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跳進去是不是就能解脫了?如果跳進去是不是就可以贖罪了?
我用手拄着地面緩緩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朝着河堤走過去。
我感覺身後有人在用力的拉我,可是我卻連理都不想理,我站在河堤的邊上,感覺到天上有東西砸下來。
真好!居然下雨了。這樣就能洗清我的罪孽了吧。我忍不住的想。
我微微的嘆了口氣,慢慢的邁出了右腳。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心中想起一個聲音,我認得這個聲音。居然是啓天!
他用溫柔的語調對我說:“這一切都是你臆想出來的,不是真實的。清兒,快醒醒啊!”
我邁出去的腳猛地收了回來,眼睛還是緊緊的閉着。
“就是!就是!”旁邊的小鬼兒好像也聽見了啓天的聲音,對着我一陣應和。
啓天的話在我的腦海裡不斷地響起,我隨着他的話開始想象不一樣的世界。
“好了睜開眼睛看看吧!”聽着啓天的鼓勵,我慢慢的睜開了雙眼。果然一切全都變了。
夕陽下,我的耳邊全都是孩子歡快的笑聲,我扭頭看着遠處嬉戲打鬧的他們,覺得分外的驚喜。旁邊有東西輕輕的拂過我的臉。擡頭一看,正是岸邊的垂柳。
遠處的橋洞下,晴眉正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她的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男人,那男人模樣俊俏,單手摟着晴眉。
我聽見他小聲的對着晴眉說:“阿眉,以前是我錯了。剩下的日子那麼長,我都陪着你。”
不知道爲什麼,聽見這句話的瞬間,我的眼淚就掉了出來。
忽然,我感覺我的後背有一團火在開始的燃燒起來,整個後背被弄得生疼,眼皮也漸漸沉了下來,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在我有意識的最後一刻,我聽見晴眉對着我:“祝我幸福。”
我一個用力猛地坐了起來,晃了晃有些昏沉的大腦,看向四周,心裡疑惑漸起。這裡不是我在肖家的房間嗎?我怎麼會在這裡?
忽然,我聽見門口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聽着似乎還來了不少人。我擡眼看着門口,就看見啓天、老道士還有他徒弟一起進了門。
之後進來的還有牧雲飛,以及一臉不情願的茯苓。
我的視線在牧雲飛和茯苓身上停了一秒鐘就移開了,轉而看向最早進來的啓天。
他此時正一臉關切的坐在我的牀邊,身後的兩個道士拘謹的站在他的身後。老道士還好,小道士好像被人封了嘴一樣,十分委屈的看着我。
“我這是怎麼了?”
“好些了嗎?”
我與啓天同時開口,然後兩人都是一頓。我輕輕的笑了一下,擡着頭滿臉笑意的看着啓天。
我從剛纔的這件事情中已經進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我覺得自己不能因爲那個老太太的幾句話就對啓天又不好的聯想。他已經不止一次救過我的命了。
他在我的目光中緩緩的開口,問的問題不過是我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難受一類的問題。對於我滿肚子的疑惑,他卻一個字都沒有說。
我看着旁邊小道士比我還着急的樣子,趕緊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兒,他問什麼不說話。
他對我先是指了指師父,之後又指了指啓天,最後擺擺手一副十分悽慘的模樣。
我看着他的樣子,被逗得哈哈的笑了起來,一個沒注意,便開始劇烈的咳嗽。
“喝水。”就在這個時候,有個杯子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順着杯子擡頭看去,就看見牧雲飛正一臉關切的看着我,我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拿過杯子喝了兩口就放了下來,轉頭繼續看着小道士。
最終在我的求情下,他終於能開口說話了,張嘴第一句話就是“姐姐,你可不知道有多驚險!”我被他唬的一愣一愣,叫他趕緊說。
他也就不再賣關子,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我。
原來我剛纔是昏迷了過去,而不是我以爲的肉身也跟着離開了世界。他們在我昏迷後與阿興以及他控制的鬼魂有了一場惡戰。
本來他已經佔了上風,但是卻看到了啓天懷中的我露出的那塊玉佩,頓時跟瘋了似的力量驟減,再加上魂體的反噬,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人。目前正坐在院子裡面數竹葉兒呢!
我聽着小道士的話,覺得有些驚奇。看向啓天的時候,他居然對着我點點頭。我也只好相信阿興的這個結局了。
這幾天我的身體已經逐漸的好了起來,除了後背還隱隱作痛意外,基本上沒有什麼大毛病了。
今天的天氣十分的好,我打算去外面院子曬曬太陽。
我沿着肖家住宅的牆根兒一路的往前院過來,遠遠地就聽見一陣的喊叫聲。
“肖家是我的,是我的。阿姊去哪兒了?她不要我了。”
我看着在不遠處臺階上的阿興有些感慨。反正他也已經瘋了,應該不會對我怎麼樣了。
我心裡這樣想了想,然後便擡腳朝着他走去。但是我的心裡對他還是有些芥蒂,所以跟他沒有坐的太近。
“漂亮姐姐,你是來找我玩兒的嗎?”阿興的臉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
我默默的觀察了他一會兒,在確定他確實沒有什麼攻擊能力之後,我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緩緩地挨近他。
“你在幹什麼啊?”我衝着他笑了笑。
“我在玩過家家啊。你看,這是我的家。上面有‘肖氏本家’幾個字,很好認的。”他的樣子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實在沒什麼攻擊力。
這個時候,我又想起了他的姐姐,那個晴眉也應該幸福了吧!
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一個陰影擋住了我的光。我猛地扭過頭,就看着眼前的阿興正呆呆的看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衝着他笑了笑。想要跟他說讓他離我遠一點,還沒等我開口,他就先對我說了一句話:“我還會回來的!”
我的嘴猛地被灌了一口涼氣,伸出手用力的推開了阿興。一臉驚恐的看着他,可是讓我不解的是,他此時竟然哭了起來,一臉無辜的模樣,與剛纔那一瞬間判若兩人。
我發現,這一切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