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滔看把她氣成這樣,酒勁頓時消了大半,嚇了一大跳,趕緊上來抱住陳蘭:“俺不傻,俺老婆是好老婆。”
陳蘭死命一甩,把司馬滔甩翻在地:“司馬滔,王八蛋,狼心狗肺,老孃提前兩天就給你說好的,七夕一家三口聚一聚,你卻故意跟那些野娘兒們喝到半夜纔回來,還污衊老孃大傻逼,你他麼就是個大混蛋。”
陳蘭吼完,拉上司馬霞就走,出門打的就走,找了一家餐館,孃兒倆有一杯沒一杯的喝着飲料。司馬滔打手機不接,發短信不回。陳蘭氣急了,索性要了半斤裝的一小瓶白酒,一飲而盡,灌進了肚子。
當晚,陳蘭沒有回家,也沒有回孃家,而是帶着女兒住進了賓館。
第二天將要十點才起牀,陳蘭把女兒收拾得非常漂亮,自己也悉心打扮起來,到家看了看,司馬滔去上課了,開着桑塔納2000就走,直奔太室山。
從宋都大學到太室山的距離150多公里,開着導航,用了兩個小時到達太室山下,找到了登山協會,孃兒倆報了名,準備登峻極峰,以此緩解一下憋悶的情緒。附近的村子裡飯菜也不太貴,孃兒倆吃了飯,躺在車上午休。
到了下午三點,登山協會的集合隊伍,恰好裡面有陳派兵,那時候陳派兵還沒有到汴京大學任職,還是玄武大學副校長。這次登山,陳派兵帶了兩個玄武大學的同事過來。
集合起來的臨時登山隊一共十二人,只有陳蘭母女是女的,兩個領隊是登山協會的人,其他八名隊員全是男的。大家一路照應着她們母女,朝着峻極峰進發。
於路,陳蘭對陳派兵印象極好,互相加了QQ好友,陳派兵還把孃兒倆最美的合影拍了下來,還讓其他遊客給他們三個拍了照。陳蘭高興極了,心情大好,自豪的給陳派兵講起司馬滔的出色和女兒的優秀。
陳派兵對司馬滔的大名早有耳聞,聽了陳蘭的介紹,更是心生敬意,感覺到這個司馬滔的確不愧是國學大師,當即發話:“我計劃邀請你老公到玄武大學講國學,到時候你可要牽線搭橋啊。”
陳蘭滿口答應:“好的好的,他敢不聽話,看我怎麼收拾他。”
登上峻極峰,陳蘭對於這無邊美麗的景緻感嘆不已,拍了好多照片發到了QQ空間。其中就有陳派兵的身影,還寫下了陳派兵邀請老公講學的事情。
下山之後,當晚住在了登山協會附近的農家樂,第二天早上天剛亮,陳蘭就醒了,好想老公,叫醒女兒要往回趕。
司馬霞也想爸爸,慌忙洗臉,孃兒倆告別了陳派兵,開車就走了。哪裡知道,即將走完山路的時候,司馬霞忍不住要給老爸打電話:“媽,我給爸爸打個電話吧,就說你開車好帥。”
這時候的陳蘭心情大好,早忘了前天晚上的不快:“打吧,就說你很開心。”
撥通電話之後,司馬滔問:“小霞,媽媽好點了嗎?你們很開心啊,好好,中午就能到家啊,好的,我一定要陪你們喝點,慰勞慰勞。”
這時候,桑塔納2000怎麼突然發顫,陳蘭邊開車邊對着手機喊:“老滔,車子顫得厲害,怎麼回事啊?”
司馬滔大驚失色:“壞了,快停車,停到路邊,不要開了,找修車的看看。”
“啊,救命啊……哐當……呼隆……”桑塔納2000竄進了山澗,油箱起火,連摔帶燃燒,車子到了山下,成了一堆廢鐵。
眨眼間,陳蘭和司馬霞這一對無限陽光的母女殞命太室山下。司馬滔嚇得當場栽倒在講臺上,大學生們趕緊把他扶進辦公室,繼而又找到校醫,把他救了過來。司馬滔撕心裂肺的痛楚,捶胸頓足,痛哭失聲。
學校趕緊派車跟他前往太室山,到了現場,當地警方還在勘查現場,司馬滔到了跟前,一看放在草叢中妻子和女兒被燒焦的屍骨,當即跪翻,一一揭開白布,面目全非,頓時嚎啕大哭:“陳蘭,小霞,你們這是要我的命啊。”
喊過之後,司馬滔胸口劇痛,休克過去,現場的醫生急忙過來給他掐人中,司馬滔醒來,淚雨傾盆,哭得天殘地缺。警察和宋都大學跟來的老師無不是扼腕嘆息,兩眼含淚。
警察經過現場勘查,認爲桑塔納2000失事的原因是驅動軸出現問題,沒有及時檢修。司馬滔跌足浩嘆:“前天晚上我們鬧彆扭,昨天她就開車走了,我也忘了驅動軸的事情。天啊,這讓我怎麼贖罪啊。”
但是,火化了妻子和女兒之後,司馬滔越想越後怕,自己明知道前驅動軸有問題卻沒有及時告訴老婆,導致車毀人亡,這難道不是另一種謀殺嗎?決不能再提這個了,否則,老丈人陳派立追究下來,自己肯定坐大牢。
陳派立當時還在麒麟省當書記,沒有退休。這讓司馬滔越想越害怕,因爲這個整夜整夜睡不着,回想着陳蘭和司馬霞的臉龐和對自己的愛,感到自己罪孽深重,又怕耽誤自己的前程,矛盾的心情撕扯着,司馬滔整個崩潰。
一百天後,司馬滔形容枯槁,走路都很困難,只能請假臥牀。期間,陳派立對於這個女婿的重情重義也非常心疼,假如還有女兒沒出嫁,就再嫁給他一個,往往趁空過來安慰他。
司馬滔看老丈人痛失愛女,還能這麼對待自己,感動莫名,慢慢的也就振作起來,發誓此生不再續娶。
陳派立勸他:“你年紀輕輕,怎麼可以當鰥夫呢,不要說傻話,今後再娶一個,你還是我的女婿。”
直到三年之後,諸葛穎從玄武大學畢業,考進宋都大學任教。還在諸葛穎讀博士期間,司馬滔常常到玄武大學講學,已經成爲諸葛穎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這時候,諸葛穎作爲司馬滔的同事,看他總是鬱鬱寡歡,也不沾花惹草,就每每打電話噓寒問暖,勸慰他振作起來,要向前看,不要老想過去。
諸葛穎爲了得到司馬滔,主動打聽到他前老丈人陳派立,通過副校長高行走跟陳派立講情,陳派立對於女婿再娶表示大力支持,並且親自找司馬滔談話,要他再成立一個家庭。
司馬滔感恩戴德,表示陳派立永遠都是自己的親人,之後就跟諸葛穎確立了正式戀愛關係,談了四個月戀愛,進入了洞房,兩人相親相愛,出雙入對,成爲一對傳奇。
時間一晃就到了去年,司馬滔在各種場合大吹高行走的好,並且在講國學的時候,多次引用高行走的名言和治政方略,引起省委高度關注,決定重用高行走。這時候司馬滔早已經是副校長,是宋都大學炙手可熱的人物。
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的話,高行走被重用當然會離開宋都大學,那麼接替校長位置的人選,如果從校內選人,司馬滔必然是不二人選。
高行走如果要走,司馬滔當然是最高興的一個了。但是,到了暑假之後,卻風聞高行走要到西壇市當書記,司馬滔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緊張到要死。他緊張什麼呢?
高行走跟他是整個宋都大學共事時間最長,關係最要好的同事,司馬滔的很多彎彎繞高行走都是瞭解的。就說陳蘭的死,當時跟着司馬滔到車禍現場的人,就是高行走派的,因此,前驅動軸的問題,高行走也是清楚的。
這還了得,他去前老丈人陳派立家裡當書記,兩個肯定會到一起聊天,那件事情肯定會被捅漏了。怎麼辦呢?不怎麼辦,必須阻止高行走到任,那要怎麼阻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