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田樹新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
他和張奎認識多年,以前初中高中都算是一個學校裡面的。
甚至高中還是同班同學。
畢業這麼多年,沒怎麼聯繫也就算了,那小子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不聯繫他。
這就讓她心裡面有點吃味,不太想得通了。
要不是這次碰到婉兒的話,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麼事情來,那個時候田樹新後悔都沒有地方哭去。
他臉色一沉下來,婉兒心臟猛地跳了一下,沒想到田樹新如今極爲甚重。
她結結巴巴地說:“大哥他一方面是怕家裡面擔心,一方面是覺得怕麻煩到你們。”
婉兒這次出來工作,也在一定程度上,和自己大哥有關係的,畢竟他哥哥沒有工作,而且受傷。
這需要生活又需要治療,她本身每個月生活費就不多,這隻有出來兼職這件事情了。
而且她哥哥的傷,也不是一般的傷勢這麼簡單。
如果真沒有辦法,她甚至都考慮過徐少那裡的事情了。
所以當田樹新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一下子沉默了,不知道具體怎麼解釋這個事情。
她也能夠看出來,田樹新的確是生氣了。
這是作假不了的事情。
田樹新開口說道:“那他就讓你一個在讀書的女孩子出來工作?他這小子就不怕你發生什麼事情?”
田樹新說着說着,似乎感覺到了那麼一絲不對勁,他語氣一沉:“婉兒,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我?”
他心中一動,如果只是受傷,不可能到藥婉兒出來打工養他的地步,況且張奎是那麼要強。
或許婉兒本身就對張奎撒謊了,他不一定知道婉兒出來打工。
那個傢伙的脾氣,可是相當的倔強啊。
婉兒緊張了一下,目光稍稍閃爍。
田樹新沉聲道:“婉兒,你現在不說,待會我也能夠知道事情的經過。”
“我現在就這麼不值得你老實交代事情了?”他心中忽然覺得有點哀傷。
婉兒嘆了一口氣:“新哥,大哥的腿是被人打斷了。”
田樹新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度:“什麼!!!”
他兩眼一瞪,沒有意料之中的發怒,而是沉默了下來。
他不知道張奎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遇到了什麼人,這些年吃過了什麼苦。
可他知道,自己既然知道了那麼一件事情, 那麼結果,就是非管不可啊。
不管這件事情是誰做的,那麼就必然要付出代價,張奎是個老實人,沒有什麼事情。
他絕對不會去挑事。
那麼後果只會和張婉兒說的一樣,就是對方想要拖欠工錢,沒辦法之下,讓人打斷了張奎的腿。
這是黑心人啊。
田樹新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摟住了婉兒的肩膀:“婉兒,放心,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我不信這麼點事情,還有人真的敢翻了天!”他目光微微一沉,在這暮色四合的晚上,跟那漆黑夜空一樣,星光閃爍明瞭,有一種說不出來地冷冽。
婉兒只覺得自己身體微微一顫,她從來沒有感受到過這種安全感,如果換做另外一個人的話。
她不一定能夠相信這種說法。
可田樹新一開口,她覺得,田樹新一定能夠做成這件事情。
具體是一個怎樣的情況,她不知道,可她相信,自己對田樹新有着莫大的信心,他就是能夠做到這個事情。
而且她覺得被田樹新摟住,一時之間,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安全感。
這麼多年,哪怕是父母,都沒有給他這種感覺。
她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田大哥,我相信你能夠做到,爲哥哥出了這口氣。”
他依偎在田樹新懷裡。
前面開車的包子,一言不發,可透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人不風流枉少年,這新哥也太特麼風流了吧?
去個足浴都能夠泡到妞,這尼瑪技術,他簡直五體投地了。
他包子自認爲也算是好色了,這足浴地方,隔三差五總得去一趟。
可也沒見撩幾個妹子老老實實跟他走。
就算是跟他走,也只是看中他包子手中裡面的錢。
哪像人家新哥,看看唐霽雯,看看高文靜,連那姜泥都對他有心思,還有眼前這個妹崽。
他只覺得人比人,有種氣死人的衝動。
看來一般的金玉良言的存在,還是十分有道理的,具體是什麼東西,他一下子也說不上來。
車子很快,按照張婉兒的說法。
直接來到了一個比較普通的小區房子。
他們三個把車停好之後。
走進了一間樓裡面,田樹新站在前面,敲門,張婉兒低聲喊了一下:“哥。”
裡面傳來了低沉聲音:“婉兒,這麼晚不是讓你不要過來嗎?一些小事情,我自己還是能做的。”
他聲音竟然顯得有點蒼老的感覺,田樹新只覺得自己眼眶一紅,一種數不出來的殺機,轟然蔓延。
他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
他這氣勢一出,張婉兒和包子明顯一驚,他們沒想到,一個人居然能夠露出這種別人都能夠感受的氣勢。
簡直太驚人了。
張婉兒沒有說話。
拖拉的腳步聲響起,很不協調,門很快打開。
裡面的男人,看起來還算白淨,大概是一直待在屋子裡的緣故,這種白淨裡面,帶了點蒼白味道。
他有點鬍渣,年歲看起來不小,乍的看去,竟然有三十多歲的樣子,讓人有點心驚肉跳。
他這時候瞪大了眼,看着門外的這一幕,眼眶不知道怎麼忽然就一紅,聲音嘶啞:“新子,你怎麼來了?”
“是不是這丫頭去找你了?”他顯得十分驚慌失措,偏偏這種情緒下,又出奇的沉默。
能夠看出來,他本來就是不想要麻煩任何人,而田樹新卻忽然沉默在這裡。
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的狼狽模樣,可偏偏田樹新這個時候已經看到了。
田樹新眼眶紅着,直接側身走了進去,沒有哦搭理他,打量着這簡陋屋子。
沒超過二十平方,裡面瓶瓶罐罐有點散亂,東西也很簡潔,甚至可以說是簡陋。
他忽然轉過身,冷冷說道:“發生這種事情,爲什麼不告訴我?”
他們是死黨,認識這麼多年,他能肯定,哪怕是隻是之前他沒有任何蛻變的田樹新。
這張奎只要一句話,他能夠把自己兜裡面的錢,全部都掏出來給張奎。
他能夠從 地上撿起板磚,衝進辦公室裡面就把那個什麼老闆給直接拍了。
張奎沉默了一下:“我不想給你找麻煩。”
田樹新大罵:“去你孃的狗屁,真當我們這麼多年感情拿去喂狗了?”
“你他媽知不知道,婉兒一個女孩子,是在外面做兼職找錢,她還沒畢業,你什麼人不找,你找婉兒做什麼?看不起來我田樹新?我他媽這點事情還幫不了你?”田樹新就跟那發怒的獅子,一下子就咆哮起來,震得張奎一時之間不敢說話。
他愣了一下,轉過頭問道:“婉兒,是嗎?”
“這就是你之前說得的上萬塊獎學金?”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張奎眼睛紅着,這時候不知道怎麼就流下眼淚來了。
這件事情起因,沒有什麼說的,人家不給工資,他文化不高,也沒想過去打官司。
後來被人打斷腿
,更就是沒有錢治療,聯繫到自己妹妹之後,還好有了點安慰。
可這件事情,他不敢跟家裡面說,一些朋友錢是借過了,可他還沒還,就不好意思借了。
他也不好意思找田樹新,總覺得自己出了這種事情,要是田樹新知道的話,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事情來。
所以他一直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沒想到,田樹新這時候居然找到了他屋子裡。
這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事情。
田樹新打斷道:“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就想問你,這件事情,你他孃的,想不要報仇了。”
“是個有卵的,就跟老子像一個男人樣子一點。”田樹新很生氣,當年那個意氣風發,跟個老大似的張奎到哪裡去了?現在還是被生活打擊得體無完膚,連那點膽氣都沒有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田樹新還真的是會很失望的啊。
張奎慢慢擡起頭,他目光越來越冷:“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這個事情來。”
他已經被張婉兒出去打工這件事情刺激到了,婉兒只不過是一個學生,竟然出去打工掙錢。
如果之前只是有點恨那幾個傢伙的話,現在就是仇恨了。
他憎恨那些傢伙的不講理,不發工錢, 也恨自己的無能。
在田樹新到來的這一刻,這種累計已久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
田樹新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一下平靜,這才說道:“那個事情,明天再說,先讓我看看你腿到底是什麼情況。”
“希望能夠治療,不然到時候真的怎麼樣了,這讓我怎麼想得通?”
他自己醫術,自認爲也算是滿意,如果真的連這點事情都無能爲力,這還真是一件嘲諷的事情。
田樹新問道:“你這腿,有多久時間了?”
想要治療,肯定就先要了解,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情況,他自然是希望能夠治療好張奎腳上的毛病。
張奎低聲說道:“三個月了。”
田樹新眉頭一擰:“這些混蛋......”
他按住張奎肩膀,讓其坐在牀上,說道:“別想這麼多,這些年我學了一點醫術,治療你一般的病情,還是沒有多大的問題的,所以你現在不要太驚訝。”
他提前算是給張奎打了一下預防針,畢竟以前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嶄露過自己這方面天賦。
忽然說出這種感覺事情來。
跟誰說誰也不信啊。
張奎愣了一下,愕然的點了點頭:“好。”
雖然心裡面疑惑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發小什麼時候學會了醫術,他大學聽說也只是金融系的,怎麼就學醫了?
此間事情,他不知道。
這個時候,也不想去說太多,只是他覺得,田樹新似乎改變了太多,整個人瀰漫着一種莫名的氣質。
一眼看去,就跟看那上層人士一樣的感覺。
他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包曉光,問道:“新子,這位是?”
既然人家來了,不論如何,都是需要跟人家打個招呼,否則的話,這也顯得太沒有禮貌了。
包子笑了笑:“奎哥,我叫包子,很新哥也算是兄弟,既然你跟新哥師兄弟,那以後也是我大哥了。”
他笑了笑,對於張奎,這些事情,他見得也算多,可大多沒有發生在自己周邊,他也沒有多少心思管。
這次,似乎有人撞到槍口上了啊,他嘆了一口氣。
不管是誰,除非真正的達到了一定程度,他相信,田樹新真要動手整治的話,那一定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畢竟白超葉升龍這種人,短時間都拿田樹新沒有辦法。
白超這個京城兇名顯赫的小魔王,也暗中吃了田樹新不小的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