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層層僱傭
直播節奏與楊雨冉預期的有所區別，她當範思睿會和酒吧打碟師一樣，穩穩握住掀起的熱度，來段更刺激粉絲高潮的煽情表現。
範思睿反其道而行之，公佈了會抽取1000位當地粉絲送出他手中同款花束，附帶簽名照。
外地小睿智們各種羨慕在杭市的夥伴們，有人跪求轉讓名額, 願意等待運輸的日程，哪怕收到殘敗花束也行。
更甚者開出天價，只求簽名照。
範思睿往佈置好的歐式沙發上一坐，翹起來二郎腿，提前透露。
“別急哦，今天我準備了N多禮物。簽名照只是開胃菜, 5點之前，所有在直播間的小睿智們，只要發言超過6條被記錄者, 見者有份。”
小睿智聞言再次沸騰了，在公屏上瘋狂混臉熟：【FF，看我看我，十年老粉了，由於經濟有限，總搶不到高價簽名照，跪求FF親自送張。】
【我我我，FF每次發佈的照片，我全有收藏，只差這次的將軍裝扮照片了。】
將軍裝扮照片是Ys品牌方的要求，算爲8月初新品廣告埋下伏筆, 提前預熱。但又不能直接透露廣告片造型，需重新拍組類似照片。
小小要求，楊雨冉第一時間應允了，讓範思睿在前天抽出來兩小時，約上攝影師完成拍攝。
有人在公屏提起將軍照，很多光激動的女孩子才注意到照片內容, 愈發亢奮起來了, 爭先恐後爲自己搶奪名額。
【小爺，我可以不要免費送的照片。你掛個小黃車吧，我只求能安全買到。】
【對對對，非酋本非，我也自知自己沒有超凡的歐氣，還是保險點，掏錢買吧。】
【瞧你們這沒出息的樣子，小爺說了，見者有份，我相信小爺的公信力。】
【集美，你傻啊，我也相信我男神的一諾千金。可有些工作室真的很卑鄙，他們用軟件刷上萬個號進入，統戰公屏。我發了N多條了，全被滾屏刷沒了。無恥的工作室，生兒子沒PY。】
【對哦，滾屏太快了，我自己都無法截圖, 我擔心助理小姐姐更截不到我哦。】
【FF，求求你了, 看眼我們這些卑微的真粉絲吧。別讓工作室鑽了空子，掛小黃車吧，我寧願出錢買。】
【是呢，掛小黃車也別一塊錢，我怕讓工作室搶完了，再天價賣我們。稍稍掛貴點，姐姐支持張照片還是支持得起呢。】
【我附議，直接掛吧，我們拒絕中間商賺差價，抵制無良工作室。】
民心所向的話被無限複製，整齊出現於公屏，其中偶爾穿插幾句：【哥哥好帥、我愛哥哥、瘋狂給哥哥打call】
不難看出滾車輪的話出自工作室之手，抓到證據了，粉絲小睿智們更加心齊，共同用自己雙手抵抗高科技。
“楊姐，我安排粉頭壓制粉絲們了，讓他們別跟着起鬨，但沒作用，粉絲們反常的固執。要不我給提字器輸入點信息，讓小爺開口阻止吧？”
熊彩雲看着失控場面，非常焦慮，幫忙想辦法。
“彆着急，你管不住範思睿，先讓他臨場發揮。也別安排粉頭繼續壓制了，我聯繫抖音官方試試，看能否清除明顯代理IP的號。”
楊雨冉摸出自己手機，進入APP。粉絲失控無非因爲真心喜歡，長年累月買不到喜歡之人的照片、周邊等東西，只能找黃牛高價收，必然情緒大了。
將心比心，光壓制只會起反效果，傷了真正熱愛之心。
“哦。”
熊彩雲悶聲答應，想要反駁。以她跟隨範思睿兩年多的經驗，任憑範思睿胡來，只會把一點暴動擴大成極其難處理的事件。
可見楊雨冉已然在聯繫了，準備稍等片刻。楊雨冉碰了壁，自會遵循她建議。她畢竟只是個助理，楊雨冉正得公司盛寵，她說多了不好。
慢慢輸入信息，只爲拖延時間。就在熊彩雲剛給最大粉頭打完字時，聽到楊雨冉開心的輕呼。
“嘿，成了。”
熊彩雲忘記兩人上下屬的身份差別，湊近楊雨冉身邊，納悶問：“什麼成了？”
她本欲直接看，好在理智迴歸的足夠快，阻止眼睛亂來。爲了能聽清楊雨冉說話，熊彩雲摘掉一邊收聽直播間的耳機。
“抖音客服說，他們會立刻聯繫技術部，幫忙清除代理IP的羣號組。還說謝謝我的反饋，他們也希望還直播間一片淨土，以後再有此類事情可以隨時聯繫他們處理。”
楊雨冉欣喜回答。
熊彩雲錯愕不已，問出常識性的疑惑之處：“舉報需要提供證據吧？能截到圖嗎？”
“是啊，在舉報前兩分鐘，我進直播間截取了穿插在粉絲刷屏中的滾車輪話。”
楊雨冉隨口答道，動手給熊彩雲示範：“操作很簡單呢，兩指快速按動截圖鍵。等截下來再輸入名字，搜索對應用戶，把他們無頭像、無作品、無點贊、無活躍度的主頁一同截下來，發給官方即可。”
話說得輕鬆，可一系列很考驗手速和腦子反應能力，看呆了熊彩雲。
她深深懷疑自己的視覺出現誤差，實操起來沒她想象中那麼難。於是，她去親自驗證。
試了半分鐘收穫打臉結果，光截到粉絲滾屏的抗議，其中只有一張帶哥哥好帥字眼的圖，可惜對方名字顯露半截，無從搜索。
楊雨冉非常有耐心，見她不得法，親手教她：“我算過了平均三秒能彈出兩條，你要不手速極快，要不學會卡秒。手機有延遲，你需要提前一秒按動。”
“哦哦，我試試。”
熊彩雲按照辦法，提前按動截屏鍵，果然照下工作室號名字了，她開心歡呼：“有了有了。”
“嗯，蠻好，小熊很聰明啊，反應好快哦。”
楊雨冉誇獎緊隨其後跟上。
熊彩雲讓誇得有點羞澀，擡手摸把微微發熱的臉頰，輕聲說：“沒有啦，是楊姐教得好。”
“手按多了會酸，有個辦法更簡單。我讓小李錄屏了直播，等結束你讓咱們公司技術部提出用戶名，按照時間刪選即可。”
身爲苦命的打工人，熊彩雲早鍛煉出一種覺悟，談公事時，領導每句話往往都暗藏陷阱。沒有白給的好處，亦沒有白教的知識。
她旁敲側擊地問：“楊姐，你已經舉報成功了，我看工作室號冒頭變少了，咱們沒必要再提取記錄用戶名吧？”
說罷，察覺到自己想偷懶的意圖有點過於明顯，當即說明立場：“當然了，我會把方法練熟，下次直播由我來舉報。苦活我幹，楊姐光盯着大局即可。”
“嗯，你確實是需要熟練掌握技巧呢。這次無需繼續舉報了，不過你家小爺在十分鐘前給你找了個活兒。”
楊雨冉衝她重重點下頭。
十分鐘前剛好她摘掉一邊耳機，專心投入試驗，忽視安排了。
範小爺磨人樣子浮現於熊彩雲發懵的腦海中，緊接着不妙之感佔據思緒。
下意識解鎖手機，去看粉絲羣。
果不其然，管理羣裡粉頭們全在艾特她，從訴求看出她家範小爺真給她找了個好活。
讓她記錄五點前符合規則的粉絲，全部發放簽名照。
嗚嗚嗚，她一頭撞死得了。這哪裡統計的清楚啊，就算用楊雨冉教她的辦法，充其量節約第一步時間。
記錄兩小時合規的人呢，少則幾十萬，多則上百萬。
往常每月抽幸運粉絲，最多幾十個地址，弄弄夠繁瑣了。一下增加到上百萬個，她之後兩三個月不用幹其他活了，光記錄地址發貨吧。
哭喪着臉，扭頭看向楊雨冉求救：“姐，您可不能不管小妹啊。”
“不說了嘛，沒必要用尊稱喊您，喊你即可。”楊雨冉扳正稱呼。
熊彩雲連‘嗯’兩聲：“我知道，您上次告訴我們了。但您配得起這尊稱，您務必在這事幫幫小妹啊。”
“其實辦法很簡單，你冷靜下來，自己也能想到。你聽過層層僱傭的動物版故事嗎？”
楊雨冉耐心提醒。
熊彩雲思索了一下，找出記憶中模糊的片段，回答：“好像聽過，說得是大象接到一個築巢工程，它抽走20%的利潤，用80%的經費僱傭了猴子們，猴子們又抽走10%的利潤，找到鳥兒們。鳥兒們抽走5%的利潤，把消息散播了出去，最終螞蟻們通過競標，拿下工程。”
“是這個理兒呢，你通過這個理兒自然能找到對應法子。”
楊雨冉循循善誘。
“好的，楊姐，我知道了。你意思從公司申請一批好的回饋禮物，發放給各大羣粉頭，把名單給他們，讓他們安排手下校隊羣裡中獎的人，再由他們手下進行郵寄。”
熊彩雲幽幽說罷，得到楊雨冉點頭後，她悲然感嘆：“螞蟻們好可憐哦。”
在螞蟻身上，她看到千千萬萬底層人民的縮影。
楊雨冉捏下熊彩雲肩頭，輕聲鼓勵：“高度不同收穫不同，總要學會在小事上給自己找樂子嘛。否則很容易變成自苦之人，螞蟻若沒有大象的關係圈，卻妄想得到大象的好處，只會折磨自己而已。”
“嗯，您說得對。”
熊彩雲附議，也對哦，大象之所以能得到最大的單頭利潤，因爲有人脈而非運氣。
安排好熊彩雲，楊雨冉將分散的注意力重新迴歸直播間。
有了胡紫光的指點，範思睿成功避免老團極端粉絲鬧事。他將直播間氛圍拉滿，一派其樂融融。
可不得其樂融融，狂送東西呢。
可惜熱度光穩不升，定好的三個小時直播，過去兩小時，時間來到五點。在線觀看人數始終在160百萬上下浮動，不見漲了。好在也沒白費功夫，新歌銷量衝破3000萬。
新團新歌，能在首周達到此種數額，勉強能給公司交差了，只不過沒有達到驚豔程度。
楊雨冉在提字器給範思睿輸入：停止送禮物，咱們約好了五點結束福利活動。剩下一小時光陪粉絲聊聊她們在意的話題，宣傳下新歌和組員吧。
範思睿細長的眸子看向指揮台位置，朝她所在方向微微搖下頭。
楊雨冉沒搞懂意思，盲猜範思睿可能並沒有給她表現什麼，只是單純活動下脖子。
“小熊，到你出場了。你進直播間內給粉絲們宣佈，福利時間結束。”
疑惑一閃而過，照常部署。
熊彩雲摩拳擦掌，陰險笑着答應：“好嘞，壞蛋熊登場了。”
跨出六親不認的步伐，超通往直播間的門走去。
抵達了，伸手一把拉開門，隨即滿臉兇悍之氣一掃而空，換出一副丫鬟的諂媚之色。
朝攝像頭擺擺手，與小睿智們打招呼：“集美帥哥們，咱們的福利結束了哦，本來定好五點結束呢。但考慮到大家的熱情以及範小爺寵粉，特別延長了十分。”
熊彩雲剛說完，直播間哭聲一片。
【別啊，熊姐，求求了，我剛下班啊。無良老闆周天讓我們加班，我好想K死他啊，害我錯過FF直播。哭死了！】
【對的啊，拜託了，延長到五點半吧。我也是同款加班人啊，剛剛下班。三點多，我有偷跑到廁所守了一會，無奈破廁所信號太差了，我不確定自己支持的評論有沒發出去。】
【你們加班能玩手機不錯了，我懷疑我老闆早更，他定下要求，沒做完當日工作前看手機超過十分，一次扣50。】
【哭唧唧，看來大夥和我一樣慘呢。熊姐最美麗善良了，你寬限點時間嘛。我在微博是56級小睿智了，幫FF打卡衝榜從來沒遺漏過一天，可以截圖。】
【我也能截圖。】
熊彩雲望着滿屏的懇求，眼底閃過不忍，下秒照舊從助理角度說出拒絕之詞：“同爲打工人，我很理解大家的心情，但只能幫大家爭取到剛剛的延時，大家不想我被扣工資吧。”
多數女孩子的同理心很強，聽到這話，自發表態：【算了吧，我們不能因爲自身原因連累熊姐啊。】
【好吧，那等下次FF直播，我一定早早蹲守，這次好可惜哦。】
【握手，我也一樣。大家別說這事了，多把握能和FF互動的機會。】
熊彩雲鬆口氣，雙手合十，給鏡頭做了個感謝各位的拜拜。
就在風波塵埃落地之時，突然從她身後傳來痞氣十足的笑聲。
“哈~那福利活動延長至直播結束吧，我的粉絲我來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