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世黎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她沒有抓住扶梯,反而重重的摔了下來,身上的骨頭像是被拆開了一樣,痛得她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尤其是肚子,痛到痙攣,蘇世黎忍不住想要蜷縮起身子,腦中暈乎乎的,卻能夠感覺到腹部有一股熱流,在頃刻間脫離了身體,蘇世黎捂住肚子,本能的喊了聲:“不要。”
“夫人,夫人你怎麼樣了?”
傭人的聲音響在耳邊,帶着些許的顫抖。
蘇世黎在家中出事意味着什麼,她們無疑是清楚的,尤其是蘇世黎的身下,已經有鮮血涌了出來。
肝膽俱裂的慌亂席捲着蔣宅中目睹了這一幕的所有人。
蘇世黎掙扎着睜開眼睛,眼裡有淚珠滾落了下來,她透過一片水霧,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
蔣乘風,好想蔣乘風。
還有她的孩子。
蘇世黎一把抓住了離她最近的一個傭人的手臂,小臉上滿是痛楚的開口:“好痛,肚子好痛!”
那傭人順着蘇世黎捂住肚子的手看去,發現她身下已經鮮血淋淋,連襪子都已經染紅。
“夫人,沒事了,我們去醫院。”
其中一個比較鎮定的傭人開口安慰蘇世黎道,然後對其他嚇傻了的衆人開口道:“還愣着幹什麼,快打電話給少爺,還有叫救護車。”
所有人這才清醒過來,匆匆跑去打電話,幾個人的腳步都有些踉蹌。
院子裡有車子進來,白芸進門便看到了被傭人抱在懷裡的蘇世黎,目光在那片血色中一斂,頓時眼前飄過一片黑影,讓她險些暈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
白芸站穩了身子,跌跌撞撞的奔向蘇世黎。
看到蘇世黎煞白的臉蛋,白芸艱難的握住蘇世黎的手,那張手上冰涼的溫度,讓白芸的身子更加的顫抖。
起初她是不喜歡蘇世黎的,可是這麼多天的相處下來,她已經喜歡上了這個丫頭,更加覺得能夠有這樣的兒媳婦是她的福分,可是一向生機勃勃的蘇世黎現在閉着眼睛躺在血泊裡。
這樣的場面對白芸有着多大的衝擊,可想而知,尤其是那血……
“備車,先把夫人送醫院,快點!”
白芸的聲音可以說的上是歇斯底里。
“疼!”
蘇世黎的意識有些混沌,她只知道抱住自己的肚子,下意識的低喊。
但是隻是這一聲低喊,就足以讓白雲的心顫動。
車子在路上飛馳,白芸緊緊的握住蘇世黎的手,不停的安慰:“馬上就到醫院了,小黎,別睡,別睡。”
蘇世黎也握緊了她的手,口中無意識的輕喊:“蔣乘風,我疼,我肚子好疼。”
“給少爺打電話了沒有?”
聽到蘇世黎無意識的話,白芸心下一頓,問一起去醫院的傭人道。
“打了,少爺那邊是今天晚上的飛機。”
那傭人連忙答道,她想起剛纔給少爺打電話,那邊傳來的異常沉悶的咚的一聲響聲,應該是少爺聽到夫人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消息,手機沒有握住掉到了地上,再接下來就是少爺的那個秘書莊簡在說話了。
想到平常夫人受了一丁點傷害,少爺就魂不守舍的
樣子,那傭人不由得有些慼慼然。
爲什麼夫人會好好的摔下樓梯了呢?
由於是晚上,車子一路暢通無阻的開到了醫院。
車子一停,就已經有救護車在一旁等着,白芸看着有醫生上來將蘇世黎抱了下去,快速的退到一邊,給那醫生讓出位置來。
“小黎!”
白芸看到蘇世黎被安穩的放在了救護車上,快步的想要追上那些醫生的腳步,卻被攔了回來。
“這位夫人,不要耽誤給病人醫治。”
白芸立刻止住了腳步,遲疑的點了點頭。
“你說什麼,蔣宅出什麼事了?”
容謙在黑暗之中起身,不敢置信的問電話裡的聲音道。
“容少爺,你一直讓我們觀察蔣宅的動靜,剛纔是蔣家少奶奶出了事,我們只看到她一身是血的被抱上車,向着醫院的方向去了。”
他們只能在遠處觀察,所以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該死的,一身是血?”
容謙提高了聲音,讓電話這邊的人忍不住一個戰慄,實在是因爲容謙的聲音太過可怕。
“蘇世黎,蘇世黎,你要是敢出事……”
他還沒有來得及將她從蔣乘風的身邊帶走,他還沒有來得及像小時候一樣,每天看她跟在自己的身後。
手術室外的氛圍異常沉重,有紛亂的腳步聲傳來,步履匆忙,走廊內有護士在行走中被人一把抓住,那人用冰冷異常的聲音詢問道:“蘇世黎,她怎麼樣了,告訴我!”
那護士被容謙身上的戾氣嚇到,不敢說話。
可是白芸卻是聽到了容謙的話,看着這個一身冰冷,胸口不斷起伏,臉上也有稍許慌亂的男人,皺眉。
容謙身後的人看到了白芸,不由得在容謙耳邊說了些什麼。
“少爺,這是與蘇世黎小姐一起從蔣宅出來的人。”
他們在蔣宅外守了不少日子,對白芸自然是能夠認出來的。
容謙看向白芸,擡步走到她的面前。
“伯母,蘇世黎她,怎麼樣了?”
縱然是叫着伯母,但是容謙的眼中沒有半分尊敬,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婦人應該是蔣乘風的母親無疑。
居然讓蘇世黎在蔣宅內受那麼重的傷,他沒有對這些人出手,已經是仁慈。
“她不會有事。”
白芸看得出來容謙跟蘇世黎的關係不簡單,但這是她的兒媳婦,要關心也是她的兒子來關心。
容謙不再說話,與白芸一行人一起等在手術室外面。
時間在滴滴答答的過去,而蘇世黎已經在手術室內待了五個小時。
“小黎怎麼樣!”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時候,一個人影匆匆跑了過來,他身上一身正裝,領口被扯開,滿頭汗水,眼中皆是沉痛之色。
接到蘇世黎出事的電話,他險些沒有暈倒過去,匆匆的趕了回來。
就連白芸,都沒有想到他能夠回來的這麼快。
“她還在手術室裡沒有出來。”
一把扶住明顯已經是筋疲力盡的蔣乘風,白芸說道。
“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這件事乘風有準備,那樣的情況下,孩子不可能保的住。
“孩子……”
蔣乘風低下頭去,他的小黎到底傷的有多重,他的小黎,在裡面有多疼,他的小黎,如果知道了他們的孩子沒有保住,會有多傷心。
是他不好,都是他不好,爲什麼在這麼緊要的關頭離開了她。
他應該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的。
蔣乘風看到了一身冰冷氣息的容謙,正要上前跟他說些什麼的時候,手術室裡的燈滅了。
蘇世黎被推了出來,手上插着針管,一臉蒼白的閉着眼睛躺在病牀上面。
“老婆!”
幾天前她還那麼健康的在他身邊,說着讓他從法國早點回來的話,現在怎麼會這個樣子躺在了病牀上?
兩個人影遠遠快於其他的人,一人一邊,分別握住了蘇世黎的手。
蔣乘風看着蘇世黎的另外一隻手握在容謙的手裡,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小黎出事,連方沐陽都沒有驚動,可是容謙卻這麼快的到了這裡,如果說他沒有做什麼動作,蔣乘風絕對不會信。
而容謙察覺到了蔣乘風的目光,卻沒有放開握住蘇世黎的手。
“如果小黎在你身邊卻要受到這樣的傷害,那麼你根本沒有資格照顧她,今後,我不會再放手。”
白芸想要上前,卻被容謙的這句話震了心神。
不會放手?
什麼意思?
難道這個容謙想要在乘風跟蘇世黎的婚姻裡,橫插一腳?
“我們夫妻的事,不勞外人插手!”
蔣乘風心疼的看向蘇世黎,他沒有將容謙握住蘇世黎的手拉開,因爲上面有針頭,他怕弄疼了蘇世黎。
蘇世黎現在這麼虛弱的躺在病牀上,昏迷着,再讓她有一點疼他都會承受不住。
看着醫生出來,白芸連忙上前。
“醫生,我兒媳婦到底怎麼樣了?”
眼下是蘇世黎的身體是最重要的,蔣乘風聽到自己的母親這麼問,也擡頭看向那醫生。
“蔣太太由於受到激烈的撞擊,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保住。”
那醫生惋惜道,蘇世黎的孩子已經有四個月了,就這樣失去,對她的打擊一定不小。
“那我的老婆呢?她有沒有事。”
蔣乘風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他現在只關心蘇世黎如何了。
“蔣太太的身體實際上是沒有什麼大礙的,只是身上有多處擦傷,我們已經給她做了仔細的檢查,也上了藥,基本不會有其他的問題。”
這也算是蘇世黎的幸運。
可是蔣乘風看着蘇世黎昏迷不醒的樣子,怎麼都放不下心來。
“既然沒有什麼事,那她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蔣乘風伸手撫了撫蘇世黎慘白的小臉,擔心的問道。
“從高空墜落,又因爲受到撞擊,流產所致流血過多,頭部好像也受了傷,她需要好好靜養一下,如果不出意外,已經今天就可以醒過來了。”
現在已經是凌晨,今天還很長,蔣乘風更加緊的握住了蘇世黎的手。
那醫生讓開身子,讓護士幫忙將蘇世黎推到病房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