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戰鬥之初,寒玄就開始在幽雲谷的天空中,匯聚周邊雨氣,卻一直都沒有動作。此時空中這雨雲氣候成,也差不多,是寒玄要開始施展真正實力的時候了。
“你說你們情非得已,那麼我被封印了萬年時光又怎麼說。別以爲我不知,那個人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經消失,你還有什麼顧忌?”
寒玄凌風卓立,念動之間,幽雲谷內頓時風鳴雲動。那一波波的滔天巨浪更盛數分。而天空中的殺着,也開始顯露出雛形。
在金陽和周圍圍觀的妖族們,那帶着驚懼的目光中,天空中一個粗可百餘人環抱,樓層般大小的巨大冰柱,漸漸的墜下雲層。先是一個,兩個,然後是無數個,如暴雨般的藍色小點,出現在衆人的視野當中。
這些前端尖銳如錐的冰柱,開始的時候,還只是正常的下墜速度。但隨着幽雲谷內的罡風越來越大,下墜路線上的空氣被全速排開,它們的速度慢慢的激增。轉眼間,就已超越了數倍音速。
幾乎是立刻,那些修爲底於2S級的妖族轉頭就走,以最快的速度,向幽雲谷的外圍跑去。這許多冰柱撞擊地面,所產生的震盪波,絕不是他們這個級別能夠承受得了的。寒玄的實力,或者還比不上那四位真一大成,但是她的破環力,卻要遠遠凌駕於剛纔那四人之上。
姜笑依也同樣皺了皺眉頭,這許多堪比隕石的冰柱若是降臨地面,只怕幽雲谷周圍幾千裡之內,所有的生物都沒有了活路。不過仔細想想,這幽雲谷二千里方圓。除了妖獸之外,只怕也沒什麼人跡存在,紫發少年頓時笑了笑,也就不去在意,徑自撐起一個肉眼不可見的空間屏障,將他和身後的金髮少女護在其中。
而同一時間。金陽那有些慌亂地心跳,也在這一刻安定了下來。妖族敏銳的靈覺,讓她在瞬間就發覺了周邊的異常。雖然周圍看似沒什麼變化。然而她就是有種感覺,自己這主人的身邊。是再安全不過的地方。
不過兩人仍舊是站在戰鬥中心處,不閃不避的行爲,卻也讓幽雲谷地那些2S級的妖將們紛紛側目。哪怕是實力已經完全恢復情況下的他們,面對此等情形,也不得不稍微推開。以暫避鋒芒。這一人一妖,又到底有何能爲。竟也敢在這毀天滅地般地威能面前,不閃不避?甚至連防禦類的道法能力,都未動用?
他們看不見,也不知,姜笑依身周這空間屏障,乃是直接改變法則,置換空間地產物。他們二人雖然看似仍舊站在這幽雲谷的中央處,但身形所處的真實方位。卻應該是百里之外才對。無論是那大到駭人的冰柱也好。又或是它們撞擊地面所產生的震盪波也罷,都無法直接傷及到他們。
看見天空中那水汽凝結地產物。徐悲並無什麼意外之色,。這段時間空中雲層內的變化,早在他地神識感應中,雖未能阻止,不過卻也做好了應付的準備。
在寒玄操縱水浪,一波又一波的攻勢接踵而來的時候,他卻始終未曾御空而起,爲的就是這一刻。他的四象陣,也只有緊帖地面,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寒玄對風系和冰系的操縱能力,他早在萬年之前,就親眼見識過。相較起來,哪怕是如此實力大增地現在,他也沒有和對方在空中戰鬥地本錢。以己之長,克敵之短,本就是戰鬥中的精要所在。
四象天罡陣地最後一部分,也終於啓動,他身後那分別代表井、貴、柳、星、張、翼、軫七星的火系法寶,以及神器火玉元陽尺,紛紛閃動着紅芒。與之相應的,是周邊數裡之外,升騰起熾白的火焰,溫度之高,幾不在太陽真炎之下。以此爲界限,所有接近的水液,不論是波濤還是巨浪,尚未靠近,就被蒸發的乾乾淨淨。
而那些騰出手來的樹木巨藤,則是繼續瘋狂成長,在徐悲的上空處,結成了一層又一層的參天巨罩,將之護在其中。徐悲仍未就此罷休,腳下的那些金屬,一根根金屬柱子拔地而起,在他的頭頂形成了傘狀的巨亭。足足九層,如金字塔般,層層疊疊的立在上方。每一個巨亭,都有八根以上的金屬巨柱作爲支撐,
姜笑依看得眼瞳微縮,那火焰的威勢,上古典籍中所謂的焚山煮海,也不過如斯。而那些防禦措施,哪怕是幾個真一大成境聯手以道法攻擊,都未必能在短時間內將之擊破。這些手段,都是在那些冰柱降落雲層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顯然是對寒玄的真正殺着,以及後續的手段忌憚已極。
而徐悲的戰略,也極爲高明。他知道風系和水系掌控,乃是寒玄的看家本領。以普通的戰鬥方法來應對,極端的危險。所以自戰鬥開始以來,就從不輕易離開自己所站的這個,地勢最高,且經營已久的地方。更不讓風和水,這兩樣事物接近已身。
沒有了依託,哪怕是再強的能力,也發揮不出實力來。
“玄兒,那個人確實在四千年前的時候,就不存在於這個世間,但是你既察覺到此事,當也知道,這個世上,更多了兩個比他更可怕的人物!”
徐悲眼神焦切的望着上方,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那是妖力消耗,已經快要超出他所能支撐的極限的徵兆。同時支撐四象陣,以及森羅萬象這等大型的道法,對他來說,確實不是件很輕鬆的事情,特別是剛剛與四名真一大成境大戰之後,情形更是雪上加霜。
“那又怎樣?你該不會是想對我說,那兩個人,已經注意到幾千年前就被封印的我。所以,你們就一直都不敢放我出來?”空中的寒玄身姿翩然,臉露譏誚之色。她衣袂飄舞,宛若仙子臨凡一般。只是雙目中透出的,那種刻骨的怨毒,卻讓人不禁遍體生寒。
徐悲一聲苦笑,實情雖非是寒玄所說地這般,情形卻也差不多。這些年來他都被監視得死死的。根本無法踏出幽雲谷一步,根本就沒可能,在不引起那兩人注意的情況下。解除寒玄的封印——
不過到得此時,他已經沒機會繼續解釋下去。
空中那些冰柱。終於在此刻墜下。
粗至百十人乃至數百人,方可將之環抱的錐狀冰塊。放在平常,只是一顆墜落,便可引起海嘯地裂之類的巨大災難。而如今這些流星雨一般地冰柱,目標卻只一個。那就是徐悲所站的,那個廢墟頂部!——
它們墜落的方式。和流星相差無幾,不過卻比同等提及地隕石,要更具破壞力。沒有了空氣的摩擦,讓他們地速度成倍數的增加。那種毀天滅地般的氣勢,光是遠遠看着,就讓人感覺窒息。
冰錐和那些傘蓋般,圍攏在徐悲上空中的巨木相撞。一陣咯咧咧的聲音響起。先是勢如破竹般,將之直接擊穿。但是隨着一層又一層地樹木折裂。冰錐的下墜之勢。漸漸放緩,最終被最下方處地金屬壁障輕輕地彈開。
而此時。如果從上方處望去,就可以看到。那些被下墜冰柱擊穿,形成一個個巨大孔洞的樹傘,正在不斷的癒合。冰柱雖是破環力驚人,卻始終無法真正傷及到,站在那中央處的徐悲。甚至連大一點的聲響,都未有發出,一派波瀾不驚的樣子。
倒是落在外圍處,幾個寒玄自己都無法完全控制住的冰塊,掀起好大的威勢。先是一陣巨浪和轟鳴,接着是蘑菇雲般地灰塵,被捲起到了半空中。就連躲在空間壁障內地姜笑依和金陽二人,也感受到了幾陣震盪波的衝擊。
而徐悲此時地面色,卻是更加的蒼白。應付這一波的冰制隕石的墜落,讓他的妖力,愈發的捉襟見肘。
不止是那些冰柱要應付,在外圍處,那些被寒玄引到此處的地下水,也牽扯了他想當大的一部分精力。
麒麟乃是僅次於大日金烏和鳳凰的火系神獸,火焰掌控正是行家。加上法陣之助,維持周圍的那些火焰並非難事。不過將這些靠近的地下水全數蒸發,並不意味着它們,就這樣退出戰鬥了。水汽在升騰十餘米之後,就在寒玄的妖力輸送和神念控制下,化作一道道的風刃,斬擊那些木藤。從根部破環着,這個由3S級木屬性道法森羅萬象,所構成的防禦體系。
這些消耗雖小,卻如非洲那成羣的吸血蚊般,正試圖榨乾他體內,每一分的精力。
現在的徐悲,就連說話也是困難。而更糟糕的是,在天空中。第二波的錐狀冰柱,已經在雲層內成型。
在紫發少年的眼中,寒玄的戰略也同樣是高水準。她並沒有想要去和徐悲,比拼對道法和能力的掌控應用,而是想盡了辦法,讓本就已消耗極大的徐悲,更接近油枯燈盡的狀態。
掌握了冰系法則,雖說離領域,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要走。但是得到的好處,卻還是不少。同樣是施展冰系道法,哪怕是達至真一大成境的冰系血脈能力者,威力也要遠不如她。而且因爲對法則的瞭解,寒玄動用冰系和風系能力時,所需消耗的道力,只需常人的五分之一到十分之一。無論是哪種打法,寒玄都能佔據絕對的上方,不過讓徐悲僅存的妖力耗盡,卻是速度最快的一種。
“知道麼?徐悲,被封印萬年的時光,我已經不在乎,你們有沒有在這段時間,想過來解除我的封印,我甚至也可以不在意。你們爲了自己族羣,而背叛我的事。”
第二波的冰柱雨已經接近,而寒玄就站在這些銀光閃耀的冰塊,即將在天空劃過的軌跡當中,眼神淡淡的望着下方:“可是我想知道,當初第一齣手在身後襲擊我的,爲什麼不是別人,而是老師你!”
寒玄的纖手輕擡,以她的手心處爲中心,一個小型的龍捲風暴,在她掌前成形。與此同時,周邊無數的的冰刃冰箭,加入到這風渦當中,而那風暴也由小至大,從最開始的十米,到最後籠罩身前百丈方圓。
當身後那些冰柱流經過,寒玄的身形,也化作了一道白光。駕御着身前的龍捲風柱,尾隨着冰柱雨的尾流,從天空中直墜而下。
頭望着上方,徐悲一時色變。寒玄看得很準。當他應付完這一波錐狀冰柱之後,剛好是妖力徹底耗盡,而新力尚未來得及補充之時。如此強力的道法,加上寒玄的體術,他根本就沒有生機。
而寒玄問出的那句話,卻根本就沒想過,從他那裡得知答案。
“夠了!”
驟然間,清朗的嗓音,輕輕響起。聲音不大,幽雲谷內卻處處可聞。而這年輕地聲音來處,正是身爲人類的紫發少年,還有那金髮少女所站的方向。
那些2S級的妖族,尚來不詫異的當口。天空中,寒玄的身形,卻突然一頓,緊接着卻又俯身衝向了徐悲,只是面上,滿是痛苦之色。
姜笑依閉目輕輕一嘆,再張開眼時,卻滿是毫無感情的冰寒。
“——我剛纔說,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