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快得無與倫比,只能見到黑影一閃,那山澗下的微光瞬間消失,然後是“噗通”一聲水響,驚醒了這寧靜的夜色!
等端木羽溼淋淋地從水潭裡面爬出來,他那緊握着的左手裡面隱約有一縷微光顯露,嘴角里更是難得地閃過一抹笑意。
不用去仔細辨認,他就已經瞭解這微光究竟是何物,傳聞上古時代,這天地之間一片荒蕪,有一天神甘願以身化萬物,滋潤世間,然後才成就了這世界的精彩,此一天神,便是凡俗之人至今仍在供奉的青木天神。
傳說已經是久遠,無從辨別真假,連端木羽曾經爲妖帝時,也無法進行考證,但不論傳說如何,這世間,總是還有一些事物被當成是青木天神的神蹟出現,比如端木羽此刻手中的這一縷微光,又叫青木心,據傳乃是青木天神的眼淚所化。
但實際上,在端木羽看來,這青木心就是一種很罕見的靈藥,煉製出來的靈丹生死人,肉白骨,一點都不誇張,除此之外,這青木心還有一種頗爲神奇的效果,有此物出現的地方,一定是會山清水秀,萬木成林。
所以總體來說,這青木心還是很珍貴的,尤其是對於如今的端木羽來講,至於說是否是青木天神的神蹟眼淚什麼的,並不重要。
四下裡看了看,端木羽在附近最靠近水潭的位置用匕首將一株碗口粗的樹木砍下來,去掉頭尾,留出大約一丈長的樹幹,再用匕首將那樹皮劃開一道口子,最後把那青木心放到附近,不用做什麼,那青木心就已經沒入那樹幹之中,之前所劃破的那道口子,也無比神奇地癒合起來。
微微一笑,端木羽就放下這根樹幹,這種方法還是不錯的,至少一個月之內,那青木心不會逃走,因爲這青木心本來就是木靈氣所化,既能夠從樹木中吸取力量成長,也能夠反哺樹木,總之是一種共生的關係。
不過,暫時來講,端木羽還不知該怎麼處理這青木心,是用來煉丹還是賣掉,亦或者是當一盆花草養着?
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太過浪費心思,估摸了下時辰,已經是子時,索性也就不返回原來的火堆處,在這山澗附近尋了一塊平坦的巨石,重新架起一堆篝火,順便把全身溼透的衣服統統脫下來烤乾,然後盤膝打坐,那困着青木心的樹幹就隨意的放在一旁。
一夜無事,天亮後,端木羽將篝火熄滅,便頭也不回地返回之前那個宿營地,重新將剩下的十一根鐵木枝椏也削成合格的箭桿,一併製作成十六支鐵木虎牙箭,至於剩下的四支箭桿,則是製作成鐵木狼牙箭!
忙碌完這一切,天色已近正午,他收拾好行裝,便準備泅渡前面的大河,這條大河雖然是奔流於這荒山野嶺之中,但本身卻是一條航路所在,昨日夜間很安靜,白日裡卻是能夠不時看到幾艘航船經過。
其實順着這條大河向下,也是能夠進入惜月湖的,但卻要繞上一個大彎,舒適是舒適,卻與端木羽的計劃相左,畢竟他還要尋找虯木和妖獸。
正當端木羽準備從一處幾十高的陡峭山崖處跳下大河之際,從上游就急速行駛來一艘龐大的官船,風帆升起,漿手齊動,再加上大河自身的流速,速度竟是極快,而那官船上首處,一面巨大的旗幟迎風飄舞,上書‘禁衛’二字。
這竟是隸屬於天子的禁衛親軍!
端木羽雖然對人界皇朝之事沒有太大興趣,但此刻也忍不住暗自思量這艘官船出現在此地的緣由,畢竟這裡是屬於梧州地界,而天子所居的祖州距離此地還有上萬裡之遙。
這念頭僅僅是在腦海之中稍稍掠過,端木羽就不再去想,目視那官船呼嘯而來,只是,當那官船行到近處,大河之中波瀾忽起,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從大河深處撞擊到官船之上,那偌大的官船,挾着順風順水的勢頭,竟是也被硬生生地止住,至於船上的兵士,則是在猝不及防之下,多半被甩下大河,也不知那大河之中究竟是何物,瞬間就見一朵朵血花綻開!
而僥倖還能停留在船上的兵士,卻也是在劇烈的顛簸之中無法動彈,只能任由整條船被那大河之中的力量撞來撞去,儘管那官船極爲堅固,但想來不需片刻,就得被徹底撞碎成無數碎片!
端木羽站在高處,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大河之中所出現的,竟是一條足足有上百丈,通體黝黑,長有六鰭的巨大水蛇!
雖然還不見那水蛇的頭顱,但毫無疑問,這應該是一條赤目級的妖獸!
端木羽沒有立刻動手,而是擡頭向大河的對岸望去,不出他所料,那對岸也有三人在關注這一切,其中一個黑衣老者,手持黑色柺杖,正漫天揮舞,口中唸唸有詞,似乎正在驅使着什麼,而另外兩人,一個密切關注大河中的情形,另外一個,則是死死地盯着端木羽,幾乎不需懷疑,這條突然出現的巨大水蛇,一定是與他們有關!
只是,堂堂修行者,怎麼會動用伏擊的卑鄙手段對付凡人,哪怕是天子的禁衛親軍!難道說這官船之中,還藏着什麼秘密不成?
一念及此,端木羽就暫時打消了動手的念頭,如果僅僅是那一條赤目妖蛇,他是能夠擊敗的,可是對面那三人實力卻不菲,那黑衣老者應該是洞玄境界,旁邊警戒的二人也都是藏鋒後期的境界,他縱使心中有萬千神通,卻也奈何不得!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匹練般的劍光忽然就從那官船之中飛出,不過這劍光既沒有攻擊對岸那三人,也沒有攻擊那大河之中的赤目妖蛇,反而是衝着端木羽殺來,很顯然,端木羽出現的時機很不湊巧,讓那劍光的主人錯認爲他和對面三人是一夥的,那麼挑着看起來最弱的他率先發動攻擊,也就是再正常不過了。
這劍光極爲凌厲,比之索離要厲害許多,端木羽不敢怠慢,轉身便逃,和這劍光對抗沒有任何意義,既然是修行者之間的爭鬥,他便無需再插手了。
那劍光雖然速度極快,但端木羽閃躲的方式卻更奇妙,幾個縱越,就藏在山石後面,那劍光若真的追上來,就得先把小半個山崖蕩平,但結果也未必能夠傷得着端木羽。
而與此同時,對面那老者身邊兩人也隨即出手,招出劍器,齊齊殺向那官船,劍光籠罩,竟是要不留活口!
此時此刻,那官船上的修行者唯一的選擇就是棄船逃生,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若是顧忌整船人的生死,則是再沒有機會。
但那修行者無疑是不想棄船,收回追擊端木羽的劍光,便竭力護住官船,與那兩道劍光鬥在一起!不過,儘管這劍光主人的實力頗強,可既要護住全船,又要被兩名修行者外加一條赤目妖蛇圍攻,卻也堅持不了多久!
對於這大河之中的情形,端木羽雖未親眼見到,卻也是能夠在腦海之中形成清晰的認識,稍一猶豫,他還是決定幫上一把,不需要太多原因,只衝着那官船上的修行者沒有捨棄那些凡人逃生這一點,就值得他出手!
摘下虎骨弓,端木羽抽出一支鐵木虎牙箭,在“吱嘎噶”的弓弦聲響中,將這一張虎骨弓拉成了滿月,但他瞄準的地方,並非大河中的赤目妖蛇,也非對岸那三人,而是——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