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又鬆一口氣。朋友送的?名字都不願意透露,應該不是什麼太好的朋友。這卡賀家人借給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有的,沒事沒事……
他再擡頭,已是笑意滿滿:“蘇小姐,您放心吧,我們酒店絕對不會出現一房同時開給兩個人這樣的失誤,我們是國際連鎖酒店,況且您還持有我們的金卡,難道對我們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可是……”
蘇熙也覺得這不可能,但昨天晚上出現的男人有是怎麼回事?難道見鬼了?
“沒有可是,絕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徐州斬釘截鐵,安撫蘇熙的同時又皺皺眉表現出自己的爲難:“蘇小姐,除了這個疑問,您還有其他什麼事嗎?如果您對我們的服務有什麼不滿您可以隨時來找我,但是我昨天晚上值晚班,纔剛下班,您看……”
蘇熙牙齒咬着自己的下脣,咬得都出了血。
還有其他什麼事?
難道說她昨天晚上和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男人過了一夜,現在想來查那個男人是誰嗎?
憑一時的衝動走到經理室,沒有考慮後果。現在經理的話猶如一盆冷水迎頭向蘇熙兜來。
就算查到又怎麼樣?
打擊報復?
別說笑了!
蘇家經不起這樣的醜聞,她蘇熙,更不可以。
在a城她早已沒什麼名聲,說出去,有誰會信?恐怕,到頭來只會得到嘲笑和諷刺吧?
蘇熙的心驟然像是被無數只針扎進去一般,千瘡百孔,疼痛難忍。
這一切,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蘇悅兒!
一想起這個名字,蘇熙雙手不自覺的緊緊握住。
那時候她18歲,蘇浩川把蘇悅兒接到家裡已經兩年。歷來作風正派的蘇浩川竟然有私生女,而且這個女兒比蘇熙小不了兩歲,蘇熙的媽媽受不了打擊,纏綿病榻不到半年,便去世了。
蘇熙恨蘇悅兒,更恨蘇浩川。
她開始變得囂張跋扈,蘇悅兒總是一副小可憐被欺負的模樣,漸漸的,大家就都不喜歡蘇熙了,他們開始憐惜蘇悅兒,開始爲蘇悅兒叫屈,就連青梅竹馬的年司曜也總是數落她,勸她,越來越多的陪在蘇悅兒身邊,安慰她,陪伴她。
她被孤立了,沒有人知道她的心有多痛。
那天,天氣很好,蘇熙正坐在陽臺上埋頭畫畫,蘇悅兒端了一盤糕點過來。
“姐姐,你畫這麼久,一定餓了吧?”蘇悅兒將糕點端至蘇熙的面前,“這是廚房剛做的,我特地拿上來給你,新口味,你嚐嚐好不好吃。”
她總是這樣,蘇熙一次一次的羞辱她,她卻一次次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又巴上來討好。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裝的。
蘇熙一如既往的懶得理她。
“姐姐,你午飯都沒有吃,還是吃點吧。”蘇悅兒卻毫不在意,依然笑臉相迎,伸手捏出一個糕點,親自遞到蘇熙的脣前,“張張嘴吧,姐姐。”
蘇熙直接將畫板一推站起了身,扔了手中的筆,一巴掌將蘇悅兒的手拍開,糕點捏碎了,碗碟掉到地上,一地的狼藉。“蘇悅兒,我警告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不要討好我,不要裝可憐,滾開,馬上!立刻!現在!”
那時候的蘇熙年輕氣盛又從未曾遇到過波折,就像是一把出竅了的鋒利的劍。
蘇悅兒一下子就流淚了,她雙手拉住蘇熙的手臂,哭道:“姐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可是我自己願意當私生女嗎?我自己願意被人鄙視被人看不起嗎?我只想和你好好相處,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你爲什麼就不能滿足我呢?姐姐……”
這兩年來,蘇熙已經不知道看蘇悅兒哭了多少遍,心裡覺得厭煩,轉身就要走。蘇悅兒卻拉着她的手,緊得她根本動都動不了。
“鬆手!”蘇熙大喝。
“不放!死也不放!”蘇悅兒哭着搖頭說。
“那你就去死吧!”蘇熙推了一下手,正好推到蘇悅兒的胸前。
蘇悅兒踩到倒下的畫架子,一個不穩,向後栽去,“啊!姐姐!”,她只來得及驚聲大呼。陽臺的護欄不高,蘇悅兒踩滑直接倒了下去,只聽巨大的“嘭!”的一聲。
蘇熙嚇呆了,震驚的望着自己的手,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她只是怒極了嘴上說而已,卻不是故意。
“蘇熙,你在幹什麼?!”這時候,年司曜不知從哪裡冒上來,狠狠打了蘇熙一巴掌,打得蘇熙的頭偏了過去,腦袋嗡嗡作響。
“熙熙,我……”打完年司曜就愣了,迷茫的雙眼裡滿是震驚,怔怔的望了望他自己的手,再望了望同樣驚得不知所以的蘇熙,這是他第一次打她。打斷了她這十八年來對他的愛,打斷了兩人十八年來的所有情誼。
蘇悅兒是頭着地,救護車走後,蘇熙倒回去看了,那裡的地面被鮮血染成紅色,即使被傭人們用水洗了,也沒有洗得乾淨。
醫生說有可能成爲植物人,一輩子就那樣了,醒不過來。
蘇熙當天就被蘇浩川從蘇家送到了法國,一個星期後,可能會變成植物人的蘇悅兒醒了,再過兩年,蘇悅兒和年司曜的訂婚宴,馬上就要舉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