。
由於該地區的敏感性,所有西安鎮移民都將進行民兵軍事訓練,另外建設一座小型水泥廠,斥資建設完善的炮臺防禦設施,逐步將西安鎮打造成爲一座要塞型城市。
無論任何敵人進犯,先要崩掉一塊牙牀才行。
幾內亞港的建設也將盡快着手進行, 同樣配套小型水泥廠,逐步向要塞型城鎮發展。
至於說英法等國的觀感,李福壽已經有些不在意了。
甭管你高興不高興老子就這麼幹了,愛咋咋地!
也不能說這樣的決策有失慎重,是男人總要有些血性,想必倫敦也會考慮到這些情況。
吉布提乾旱少雨,因而西安鎮沒有建設下水道設施,但是在主要街道上鋪設了麻石板路面,這在非洲可是極其罕見的基礎設施。
除了埃及,南非和法屬利比亞以外,很少可以看到如此高規格建設的街道,整潔而乾淨。
沿街商鋪衆多,熙熙攘攘的商人和居民絡繹不絕。
遠處傳來悠揚的樂聲,仔細一聽竟然是地道的二胡曲,這讓李福壽心情得到極大舒緩,端起桌上的涼茶喝了一大口,感覺好多了。
在這萬里之外的非洲能夠聽到鄉音鄉曲,未嘗不是一件樂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