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的病情到了下半夜才控制住,只是引發了肺炎,要住院治療。
豆豆又給了賀子陽一個惡狠狠的眼神,下午還好好的,可是現在卻成了肺炎,如果不是心裡問題,不可能轉發這麼快的。
程墨羽拉住豆豆,讓賀子陽進去照顧楚楚,他們沒有進去,豆豆還在罵着賀子陽就被程墨羽給拉了出去。
“你就不能消停一點麼,賀子陽比你難受。”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說,找了楚楚這樣的媳婦兒,真的很累啊。
豆豆哼了一聲:“要不是他,楚楚姐怎麼會住院。”明明就是他的錯。
程墨羽牽着她的手回家去,不以爲意的開口:“誰告訴你楚楚住院是因爲賀子陽,我看就是她自己的問題,我自己的問題解決不了,他們之間就一直存在着問題。”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楚楚太懦弱,什麼都不敢說出口。賀子陽有的時候想要打破她的這種懦弱,逼急了,就是這種後果。
“可是楚楚姐這性子都幾十年了,也不可能爲了他一個人就改變啊。”雖然她有的時候也不喜歡這種性子的女孩,可是楚楚姐這種的幾乎是骨子裡就是這種女孩,不可能一下子就讓她給改了。
“其實不然,你想想,楚楚在喬江靜的面前並不是這樣的,那個楚楚,自信,甚至是帶着霸道的味道的,可以說,那個楚楚纔是你們楚家的女兒。”那個時候的楚楚他看的清楚,面對危險依舊不急不躁,甚至那個時候還能安撫陸嬌嬌,和喬江靜周旋,那纔是她的本質。
豆豆點着自己的下巴,想着,他們家的這一輩的孩子,她和哥哥就不用時候了,哥哥是披着羊皮的狼,將瞳瞳姐吃的死死的,二哥就更不用說了,蘇笑笑雖然也有些小霸道,可是說到底不是二哥的對手,她,她還是別說了,她和程墨羽是永遠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他們都不是心裡壓着事情的人。
“那現在怎麼辦,不行,我要回去,不然我二叔來了會揍死老賀的。”她在怎麼揍也不會往死裡揍,可是二叔來了就不好說了。
程墨羽一手拉住了豆豆的肩頭:“回家了,那不是有楚楚在麼,二叔還能真打死他啊,賀子陽也有錯,這個時候沉默比什麼都傷人。”所以這個問題只能他們自己來解決,外人幫不到他們的。
豆豆被他揪了回來,突然竄到了他背後,直接跳了上去:“我累了。”她不想走路了,靠在他背上:“爲什麼你看人都看的這麼清楚。”她都看不出來了。
程墨羽揹着她回去,在她不老實的小屁屁上拍了一巴掌,“那是你不用心。”如果她用心,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豆豆小小的切了一聲,她做不到對每件事都用心,可是程墨羽是練就了看每件事都是下意識的用心看到本領,她學不來。
“如果他們過去這一關,以後的日子也就消停了。”程墨羽說着,擔心的確實過一段時間的大比武。
豆豆微微撇脣:“你覺得楚楚姐能逆襲麼?”她怎麼覺得就這麼的難呢。
“逆襲不好說,不過她如果能從她的懦弱中脫變出來,那是賀子陽一輩子的福氣。”如果說楚楚的身上有缺點,那就是懦弱這一點,只要客服了這一點,她就近乎完美了。
豆豆摟着程墨羽的脖子,打了一個哈欠:“不管了。”她現在好像睡覺,閉了眼睛在他的肩頭,“羽哥哥,你會這麼揹着我到老麼?”看到楚楚和賀子陽之間的折騰,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好幸福。
程墨羽勾脣一笑,回頭在她的脣上親了一下:“這輩子,下輩子,一直揹着你走到地老天荒。”如果有可能,他希望這條路是沒有盡頭的。
賀子陽一直在楚楚的病牀邊守着,就怕她有個反覆自己不知道,楚楚一晚上都在說夢話,可是說的什麼還聽不清楚,黎明的時候楚楚還是咳嗽,那種幾乎要把肺咳出來的咳法,賀子陽給她餵了糖漿,可是楚楚還是一直都在咳。
咳聲傳到了賀子陽的耳中,疼在他的心裡,一直給她順着胸口,讓她好受一些,可是一個晚上下去,楚楚的高燒一直都沒有退下來。
楚辭和安曉彤在醫院門口遇到和楚璽和莫離,四人一起進去,楚辭在看到賀子陽的時候本來難看的臉色這會兒更是想殺人了,要不是這小子,女兒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一把將賀子陽的衣領拉了起來,賀子陽還在給楚楚喂水,在被拉起來的時候,下意識的將水杯裡的水向着自己這邊倒了出來,纔沒有灑到她身上。
賀子陽看着,好像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回頭看着楚辭,低頭認錯:“爸,對不起。”
莫離和安曉彤都看到了賀子陽下意識的動作,在危險關頭,他擔心的還是不讓水濺到楚楚的身上。
“別tm的叫我爸,你當初帶着楚楚離開北京的時候是怎麼說的,現在呢,我女兒暈倒在家裡都沒人知道。”如果不是女兒打錯了電話,他大概也不會知道女兒生病的,還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家裡。
賀子陽臉上硬生生的捱了楚辭一拳頭,嘴角慢慢的溢出了鮮血,莫離急忙一把拉住了楚辭:“二哥,你幹嘛啊。”看賀子陽的樣子就知道他在這裡守了一晚上了,過去將賀子陽從地上扶了起來,不贊同的看着自家二哥。
楚璽一直皺着眉頭,擡頭看了楚辭一眼,其實他能瞭解楚辭,如果半夜的時候豆豆這麼給自己打一個電話就沒有了聲音,他也會瘋了的,這個時候楚辭只不過是找到了一個宣泄的渠道而已。
“楚璽,你先和二哥出去吧,在這裡吵鬧楚楚也休息不好。”莫離說着去拿酒精給賀子陽消毒。
楚璽拉着不願出去的楚辭出去,房間裡一時間只剩下了安曉彤和賀子陽,安曉彤坐到了牀邊,看着臉色緋紅的女兒,伸手摸了摸她滾燙的小臉,“子陽,媽知道,楚楚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她看着聽話,其實一直都是一個麻煩。”
賀子陽擡頭看着自己岳母,有種不祥的預感:“媽?”他從來都沒有覺得楚楚是麻煩。
安曉彤卻沒有去看他,而是一直看着自己的女兒,伸手握着她的:“從她跟着你走的那天我就知道,你們早晚走到今天這一步。”安曉彤的情緒前所未有的平靜,看着這個自己傾盡了生命才保住了的女兒。
賀子陽那種不安的情緒越來越大,他彭的一聲跪在了安曉彤的面前:“媽,這次是我的疏忽,我保證不會有下次。”
安曉彤這次終於把目光看向了賀子陽,這個愛女兒不比自己少的男人,“子陽,我和你說說楚楚小時候的事情吧。”她開口的聲音還是沒有任何的波動。
賀子陽擡頭,依舊跪在安曉彤的身邊,安曉彤卻轉移了視線,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我帶着楚楚走的時候,身上本來就沒有錢,我白天抱着她撿垃圾,晚上帶着她在橋洞裡住,那個時候她很小,可是很聽話,一直都是乖乖的,不哭也不鬧,除非是喝了,餓了。”
賀子陽看着牀上的女人,原來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這麼的聽話了。
“楚楚半歲的時候,那個冬天,她突然發高燒,我抱着她在路上求人,求了很久才遇到了我後來的老闆,他帶着我們去了醫院,楚楚那個時候就和這個時候差不多,燒到了四十多度,那個時候醫生和我說過,楚楚的大腦可能會有後遺症,高燒的時間太久了。”她說着,看向了女兒,伸手摸着她的臉:“我的女兒,都是跟着我受罪的,如果我當初把他們兩個都留下,也許楚楚會和豆豆一樣活波開朗。”
賀子陽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在看着楚楚,這個從小就沒有被命運眷顧過的孩子。
“後來,老闆給了我一份工作,那個時候我帶着楚楚,在郊區租了一間房子,每個月的工資除去房租和楚楚的奶粉,幾乎就沒有了,所以很多時候楚楚都是跟着我飽一頓飢一頓的,楚楚兩歲的時候還不會說話,身子小的和一歲的孩子似的,站都站不穩,可是每個月我給她買一次肉吃的時候,她都會把肉給我吃,不吃她就哭鬧。”安曉彤說着,伸手將自己的淚擦掉,“後來我老闆見到楚楚的樣子,當時就把我罵了,說我是個不合格的母親,他對楚楚很好,至少比我這個做母親的好,我們搬到那邊之後,他們家人對我們很好,可是楚楚不喜歡我知道,她在那裡總是躲在我後面,即使吃飯也是我喂着纔敢吃,你知道爲什麼嗎?”
賀子陽擡頭,隱約知道了原因:“和那次高燒有關係?”如果那次真的傷到了大腦,就極有可能。
安曉彤卻搖了頭:“因爲兩歲前我都是把她關在家裡的,我都是把她關在一個沒有任何東西的小房間裡,這樣她不會傷到自己。”
賀子陽聽完,幾乎帶着不可置信,又看向了楚楚,一個孩子就這樣被關在家裡,沒有任何人,他的楚楚,就是這個樣子長大的?
“可是楚楚卻一直沒有反抗過,甚至在她會自己爬的時候,就會在吃過飯之後自己爬進那個小房間裡,還會對着我笑。”安曉彤說着,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脣,看着自己的女兒已經泣不成聲。
賀子陽在聽完安曉彤的話之後,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臉上,是他混蛋,是他什麼都不知道,楚楚那時候不會說話,可是她知道怎麼能幫到媽媽,等到她會說話了,大概就已經覺得有些事情她做就對了,沒有必要去說,所以,不管她現在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都是一個人默默的去做,不願意去解釋什麼。
安曉彤看着他,伸手擦了自己的累:“我知道,楚楚的這性格沒有幾個男人會喜歡的,越是喜歡她的男人,越會受不了,她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說。”
賀子陽一直在搖頭,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安曉彤好像也沒想聽到賀子陽說什麼,“到了那邊之後,楚楚雖然害怕,可是慢慢的也開始變的開朗,會和我撒嬌,除了不太敢見人,她和一個正常的孩子已經沒有了兩樣。只是,我永遠也不會想到,回到楚家之後,楚楚的病情會更加的嚴重,你大概也知道,我婆婆不喜歡楚楚,可是楚楚喜歡爸爸,所以在沒見到奶奶之前,她是喜歡奶奶的,她見到奶奶之後,奶奶的對她的態度又把她打入了她自己的烏龜殼裡,她在那個家裡開始變得小心翼翼,爲了不讓我和楚辭擔心,在我們面前依舊強顏歡笑,我那時候覺得她小,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漸漸的,她開始變得對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小動作都能緊張半天。有時候楚辭在訓斥承詞的時候,她都會乖乖的站在那裡,她潛意識的覺得爸爸那是在訓她。”
賀子陽握緊了自己的手,看着楚楚,伸手握住了她的:“爲什麼一直沒有給她看病?”不然也不會到這個地步。
安曉彤卻搖頭:“楚辭找過很多心理醫生給她,可是面對外人的時候,她很正常。等到她年紀大了一些,楚辭就不在給她找醫生了,怕她心裡有壓力,她也一直表現的很正常,我沒有想到,你們會走到這一步。”一般情況下,楚楚的精神是沒有問題的,她苦笑了一聲:“楚楚是愛慘了你吧。”因爲太愛,所以纔會這麼的在意,帶着恐懼的在意。
賀子陽看着牀上的人,突然起身,將被子掀開,針頭拔了出來,將楚楚抱了起來:“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他要楚楚我愛情,可是這種愛情裡不能摻雜着別的東西,尤其是恐懼!
他抱着楚楚開門,楚辭他們都在門口,看到他出來,懷裡還抱着昏睡中的楚楚,一把拉住了他的胸口:“楚楚還病着,你要做什麼?”
賀子陽卻這一刻卻不在畏懼自己的岳父,淡淡的開口:“爸,您做不到的事情,就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