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團圓飯安排在中午,宋偉陪王祥喝酒,翁婿兩個喝的很高興。佳樂舒紅和佳寧在聊着,主要是佳樂和舒紅再說,佳寧偶爾插幾句話,最沉默的是佳興,默默吃飯,一聲不吭。這頓團圓飯吃的很和諧,大家也都算比較盡興。吃完午飯,佳樂和宋偉休息了下就回去了,他們要回宋家吃年夜飯。王祥喝了酒回房間睡午覺,下午三點多起來就走了,他要去趕赴另一個家過年。
王祥一走,舒紅的臉色就變了,佳寧和佳興不想捱罵,識趣的躲回了自己房間。
晚飯時分,天都黑了,外面不時響起鞭炮聲。王家大廳的燈都沒亮,整個家裡都靜悄悄的,三個人都在各自的房間沒出來。等到七點了外面還沒動靜,佳寧去廚房熱飯菜,熱完去樓上叫舒紅和佳興下樓吃飯。
佳寧先去叫佳興,不知道是不是玩遊戲玩累了,他居然沒在打遊戲,坐在牀上發呆。聽到佳寧叫喚,應了一聲,起來和佳寧一起去叫舒紅。佳寧敲了下舒紅的門,“媽,吃飯了。”
“砰”的一聲響,不知道怎麼東西砸到門了,舒紅吼道,“叫什麼叫,天天就知道吃吃吃,餓一頓你會死啊。”
佳興聽到這叫聲,有點不太高興,再次敲了下門,“你不吃我們自己吃了。”
回答的又是一聲“砰”的一聲響。王祥去李苗那裡過年了,舒紅這大過年的也壓不住自己的脾氣了。姐弟兩個不管她了,自顧自的下樓去吃年夜飯了。冷冷清清的大別墅,佳寧熱了中午的一些飯菜,兩姐弟坐在寬大的圓桌前吃着中午剩下的年夜飯。以往過年都是王祥中午去李苗那裡吃,晚上回來一家人團聚。今年因爲佳樂結婚,中午吃了團圓飯,晚上王祥就去那頭吃飯了。窗外鞭炮煙花很熱鬧,家裡很冷清,姐弟兩個人默默吃着年夜飯。
這時候的姚振海過的也不太舒坦,過年他照例去姚林家吃年夜飯。下午四點過他就過去了,嬸嬸和弟媳在準備年夜飯,姚振海在院子裡和奶奶一起坐着,姚振威兩個兒子,一個三歲一個剛滿一歲,在院子裡玩着。
奶奶看着院子裡兩個重孫很是高興,“你看這兩個小的,太皮了,像你們小時候,呵呵呵。”姚振海看着奶奶,她的眼裡看着那兩個重孫,滿心滿眼的愛意,她是真的愛這些個家人吧。
姚振海笑着應,“是啊。”心裡卻難受的緊,這個是像姚振威的小時候。他們一家五口從小就在漁船上待的多,奶奶恐怕都不記得他小時候是什麼樣的,他想起的是那個永遠也不可能長大的弟弟妹妹,如果他們都在,他也會快樂很多吧。姚振海眯起了眼,覺得鼻子有點酸,看着這和諧的一家團圓,這個永遠也不會是他的家。
奶奶笑着說,“你也趕緊結婚成個家,生幾個孩子,你爸他們在下面也安心啊。”不知道是不是爲了提醒姚振海,奶奶很喜歡提起他爸爸,以前每次提起姚振海都覺得心裡像針刺一樣難受,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的多了,他覺得他已經沒那麼難受了。
“好,正找着呢,這不沒合適的嗎。”姚振海臉上笑着,曾經他以爲對他奶奶來說,他和姚振威都一樣的,可後來他知道,血緣也是有遠近親疏的。
不遠處在忙碌着的嬸嬸插話了,“哎呀,都相幾回了都看不上,嬸子我再看看。”
“好,那就麻煩嬸嬸了。”姚振海笑着應承,虛應着,嬸嬸介紹的都是她家的親戚。自從那次讓他和那個穿了和沒穿差不多的女人待一起後,姚振海就再不去相嬸嬸介紹的對象了。那次喝了些酒,嬸嬸說讓他在客房休息下,沒想到迷迷糊糊進來個女的。姚振海很淡定看着她脫衣服,看她那樣子就想起了跑船時見到的畫面,覺得反胃想吐,那個女人看他那樣子,怕他真的吐,嚇得趕緊開門跑了。
從姚林家裡出來,姚振海開車去了海邊。家裡剛出事的時候,嬸嬸怕他回去要錢讀書,家門關了都不願他進去。他沒地方可去,就去跑船,賺了點錢,爺爺奶奶叔叔都病,那錢就像石頭扔進水裡一樣,水花都沒見着就沒了。後來再欠了一身債,他連家都不敢回去,怕要債的去吵家裡人,那幾年也沒人找他,直到他還清了債,公司開始起色了,家人來找他了。
剛開始他也沒覺得什麼,家裡人怕被他拖累他也能理解。畢竟家裡太窮了,有老有小的。他有錢了就負擔起了一大家的開銷,爺爺生病去世,奶奶生病,叔叔生病,堂弟上學,這些擔子他都挑起來了。他想着有能力了就讓家裡人過好一些,買了房子給他們住,他沒時間照顧奶奶,那他就出錢。可後來他慢慢發現,他把他們當家人,而他們,從他這裡想要的只有錢。而他想要的親情,卻是一點都感受不到。時間越長,他覺得心就越冷了,現在看來,他的確是太心軟了。
姚振海在海邊吹了好一會海風纔開車回家,他家就在公司不遠的地方買了一套小三房,住了十幾年了,因爲離公司近,去公司方便他也不想換。公司他也有一個小套房,他住公司的時間比在家還多。
回家發了個信息給佳寧,過了很久才收到個回覆新年好。姚振海揉了揉額頭,真的是年齡大了,想要有個家了,就是佳寧好像還不太願意,他揉着額頭着實有點頭痛,跟女人相處他真的一點經驗都沒有,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佳寧喜歡。
佳寧趴在窗戶上看外面的煙花,今天過年外面很吵,早睡是不可能了。手機不時有人發祝福信息,同學羣同事羣都很熱鬧,佳寧不太喜歡這些熱鬧,也不想虛應那些沒什麼意義的祝福短信。姚振海發的短信明顯是發給她個人的,佳寧看到了回了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