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蘇梓宸正在被好幾個專家多方會診,他的情況比較特別,大家都變得小心翼翼。
蘇熙與傅越澤焦急的等在門外,年星辰與蘇梓軒手拉着手,兩人互相看着彼此,眼裡都帶着同樣的焦急。
“哥哥,宸哥哥會好起來的。”年星辰奶聲奶氣的說道,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明明是蘇梓宸身體不好,蘇梓軒的身體也開始變差起來。
蘇梓軒看上去很虛弱,他知道這就是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蘇梓宸經歷的痛苦,他也能感應到一些。
“嗯,很快就會好起來。”蘇梓軒看向蘇熙的方向,他知道父母現在的心情應該更糟糕。
經過一整天的焦急等待,基本上確定了蘇梓宸的病症,說來說去全是因爲當初大火後留下的後遺症。
蘇梓宸一直沒有說一件事,在大火裡他被倒下來的重物擊傷,那時候他以爲自己必死無疑。
到如今蘇梓宸才明白,爲何當初秦懷川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療養好身體,他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除了好生將養着沒有其他辦法。
這一段時間的奔波,這一段時間的勞心勞力,讓蘇梓宸徹底倒下。一早就不該逞能,不願耽誤大家的行程,不願成爲別人的拖累,所以最終變成了這副模樣。
專家從病房出來的時候,蘇熙和傅越澤趕忙迎了上去,詢問着具體情況。
“放心,這種問題不是手術那麼簡單,如果非要動手術,那他五臟六腑都要換一遍。”專家如實的說道,蘇梓宸裡面的器官已經不成樣子,要麼好好將養好,要麼就直接換了。
聞言,傅越澤臉色就立馬變了,他抓過專家的衣領。
“你說什麼,你要爲自己說的話負責,不要以爲自己的專家,就可以信口開河。”傅越澤氣惱的樣子,讓專家的臉都嚇蒼白了。
蘇熙拉住了傅越澤,這個時候將氣撒在專家身上也是無濟於補的,她對着傅越澤搖了搖頭。
“澤,年司曜一早就交代過我,說他請來的專家,是敢於講實話的人,他不過是實話實說,又有什麼錯呢?”蘇熙希望傅越澤能夠冷靜一點,傅越澤越是這般擔心自己的情緒,越是讓蘇熙無法安心。
傅越澤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放開了專家,嘴角露出一個殘忍的笑。
“抱歉,我有點失控。”傅越澤現在就連道歉都是信手拈來,他已經變化了不少,以往他不可能給任何人道歉的。
專家看着傅越澤嘴角的笑,尷尬的點點頭,怎麼覺得傅越澤眼裡充滿威脅的氣息。
“沒事,是我用詞不當,我應該道歉。”專家心裡很是不痛快,之前年司曜也不交代清楚,怎麼不早一點說有這麼可怕的人物存在。
“那麼我的兒子現在到底要怎麼辦?”傅越澤一字一頓的問道。
專家有些心慌的看向傅越澤,好半響纔回道:“手術風險大,能夠挽回的還是可以挽回。”
“不過這座城市顯然不適合孩子的療養。”專家話鋒一轉,仔細想來整個國內都沒有幾個地方適合。
“你的建議?”傅越澤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說重點要緊。
“我認識一個朋友,在美國西部開了一家療養院,我想對孩子會有很好的幫助。”專家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那個人比較靠譜。
然而這世間有太多巧合,在蘇熙與傅越澤的一番瞭解下,才知道最適合蘇梓宸療養的地方,竟然是秦懷川的療養院。
“我已經與那家療養院的韓院長說明情況了。”專家自信滿滿的說道,感覺自己總算做了一件對的事,帶着邀功的驕傲。
這一番來回,讓秦懷川也知道了蘇梓宸的事情,很多事很多人原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在碰上。然而生活遠比電視劇還要狗血,所以當第二天秦懷川出現在病房外的時候,蘇熙與傅越澤並沒有太意外。
秦懷川禮貌的敲着門,被病魔折磨的已經不再健壯的他,就這樣直接的出現在曾經的仇人面前。
傅越澤拉開門的那一刻,一時間他竟然都沒有將秦懷川認出來,蘇熙站在傅越澤身後,她出神的看着眼前的秦懷川。
“好久不見。”秦懷川的聲音都有了變化,聽上去帶着頻死的虛弱。
“你怎麼……”傅越澤有些意外的看向秦懷川,眼前這個病弱的男人讓傅越澤說不上什麼感覺。
想着這個男人與自己流着同樣的血,想着他們的血脈關係,傅越澤覺得生活太過嘲諷。
“我原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們,直到聽到宸宸病重,我是一個將死之人,我不希望留下什麼遺憾。”秦懷川語氣格外的溫和,少了戾氣,他整個人變得平和起來。
傅越澤並沒有原諒秦懷川,但是也不得不承認,當初如果不是秦懷川,蘇梓宸可能已經命喪黃泉。
仔細想來,秦懷川也並沒有做出什麼太過過分的事情,和蘇熙的仇家對比來說,秦懷川要仁慈多了。
蘇熙和傅越澤就像是釘在了原地,他們不知道該不該讓秦懷川進來,也不知道蘇梓宸見到秦懷川會是怎樣的心情。
“你這般貿然的找來,不覺得失禮嗎?”蘇熙曾經恨不得親手殺了眼前這個男人,如今仇恨也沒有那麼深了,只是明明是對立的仇人,不該有這樣的溫情。
“我知道我這樣貿貿然很不對,也很不尊重你們,只是我真的想要再見一面宸宸。這些日子我唯一丟不下的就是宸宸,我真的將宸宸視爲己出。我曾經的確做過很多錯事,我很後悔,在死神鐮刀收割我生命之前,我希望能夠彌補我的某些錯誤。”秦懷川渴望得到他們的原諒,他已經沒有太多時間,這一次好不容易鼓足勇氣。
傅越澤有些詫異的看向秦懷川,已經記不得秦懷川凶神惡煞的模樣,他現在看上去就是一個可憐的男人。
“當年的恩怨,不是你一句兩句話就可以化解。”傅越澤表面上依舊冷着一張臉,看不去他內心的波動。
“恩怨情仇一笑而過,這自然不是凡人很做到的。此次來,是因爲從韓院長哪裡聽到了某些事情,宸宸的身體需要好生療養,我的療養院有專門爲他打造的房間,我希望能夠帶宸宸走。”秦懷川說明來意,他不希望看着蘇梓宸這般痛苦的模樣,他想盡一份力。
“不需要,全球療養院那麼多,爲什麼要將宸宸交給你?”傅越澤自然是不答應的,秦懷川的想法簡直可笑。
“我知道你對我還有恨意,我也知道自己曾經那般傷害你們,但我畢竟是宸宸的伯父。”秦懷川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這一次想法真的很簡單,想要爲宸宸做一點事。
“既然知道我們是仇家,哪有人將自己的兒子交給仇家。”傅越澤冷冷的笑了,愈發覺着秦懷川是在演戲,剛開始還有那麼一點同情秦懷川,這會子感覺秦懷川不過是在垂死之際由想整出些幺蛾子。
“傅越澤,我是你的哥哥,我們有血緣的關係。我不該將對上一輩的恨意,發泄在你的身上,我想補償。”秦懷川神傷不已,在生命的最後,他想要挽回一下親情,想了許久他願意承認傅越澤是他弟弟的事實。
“秦懷川,你話說的真好,可惜戲演的太過了。”傅越澤不屑的看向秦懷川,不能因爲秦懷川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裡就鬆動,他永遠記得秦懷川當初惡魔的樣子。
誰會相信一個惡魔的請求,傅越澤不想要對這個人心軟,他想了想打算直接關上門。
“不要,讓我看一眼宸宸。”秦懷川近乎哀求的說道,他看穿了傅越澤的心思。
“秦懷川,你不要用可憐來麻痹我們,我不會相信你的。”傅越澤徑直關上了門,不會讓蘇梓宸與秦懷川見面的。
蘇梓宸已經醒來,他好奇的問道:“爸爸媽媽,你們在幹嘛?”
“有人走錯門了。”傅越澤淡然的說道,就這樣將秦懷川隔絕在門外,不想秦懷川來打擾蘇梓宸。
“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難道是我在做夢?”蘇梓宸皺了皺鼻子,他貌似聽到了秦懷川的聲音。
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秦懷川的聲音伴他入睡,莫名的想起了秦懷川。當年秦懷川就已經身患絕症,現在不知道是否還活着?
蘇梓宸搞不清自己的心情,這個時候竟然會想起自己的仇人,如果不是秦懷川,那麼父母與他就不會經歷一段那樣的坎坷。
只是偶爾蘇梓宸也會想起,如果沒有秦懷川,那麼當初他一定會葬身火海,明明是秦懷川救了他的性命,雖然後面利用了他,但是在他身上也花費了不少心血。
越想着蘇梓宸愈發矛盾,時間沖淡了蘇梓宸對秦懷川的恨意,能留下來的反而是某些彌足珍貴的記憶。
正如蘇梓宸一般,秦懷川如今回想起來,與蘇梓宸的點點滴滴,那些美好的回憶,讓他一次又一次撐了過來,讓他燃起了對活着的渴望。
既然活着,那麼總想再與蘇梓宸見一面,那個孩子一直是他的心心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