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0章 大亂

九源城,須坨山。

須坨山不太高,但山嶺綿延,還有一條長長陀江伴着山脈蜿蜒流轉。山伴水,水繞山,山水相依,別有意趣。

虎九就出生在須坨山的一座山寨,他上面還有八個哥哥姐姐,山裡人沒有講究,就按照排行給管他叫虎九。

他雖然有八個哥哥姐姐,但現在他家卻只剩下他這麼一個。兩年前他父親在山裡捕到一隻三尾靈狐,被山寨的寨主看上了,他父親不給,還起了衝突。

結果,趁着一次上山打獵,寨主虎牙就帶人動手殺了虎九全家。虎九機靈,運氣又好,僥倖逃了出來。

這兩年他一直藏在山裡,虎九從小就在山裡打獵,對須坨山很熟悉。他雖然不敢深入,可只在外圍活動也能活的挺好。就是不時的要去周邊山寨換點鹽之類的必需品。

對於虎牙,他是恨之入骨。但虎九也知道,虎牙會武功,甚至還懂一點法術。他雖然敢和真老虎打架,但對上虎牙卻沒有一點勝算。

虎九小時候,山寨來過一個遊方的術士,給他們一家都摸過骨。說他們都沒有修煉的根骨,這輩子都和仙門無緣。

虎九當時並不在意,待到想報仇的時候,才突然發覺自己力量不夠。他曾費盡苦心進入了數百里外的九源城,又花了所積蓄,找到一個門派做了測試。

果然,他沒有道骨,天生就無法修煉。那人告訴他,除非有逆天靈丹或者機緣,否則,他終生都不可能擁有強大力量。

虎九一度很絕望,但他性格堅韌,聽說須坨山深處藏着某位仙師留下的仙府。就一直在山裡到處亂轉,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仙府,獲得強大力量。

可惜,他武功太弱了。只能在須坨山外面轉圈,怎麼也無法深入。他試過兩次,都是差點喪命。

須坨山深處的妖獸,一個個比一個厲害。兩年下來,虎九沸騰熱血也有點涼了。但他是仇恨並不是消失了,而是在兩年日夜炙烤中,仇恨已經深入骨髓,成爲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堅定信念。

太陽從山東頭高高升起,陽光透過山洞口的縫隙,灑落在虎九眼睛上。強光讓他很不舒服的皺了下眉頭,然後從酣睡中醒過來。

虎九有些茫然坐起來,按照往常的習慣,他早就醒了。山裡面白天相對安全,他都是早早起來摸鳥抓魚。這兩年間,他從沒有像今天睡的這麼久,這麼踏實。

一切,都因爲昨天夜裡他做了一個奇異的夢。

夢裡有一個穿着雪白雪白道衣的男子,傳授了他一門北冥吸星法。這門法術能汲取生靈血肉、神魂,轉化爲自身力量。

虎九坐在那裡,覺得昨天的夢很奇怪。因爲夢是虛假的,醒了就會忘掉大半。但是,那男子所傳的秘法足有數萬字,他卻每個字都清晰記得。而且,完全理解這些字的意思。

“仙人夢中授法?”虎九到是聽過這種傳說,他也很快說服了自己,確信就是仙人夢中傳法。

虎九想明白後,激動的翻身倒地,用力磕頭磕頭,口中唸唸有詞。他也不知感謝誰,把他知道的神仙名號全部說了一遍。

虎九激動過後,忍不住想要試試這門法術。如果真像仙人所言,那他很快就可以復仇了。

他拿着短刀和獵弓,從山洞上方狹小的出口爬了出去。他先在附近小河邊喝了兩口水,然後就找了顆矮樹躲在上面。

經常有各種小獸來河邊飲水,這裡是捕獵的好地方。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幾隻山羊跑過來。這些山羊體型和家狗差不多,一個個瘦削又靈活。用力一躍能跳到六七丈外。

虎九屏氣凝神,慢慢拉開獵弓。嗖的一箭,精緻貫穿了一隻山羊的脖子。山羊驚跳起來,但沒跑幾步,就身子一歪,摔到草叢裡。

其他幾隻山羊,早就一鬨而散,跑的不見蹤影。

虎九從樹上下來,跑到山羊旁邊,猶豫了下,按照夢中所學法門,伸出食指中指探入山羊脖頸上傷口。

他體內沒有法力,只能默誦法訣。果然,就覺指尖一熱,山羊迅速乾癟下去。沒用幾個呼吸的功夫,山羊已經縮小了成一隻兔子大小,身上皮肉也乾癟變灰,就像放了多少年的乾屍。

虎九也嚇了一跳,他可沒見過這麼詭異的變化。但他很快就高興起來。因爲他能明顯感覺的到,體內多了一股熱流,循環不休。

這熱流讓他充滿了力量,甚至肚子都不餓了。

“果然有效!”

虎九興奮之極,他是行動派,發現秘法的確有效果,就迫不及待的開始行動。

等到了晚上,虎九一共獵殺了十多隻獵物。其中還包括兩隻很大的青狼。這些獵物全被他吸收爲自身力量。

一天下來,虎九明顯感覺自身力量增強了許多。包括速度,眼神等等,都有了明顯的提高。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虎九開始了瘋狂殺戮模式。他對這裡太熟悉了,以前只是不敢獵殺太多,一是獵物很難保存,二是容易引起其他獵人反感。

但有了這門秘法,能不斷汲取力量變得更強,虎九就沒有顧忌了。

待到第十天,周圍大型猛獸幾乎被虎九殺光了。他瞪着赤紅雙眼,一狠心,向須坨山深處進發。

三個月後,老虎寨的大門口來了一個九尺大漢。

這大漢就在胯間包着塊獸皮,手裡拿着一根丈許長石棍。漆黑的肌肉就像銅澆鐵鑄的一般,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九尺大漢,比常人要高兩尺多。又長的如此兇悍,讓老虎寨的人都很緊張。

寨主虎牙帶着一羣人走出大門,他們持刀拿盾,還有幾個神箭手開弓張箭,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樣子。

虎牙也是雄壯大漢,但和對方一比,至少矮了一尺多。他謹慎的打量着對方,發現對方眼睛一片赤紅,心裡更是發緊。

三個多月前,九源城這片區域的所有人,都在夢中得到白衣仙人指點,學會了一篇名爲北冥吸星的法術。

這門法術能汲取生靈生機,轉爲自身力量,極其的霸道。

虎牙當然也練了,而且進步挺快。但能用的生靈卻不多。老虎寨畢竟是個寨子,上下有兩百多號人。捕殺的獵物,幾乎都要留着當食物。

北冥吸星法雖好,卻會毀壞獵物。使用秘法後,獵物就會腐朽,根本不能吃。

虎牙這三月也帶着人各處打獵,但是,周圍山寨也都學會了秘法。各方競爭的很激烈,經常大打出手。

各方勢力差不多,互相制約,誰也不敢亂來。而且,北冥吸星秘法並不是沒有限制。吸收力量太多無法消化,就會自爆身亡。

出過幾次事後,大家修煉也變得謹慎起來。

虎牙也曾想過帶人深入須坨山深處,但是山裡太危險了。一個不慎就會死在裡面。他不願意冒險,這樣穩紮穩打,等力量變強了再進山不遲。

今天突然有人找上門,他以爲是別的寨子請的高手,十分的警惕。尤其是看到對方赤紅雙眼,正是修煉北冥吸星的特徵。

虎牙謹慎的問:“你是誰,有事麼?”

虎九一直在死死盯着虎牙,看到對方弱小謹慎的樣子,心裡一陣陣的痛快。這三月他出生入死,爲的不就是今天!

他狼嚎一般的狂笑了兩聲:“虎牙你看清楚,老子是虎九!”

虎牙大吃一驚,虎九是個瘦弱少年,什麼時候變成一個兇悍大漢。但仔細看,對方面目還真像虎九。

他急忙大叫:“快殺了他!”

虎九冷笑一聲,舉棒就砸。他手裡石棒足有數百斤,也不知是哪位修士留下的,反正就是堅硬沉重。

一棒子砸下來,又快又猛。虎牙想退都來不及,才舉刀要擋,就連人帶刀都被砸個亂碎!

這時候,幾個弓箭手也放箭了。箭矢射在虎九身上,卻連油皮都沒劃破就被彈飛出去。

一羣人見狀,都嚇的快尿了。一個貌相忠厚的中年人急忙喊:“虎九,大家都是親戚,別動手啊。你殺了虎牙,以後你就是寨主!”

虎九冷冷看了那人一眼,這傢伙好像還真是他某個叔叔。但他全家死光的時候,怎麼不見他說話!

“都給我死吧!”虎九暴戾的一揮棍子,轟然如風雷的激盪的棍嘯聲中,四個人被打的身碎體裂,血肉迸濺的四處都是。

虎九更興奮了,嚎叫一聲,掄起大棒把剩下幾個全部砸死。然後一頭衝進老虎寨,見一個滅一個。

片刻的功夫,老虎寨上下二百多號人都變成了肉泥。

一口氣殺光這麼多人,虎九吸納了不知多少氣血。他周身紅光閃耀不停,整個人似乎爆炸了一般。

但過了一會,紅光慢慢消散。虎九高大身軀反而變矮了半尺。只是周身筋肉變得更加凝鍊。

原本還沉重趁手的石棍,虎九就覺得輕飄飄如果草棍。他心中狂喜,殺了這麼多人,力量似乎提升了好幾倍。

這一次,算是爲全家報仇了。但他想起在九源城受過那些恥辱,吃過那些苦,又是無比忿恨。

他看着天上烈陽,呲着白牙說:“這老天不讓好人活着,那就都去死吧!”

兩個月後,虎九破九源城,城裡百萬人死傷殆盡。

自此,虎九威震四方!

像虎九這樣靠着殺戮崛起的草根,也越來越多。天下,由此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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