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端起茶碗的時候,這才示意海天愁可以放心的喝茶。
海天愁急不可待,迅速端起茶碗,貪婪地張開了嘴巴。
咕嘟,咕嘟。
可惜太少,僅僅是兩大口的灌入,茶碗裡空得只剩茶末了。
海天愁意猶未盡地四周張望,好在僕人迅速走了過來,手中的陶壺好像沉甸甸的。
“說來話長,嫣紅是我內人的小妹,一直未跟你們講,是因爲好多不便之處,還請天愁諒解。但你們務必儘快救出,她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蒙面人輕輕地說着,手中的茶碗微微抖動。
對於海天愁來說,這還真是個天大的秘密。一直和嫣紅相處,卻不知道她也是蒙面人的下屬,而且還是個親戚。
“好了,我們說些正事吧。”
蒙面人轉移了話題,其實,海天愁沒有想要繼續問下去。
“主子計劃在近期對昆陽大舉進攻,你們要做的就是掃滅軍隊以外的餘孽勢力,爲大軍進入昆陽做好準備。”
哦!
“怪不得有那麼蹊蹺的事發生。”
海天愁總算是明白了,將之前看到的和遇到的說給了蒙面人,尤其是對於長聚城駐兵一事,細細做了說明,以印證自己的推斷。
“看來王莽他們早就發現了主子的計劃,長聚城駐兵是爲了堵截大軍進入昆陽城,而設的第一道防線。”
“我一直不明白,我們所服務的主子是不是劉秀?”
這個問題困惑了好長時間,尤其是接到所謂的任務指示後,就招來了光頭佬不停的追殺猛打。
“是的,我們的主子就是劉秀,之前沒跟你說,是因爲時局混亂,怕出個閃失。但現在看來,你們都是好樣的,其實我的身份,也應該向你透露一點。”
“好呀,關於身份的事,我一頭霧水,也是最爲急切的事。”
“我雖然身在王莽麾下,但我也是劉秀所派之人。對於你們那些夥伴,你完全可以公開身份了,包括我,但不能說出我的真是姓名。”
“我想說,但真的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蒙面人好像是笑了,海天愁看不到表情,只是隱約感覺。
“那我們之前接到的任務是不是劉秀的直接指揮?”
“這個我倒是不知,但只要是於家國有益,能給黎民百姓聲張正義之事,你們都可以做,而且要努力做好。”
海天愁欣喜若狂,這個決定正好滿足了駱驚風蠢蠢欲動的心,也是他最爲喜歡乾的事。
蒙面人離座,渡步到海天愁面前。
“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主子麾下的外援,說直接點,就是沒有官銜,沒有名號的民間英雄。”
他說着,從懷裡掏出了一塊銅質令牌。
“這是你們進入主子兵營,調動漢軍的令牌。”
海天愁接過令牌,還真是一件精緻、小巧的硬實物件。從未見過,掂在手中沉甸甸的。
“當然這是不能公開的,而且在王莽的陣營,不但無效還要引來殺身之禍,你們要小心謹慎。”
他叮囑再三。
“這個我明白清楚。”
海天愁愛不釋手,這不僅僅是調兵遣將的物信,更重要的是他們有了一個不被人忽略的認可。
“如若再無其他之事,咱們就此告別吧!”
“沒有。”
海天愁機靈地搖着頭。
“不過下次的約見在那裡?”
這個問題是每次離開時,海天愁不得不問的話題。
“到時候再說吧,應該提前有聯絡信息的。”
蒙面人呆滯地站着,不知道面具後的表情是何樣。面由心生,一點不假,被面具擋着,真是沒一點感知。
海天愁只能慌亂起身,做了告辭的手勢,退出了溫馨的書房。
他要儘快趕回去,向駱驚風說明,獲救嫣紅非同小可。
此時,駱驚風孤身一人,疾步在街道中心。
他要獨闖豐德莊,而且還要必須贏,贏得理所當然。
因爲楚清心的逃離,因爲侯子參的嘮叨,更應爲楚天梅耍橫,駱驚風氣急敗壞地走出了院落。雖然這個決定有些大膽,甚至有些冒險,但嫣紅的下落容不得他深思熟慮。
哪怕是龍潭虎穴,這一次必須是孤單闖蕩。
駱驚風堅定的盤算着,步子快得幾乎是在飛奔疾馳。
豐德莊大門,傲立眼前。
威嚴依然不減,那些站立的彪形大漢,凶神惡煞般靜立不動。
駱驚風橫眉豎眼,短暫的一滯,便已是大步流星般地跨步臺階之上。
“站住。”長鬍茬的黑漢子舉手橫攔。
止步站定。
駱驚風憎恨地一瞟。
旋即轉身,面對着黑漢子,無聲無語的注視着。
陡然,拳頭一閃。
砰。
黑漢子踉蹌後退。
“別惹小爺,我煩着呢。”
駱驚風速猛用力的一拳,讓面前的黑漢子沒有一點防備,差點被搗倒地。
啵啵。
急切的移步,另外五個漢子,圍攏逼近。
光頭佬爲了確保安全,也爲了不折不扣,如期完成頂頭上司交辦的任務,不惜消耗巨資,大量招募精壯江湖人士,連門口的看守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摩拳擦掌,一陣騷動。
“小爺不想爲難你們,大家都是混口飯吃,沒有深仇大恨,何必過不去呢。”
駱驚風掃視着衆人。
這是他不忘的表達,任何時候,脫口而出的盡是誠摯感情。
“少廢話,你滾開,一切照舊。”
“那我不滾呢!”
駱驚風依然平視,但憤恨頓消。
“那就找打。”
“不一定,還不知道誰打誰。”
“一起上,拿下他。”
就簡短的幾個字,捱打過的黑漢子卻一字一頓地吐出,彷彿心中積攢了很深的仇恨。
駱驚風轉身一望,六個人擺出了各自的架勢。自己被包圍圈定在中間臺階上,腳下連活動的餘地都沒有。
廝打已成定局。
駱驚風拉緊了披風的綁帶,一個跳躍上升,整個身子騰空而起。
如果是之前,面對六人的圍困,也許他會選擇逃遁離開,或着膽怯退縮。但時至今日,根本沒一點準備的必要,陡升的勁道和大增的功力,對付這幾個人完全是小菜一碟。
懸空,掃蕩,拳腳並出。
普通,嘩啦。
在披風的飄蕩中,看不出駱驚風拳腳所落之處,但倒下又起來的大漢們已經忙碌不暇。
他的快,他的急,讓包圍圈不斷擴散。
咚。
噗,鮮血激噴。
還是那個帶頭阻擋,不可一世的長鬍茬黑漢子,滿嘴流血,一個大大地搖擺,癱軟倒地。
駱驚風譁然落下,披風迴旋垂定。
這一掌是駱驚風不得不重力推出的,他不想繼續耗費,更不想耽誤時辰,只想早早地進入大門。
駱驚風曾經目測過大門和圍牆房舍的高度,憑激功勁氣,一個跳躍的進入,應該沒有難度,但那樣畢竟不是正人君子所爲。門就是留給人走的,爲嘛要走不是人所走之路。
“還要阻擋嘛?”
聲音沉重渾厚,卻又帶着挑釁。
嘩啦,激進。
五個人迅速圍攏,黑着的臉上,個個都是誓死不渝。
駱驚風終於明白了,生死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一點意義。
人活着也許就是爲了最終的死,而死也就是堂堂正正地死的其所。在駱驚風看來,他們這樣的死毫無意義,甚至屬於不該有的死。爲人賣命,既是賺了,人死了賺的再多又有何用。
一絲傷感襲來,不爲自己,只爲眼前的人。
是徹底的結束,還是留有性命的周旋。
駱驚風暗自鬥爭着。
“你個蛋,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一落,矮個微胖的黑臉大漢,咧着嘴,叫囂着撲了過來。
正在思索的駱驚風激掌推出,未有絲毫的準備,急出掌力帶着急聚的勁氣。就在黑臉大漢撲來的瞬間,擊胸收回。
咚。
身影一個彎曲,後飄飛出。
被激勁的掌力撞了出去,掠空消失,不知落在何處。
“我本不想置人於死地,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若還要阻攔,都是這個下場。”
駱驚風憤恨再次浮現,堅定的語氣不容細思。
他向後抖揚了一下披風,就要拾階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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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慢着,不急着進入。”
光頭佬帶着譚柳成擋在了大門口,身後站着不知名的許多人。
“不進入也行,但必須放了嫣紅。”
駱驚風收回邁出的腳步,擡頭的時候,卻發現要仰着頭說話。
心緒急切波動,這樣的對峙不公平,從眼前的形式上,就已經矮了半截。
轉眼目移,卻看到臺階上站滿了人,根本沒立足之地。
回首,街道上,寬敞平整。
駱驚風將披風又一個後揚的抖動,轉身走下了臺階。
“你們下來,這地兒平整一些。”
哇哈!
“尼瑪個宵禁,事還真多。”
譚柳成搖晃着身子,就要疾步而出。
光頭佬伸臂一擋,阻止了譚柳成移動。臉上總是盪漾着笑容,卻又體會不到笑容的真切。
“我們就滿足駱大俠的心願吧。”
一揮手,光頭佬第一個邁步走下了臺階。
那麼多人一字排開,但看不到畫風和楚清心。
“說吧,找上門來,有和見教。”
光頭佬依然笑咪不失。
“很簡單,我只要你放了嫣紅,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那楚清心你怎麼不放?”
哦!
“還裝你個大頭蒜,楚清心早都回去了。”
駱驚風清楚,這是光頭佬又要耍陰謀的前兆。
縱使這樣,駱驚風還是一吐爲快,實情當然是青雨煙救走了楚清心,但此時,他也需要探知光頭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