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紅纓將後頸的幾枚銀針拿了出來,幽幽道,“我封閉了感官。”
微蘿吐了一口濁氣,“我也是。”
“唐家大少,這麼巧,我們又見面了。”
唐秋涼涼的看了一眼南淵輕,“每次遇見你,總沒好事,裡面的是李家兄妹倆,跟爺去看看?”
南淵輕勾脣一笑,“就是那個把當今聖上都給看吐了的…李家兄妹?”
“正是。”
“求之不得。”
唐秋看着南淵輕的背影,她突然很想知道,南淵輕看到李家兄妹倆時的表情了
南淵輕看着眼前兩個肉團,石化了。
待得反應過來時,笑的僵硬,“早就聽說過李家公子和小姐的鼎鼎大名,今日看來,真是…名不虛傳。”
說完,就想提步走人,唐秋就在身後輕聲道,“適才南公子還說,求之不得。”
南淵輕轉身,反應過來後,道:“你挖坑給我跳?”
唐秋頭也沒擡,“是你自己要跳的。”
李家小姐看又來了一個美男,眼睛都快要放光了。
據流言,李家小姐從小因爲體型的原因,沒有出過門,就算是出門也只是追着白竹的身後跑,無暇顧忌其他,皇城之中的一些世家,她恐怕都不記得。
白家無意中得知李家兄妹的事情後,就想要解除婚約,說起來,這婚約也是當時酒後胡言,不作數的,偏偏李家家主特別寵愛這一對兄妹。
硬厚着臉皮去請皇上下了旨。
後來皇上聽聞宮中上下都在議論這件事情,來了趣味,所以就宣了李家兄妹二人進宮…
這一看,就看吐了。
皇上本來想再下一道聖旨解除婚約的,卻被李家家主要死要活的生生作罷了。
唐秋眼神落在白竹身上幾秒鐘後,又落在李家小姐的身上,最後打了一個冷顫。
低聲對南淵輕道,“你說,這白家公子配李家小姐,是不是有一種,好白菜都被豬拱了的感覺?”
南淵輕睹了一眼唐秋,“你心疼了?”
唐秋皺眉,她怎麼聽南淵輕這話有點不對勁呢,“爺是說,白家和李家!”
南淵輕來了興致,“你怎麼看?”
“白家是將軍世家,你認爲白家會讓白繡嫁到李家去麼?再說了,白家可就只有白竹一個男丁,要不然怎麼可能會棄武從文呢,看李家小姐的樣子,嫁過去之後,肯定是不會讓白竹再納妾的。”
唐秋話音剛落,四周就涌起了一陣舞樂,十幾名身着輕紗的貌美女子踩着小碎蓮步而來。
在場的人除了唐秋這邊的人和白竹、白繡以外,都看的如癡如醉。
感受到在場那越來越火熱的目光,唐秋沉默了片刻,“爺感覺爺好像被算計了…”
南淵輕點頭,嚴肅,“我感覺我也好像被算計了…”
唐秋和南淵輕對視了一眼,她現在總算是知道白繡爲什麼會那麼準確無誤的找上她了,原來一開始就是設計好的了。
南淵輕今日的行程,恐怕也是被白家兄妹二人知曉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湊巧。
一個皇城首富唐家大少,一個縱橫四國的藥行的南家公子。
李家近年來已經衰敗了不少,在皇城中只能算的上是二流世家而已,架不住李家的底蘊豐厚,卻也不及唐家和南家。
白家不能拿李家怎麼樣,卻能把李家兄妹二人的目光吸引到別人的身上。
而唐秋和南淵輕就是兩個不錯的人選。
就算唐家和南家到時候反應過來了,也不能拿白家怎樣,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看來這美女以後不能全救,萬一把自己搭上了怎麼辦?
“天色已晚,爺先告辭了。”唐秋站起來,對着李家兄妹和白家兄妹道。
李家兄妹心中有些不樂意,瞟了一個眼神給身邊的白家兄妹。
白竹也跟着站起來,好像很怕唐秋走似得,“唐家大少何不多留一會,在下也好敬一敬地主之誼。”
唐秋轉了轉脖子,優雅如同高貴的黑貓,“不必了,只怕到時候地主可是會把爺給賣了呢…”
南淵輕這時,也站在唐秋的旁邊,“本公子也得走了,祝白公子和白小姐與李公子和李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白竹被南淵輕這一番話說的臉色有些泛白,白繡立即大聲道,“你說什麼呢你!誰要跟他百年好合!我哥也不會和她早生貴子的!”
南淵輕看向唐秋,唐秋打開摺扇,半掩面,“是麼…李公子不是你的未婚夫麼?百年好合難道說的不對?”
李家公子被白繡這一番話,面上有些不好看,白繡不喜歡他,他知道,可當着外人的面這麼說他,是個人心裡面都不好受。
李家小姐手中的衣袖已經快要被撕破了,她一直都喜歡白竹,也在暗中幫了白家不少的忙,雖然沒有一個人感謝她,她還是很知足了。
唐秋對着李家兄妹道,“你們平時一頓能吃多少?”
李家公子不知道唐秋是什麼意思,但還是照樣搭話了,“我們吃的根本就不多…我妹妹有時候吃的比普通人還少。”
那就好辦了!
“如果你想改變,那就來唐家找爺,爺隨時恭候!”
說完,唐秋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南淵輕臨走時還打量了李家兄妹,改變?就這樣子,怎麼改變?
唐秋走在大街上,正在調戲小姑娘的時候,忽然停步,“你怎麼總是跟着爺?”
“誰說我是跟着你的,我就喜歡走這條路!”南淵輕耍無賴道。
唐秋瞪了一眼南淵輕,“你喜歡,那你就在這裡慢慢喜歡吧,爺得回去了。”
南淵輕抓住了唐秋的手腕,在心中感嘆了一聲,好細的手腕…
唐秋甩開,“你要給爺耍流氓?”
南淵輕故意做出一副奇怪的模樣,“我們都是男人,碰你一下手腕又怎麼了,怎麼跟個女子般扭捏。”
唐秋掐了南淵輕腰間的軟肉,“是啊!你怎麼跟個女子般亂叫呢!”
說完,唐秋便快步離去了。
微蘿帶着唐秋和紅纓回了院子,唐秋換了一身衣服,就去了唐母的樓閣。
“母親她睡了麼?”唐秋詢問了一遍唐母身邊的侍女。
“並未曾睡,夫人知道少爺今天必定會來,所以早就在房裡等着了。”
唐秋推門而進,映入眼底的是坐在正座的唐母。
“秋兒來了?”
“嗯…”
“母親知道,我要說些什麼?”唐秋帶着三分疑問和七分猜測道。
唐母笑的有些無奈,“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是因爲紅纓的事吧?”
唐母見唐秋不答話,便道,“下午紅纓來找過我了,我很欣慰,你能將紅纓完全的收復,另一方面,也是我老了…以前的你,冷冰冰的樣子,遇見誰都沒有一絲的溫度…”
唐秋也笑的無奈,“可我對以前的我,知道的並不多。”
“大夫說了,當時你被行刺,傷了頭腦,也不怪你…你之前一直將唐家視爲你的枷鎖,現在看你這樣,我也能放心了…”
枷鎖?這難道跟原主之前所收集的藥材有關?
不對!原主收集這些藥材…究竟是想要幹什麼?
還有,散播唐家有藥的人和刺殺她的人是一夥的麼?
“母親,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爲什麼唐家涉及行業千萬,卻唯獨沒有涉及醫學藥行?”
這個疑惑在唐秋心裡面已經埋藏了很久。
唐母搖頭。
連唐母都不知道的…
唐秋又和唐母在房中交談了許久,等到唐母已經睏倦的時候,唐秋纔回去。
從唐母哪裡回來之後,唐秋就有些睡不着覺了。
現在的唐家就像是一個漏洞百出的鐵通,就算水再多,也還是會漏光。
清晨唐秋在看新一期的賬本時,發覺賬本上的數字明顯比上一次看的時候好上太多了。
果然不給這些人一些壓力就是不行。
接下來,她就要開始調理身體了。
這病秧子身體估計被人打一兩下就要廢了。
這個世界的醫藥學很落後,很多草藥還沒有被挖掘,還有熊掌,鹿茸之類的藥材,唐家日後若是想要長久的走下去,創新是不可缺少的。
如此一來,可以利用這一點,入手醫藥領域!
“微蘿,給爺備車,爺要去莊子那邊看看。”
微蘿道,“夫人剛從南邊的鋪子回來,少爺是要去西邊的莊子還是東邊的莊子?”
唐秋向微蘿招手,讓她耳朵貼近,“還記得爺之前說讓你做任務的麼?”
又在微蘿的耳邊說了些話,隨後微蘿便一臉笑意的走開了。
唐秋在之前和紅纓單獨相處的時候,就秘密交給了紅纓一樣任務,若是辦成了,那麼唐家就能除掉不少的眼線…
馬車內,唐秋一副妖孽橫生的模樣側臥,紅衣凌亂,空中曖昧的氣息若隱若無,青絲隨意鋪散,雙眸慵懶。
紅纓將茶泡好,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紅纓,西邊的都已經弄好了?”
“是,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那唐家那邊呢?”
微蘿笑的如陽光燦爛,連帶着那枚碧色的硃砂都鮮豔了不少,“全部準備好了。”
“那就等着看好戲吧。”唐秋淡漠一笑。
西邊,一輛精緻的馬車周圍都圍了一羣的黑衣人,正待黑衣人首領想要掀開簾子的時候,鼓掌的聲音讓他們大驚失色。
黑衣人們循聲望去,發現山上正有一名紅衣青年在看着他們,身後還有兩名貌美侍女。
黑衣人首領很快反應過來他們被算計了,看着站在山上的唐秋,任務不能完成也是死,牙一咬,直衝山上的唐秋而去。
紅纓手鍊銀飾碰撞作響,雙眸不起一絲波瀾,紫衣隨着擺動而蹁躚,整個人都帶着一種神秘的異域風情。
“蛇!”
“啊!好癢!”
“怎麼會有這麼多蟲子!”
微蘿眯起雙眼,手中銀針寒光一現,那黑衣人首領後知後覺,心臟已經在微蘿的手中,還不停的跳動着。
唐秋對着紅纓和微蘿道,“幹得不錯,但…微蘿,下次不要掏心了,很髒的。”
微蘿懵懵懂懂的點頭,看了一眼手中還在跳動的心臟,猶豫了一會,之後扔掉了。
唐秋仔細的翻看了在場黑衣人的屍體,發現這些人和當時刺殺原身的不是同一批人,這些人…只是一羣烏合之衆…
不過她總算知道了唐家的一些內鬼。
“走,跟爺回去,微蘿,回去之後趕緊給爺洗洗,一股血腥味。”
回了唐家之後,唐秋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知道她去西邊莊子的人給聚集到了一起。
知道她去西邊莊子的人還真不多,個個也都是唐家內部的人。
唐秋又點了幾個人出去,剩下的也就三個人了。
唐秋圍着這三個人轉悠,忽然問道,“微蘿,唐家待你可好?”
微蘿笑的天真,“當然好了。”
“那爲什麼會有人背叛唐家?”
“這個,微蘿就不知道了。”
唐秋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三人,問道,“你們知道麼?”
那三人抖如篩糠,齊聲道,“奴才…奴才不知。”
“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若是說出來了,爺可以饒你們不死,若是不說…爺不介意讓你提前去看看地獄是什麼樣的。”唐秋悠閒的說道。
“奴才什麼也不知道啊…”
唐秋聽到三人共同的回答,也沒有生氣,“既然你們還是嘴硬,那就只好如此了…”
片刻後,唐秋冷眼看着三個已經瘋了的人,對着微蘿說,“把這三個人都爺給扔到他們主子的府裡,記住,要神不知鬼不覺。”
唐秋在心中默唸,白家…李家…這兩家手伸的也太長了。
半個月以來,唐秋一直在外面找尋藥材,也終於找全了能調理身體的藥材,讓紅纓下去熬藥了。
唐秋派了人各去了四大掌櫃的哪裡,想來也應該快到了…
書房內,四位總掌櫃坐在一旁,四位副掌櫃坐在一旁。
唐秋坐在正位,“各位掌櫃的,半月之期已到,賬本…”
後面唐秋沒有說下去,在座的八位掌櫃也都心理清楚,說的太明白了,對他們沒有好處。
尖嘴猴腮的掌櫃的先站起,讓身邊的小斯將近五年來的賬本擡進來,足足有兩箱的賬本。
其他三位總掌櫃一看,也只將賬本擡起來了。
只是其他的三位掌櫃的都比那尖嘴猴腮的掌櫃的少了一箱。
唐秋粗略的看了一下賬本,低下眼眸,讓人看不清眼底在想什麼,語氣不帶一絲起伏,“爲何你們的賬本都比張掌櫃的少一箱?”
胖掌櫃笑的僵硬,“這…我和張掌櫃的行業不一樣,他那是當莊,我這是面莊,是不一樣的,自然是不一樣的。”
“面莊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再加上面粉低廉,不比大米昂貴,平常百姓家吃的幾乎都是麪粉,你跟我說…不一樣?”尾稍音上挑,帶着一絲危險的氣息。
胖掌櫃臉色不變,“這不是…之前鬧饑荒…”
“饑荒那是米莊!我記得前段時間,麪粉在饑荒之中賣的很好,爺敬你長輩,纔會給你寬限這麼多天的,王掌櫃若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可以說出來,爺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
唐秋將在座的八位掌櫃的神色盡收眼底,道,“但你若是不說的話,爺不知道,就這麼處罰了你,給外面的人聽了去,是你有理,還有爺有理呢?”
其中一個個子較矮的總掌櫃一下子跳了起來,“唐秋!你別欺人太甚!”
唐秋眼神落在那掌櫃的身上,“主子在這裡說話,還輪不到你一個下人來管,你是不是認爲唐家,沒有了你,就不能生存下去了?”
個子矮的掌櫃的臉色漲紅,“你…”
唐秋沒有理這個人,聲音放大,“外面的人才千千萬萬,你們覺得,有人會不如你們?還是說,你們認爲你們是唐家的功臣,所以從唐家拿走的那些東西是理所應當?”
“這天底下沒有什麼是絕對公平的事情,也沒有什麼事情是理所應當,唐家還沒有倒呢!就這麼想要瓜分唐家了麼?”
“你一個黃口小兒,憑什麼這麼說!當年我們跟着老家主在打拼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一個副掌櫃站起來,憤憤不平道。
唐秋緩緩將杯中的茶水潑灑在地上,手一鬆,上好的白瓷杯就這麼碎了。
“現在的唐家…就是這樣,你們把水往外倒,直到水已經沒有了,杯子也就這麼碎了。”
“爺不需要對唐家有二心的人,在座的各位如果有人想要離開,那麼請便。”唐秋的手指在桌子上不停的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個子矮的總掌櫃率先離去,之後是一位個子高的總掌櫃跟着離去,最後又一位副掌櫃的離去了。
“在座的各位都是留在唐家不走的人了?”
胖掌櫃和張掌櫃對視一眼,忽然一笑,跟一個彌勒佛一樣。
“唐家後繼有人,高某也能放心了,實不相瞞,高某和張掌櫃的是老家主的人,是當年老家主特意派來輔佐少爺的,只是少爺之前一直對四處總莊子不上心,經營也有些問題,所以高某才聯合了張掌櫃一起,考考少爺。”
唐秋微微一笑,“這件事情秋已經從母親哪裡已經知道了,秋其實也在考驗兩位掌櫃。”
唐秋那日與唐母交談至半夜,才從唐母哪裡得知老家主在很早以前就在唐家安插了人手,用來輔佐唐秋。
可原身不知道爲什麼,一直對莊子裡面的事情不聞不問,漸漸的也就荒廢了,莊子的事情也一直是由唐母來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