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莫以洋的頭髮上已經沾滿了雪花.她知道她也一樣.
筱筱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千萬別誤會.她不是要跟他示好.而是幫他的脖子擋擋風.
他因爲着急出來.連車門都沒關.風雪一吹.車子裡面的暖風全沒了.連駕駛室裡也都是雪水.
他把她抱上車.然後又跑回駕駛室.拿紙巾擦乾了坐墊上的雪水.才坐進來.
“阿嚏.”他凍得打了一個噴嚏.
筱筱沒說話.把大衣脫下還給他.依然是用扔的.
“我不冷.你穿着吧.”
顧筱筱看着他.他哆哆嗦嗦地揉搓着手.乾笑了笑.然後自覺地將大衣套上.
車子早就熄了火.他一邊打.一邊說:“你把鞋脫了吧.等我發動開了暖氣.可以到暖風口暖暖腳.我不介意.”
筱筱瞪了她一眼.死憋出三個字.“我介意.”
莫以洋識趣地閉了嘴.
車子試了幾次都發動不了.“別急.等等.這車子有點矯情.”再試.還是不行.車子發不了.天氣太冷.發動機罷工了.他無奈地說.“看來不行了.只能叫拖車.”
筱筱拉着門.“那我還是下去走吧.”
“喂.”莫以洋撲過去將車門關上.可憐兮兮地說.“你就忍心我一個人在這裡等.這麼冷的天??”
筱筱絲毫不同情他.“有什麼不忍心的.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果然啊.這丫頭吃硬不吃軟.他突然板起臉.說.“要不是爲了救你我也不會下車.我不下車也不會熄火.不熄火我早開開回家了.”
筱筱扁扁嘴巴.不屑地說:“我又沒讓你救.”但語氣明顯比剛纔軟了.談不上欺軟.但她絕對就是怕硬.
莫以洋暗笑了下.連忙拿出手機打了拖車電話.
“什麼.要一個小時.能快點嗎.”
“現在下大雪.不敢開快.而且事故多.叫拖車的也多.我已經爲您安排最快的車了.最快也需要一個小時.”
莫以洋看看外面.他也理解.安全至上.“那好吧.儘快.”
掛了電話.他看到顧筱筱正在揉盆骨.她剛纔那下.確實摔得夠嗆.
他一本正經地說:“顧同志.前面就是醫院.不如去看看.反正拖車也得等.”
筱筱很不情願.外面太冷了.實在不想出去.雖然車裡也沒多暖和.但至少比外面要暖.而且沒風.“骨頭應該沒事.揉揉就好了.不用去醫院.”
“輕微的骨裂你是感覺不出來的.還是檢查一下比較放心.”
“輕微的骨裂也是骨折的一種.骨折了我還能走嗎”
“檢查比較放心.花不了幾個錢.有醫保啊.算你工傷好了.”
“是不是工傷也不是你說了算.現在是下班時間好嗎.不去.沒必要.”
好.他說不過她.
車裡安靜下來.誰都不說話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一朵朵的雪花像棉花一樣.而且下得還很急.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車也不多.不一會兒.腳印全都看不見了.雪白的平整一塊.
筱筱冷得開始打哆嗦.感覺屁股也沒有之前那麼疼了.她又嚷着要下車.“拖車都不來.再晚.連地鐵都沒了.那我怎麼回去.”
莫以洋一挑眉毛.嚴肅地盯着她看.那眼神就在說你敢丟下我試試.
顧筱筱又窩囊了.雙手放在嘴邊哈氣.“可是我真的好冷啊.我想回家去.”
莫以洋伸手過去.用自己的手包住她的手.筱筱當然是要縮的.她不想給他碰任何地方.
“你有多動症還是怎麼.”莫以洋用力抓住她的手.“我只是在傳達一點多餘的熱量.沒想對你怎麼樣.”
筱筱還是氣鼓鼓的.但是手就讓他握着.他的手掌很大很溫暖.這樣的溫暖她渴望極了.
莫以洋包着她的手.用自己的手心揉搓着她的手背.他覺得她的手是絕緣體.怎麼都不會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拖車還是沒有來.顧筱筱看了看時間.“哇.十一點了.不行.我得下車去坐地鐵.不然真的回不去了.”
車門一開.風雪肆無忌憚地往門縫裡鑽進來.她走了出去.鞋子在雪地上一踩一個腳印.還很深.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鞋子溼了的那隻腳已經凍得完全沒了知覺.才踏出兩步路.她的腳就不聽使喚地發軟了.
莫以洋罵罵咧咧地下車扶她.“這麼大的風雪你走不了.想死也沒這麼容易啊.”
筱筱還是那句話.“跟你在一起準沒好事.你就是我的剋星.”
“姑奶奶.你纔是我的剋星.你就坐在車子裡安耽一點行不行.”
“我要去趕地鐵.你既然這麼不放心我.那送我去地鐵好了.我沒有意見.”
莫以洋看着她堅定的神情.又看看這天.這路.這雪.估計拖車也在半路出了問題.畢竟這種天災是誰都無法預料的.
“那好.我送你回家.”他又脫下呢子大衣.不顧她的反對硬要給她披上.還蹲下來要揹她.
“我自己走.我不是殘廢.”
“你現在跟殘廢沒兩樣.趕緊上來.”
寒風中.他顫顫巍巍地半蹲着.綿密的大雪覆蓋在他單薄的衣衫上.他再強壯的身體也抵禦不了這種寒冷.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筱筱不再跟他爭辯什麼.一拉大衣.便攀上了他的背.
莫以洋的皮鞋踩在雪地裡卡擦卡擦的響.他的背很寬厚.筱筱拉了拉大衣想給他蓋上一點.可是大衣不夠大.蓋不住.
鵝毛般的大學落在他的頭髮上.積蓄不化.她就用手爲他擋着.她不是那種得了便宜又賣乖的人.
莫以洋說:“把手伸進去.我不用你擋.你小心凍壞了手.”他回頭說這話.嘴邊冒出一串串白熱氣.
“走你的.我不要你管.”
路上已經沒有人了.連車都少得可憐.偶爾開過一輛.也就跟步行的速度差不多.
莫以洋又說:“那天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現在這樣.筱筱也兇不起來.只是說:“道歉有個屁用.反正都發生了.別再說了行嗎.”
“不.你聽我說.我真的會負責的.”
“負責.你是說跟我結婚嗎.”
“這??也太早了吧.咱們先交往.互相瞭解一下.覺得合適了.再結婚.”
筱筱不以爲意.不過既然他能這麼說.總算不是太差.這大雪是真的.這麼惡劣的天氣是真的.他揹着她要送她回家也是真的.她想他應該是真的知道自己做錯了吧.
“算了算了.你連結婚都搬出來了.哄誰呢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揭發你的.不會影響你的仕途.”她不覺得他說結婚的事情.是認真的.要知道.他是一個禽獸.一個玩弄女人的敗類.
“什麼算了.我是認真的.”
“唉.莫司長.好了.別拿結婚這種事情開玩笑.”
莫以洋停下來.託了一下她的屁股.鄭重其事又大聲地說:“我真的是認真的.你還不相信.你憑什麼不相信.是你一直沒理我.不是我不理你.”
吼.憑什麼不相信就憑你一腳踹了一個懷孕的未婚妻.就憑你爲了擺脫前未婚妻拉着一個女同事假扮女友.又把她灌醉了去開房.還說憑什麼相信你.傻子才詳細你.
筱筱也十分鄭重地告訴他:“莫司長.大家都是成年人.沒必要爲了one night stand而走近婚姻的墳墓吧.你就當是一種成人遊戲.就當我也是有需要的.不就好了嗎”
莫以洋一陣錯愕.什麼.成人遊戲.小樣兒.我玩成人遊戲的時候.你還在吃泡泡糖.
“顧同志.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就是這個意思.我願意負責.至於你接不接受.那得看你.我也不會硬逼你.”他有些失落.說完就繼續往前走.
曾經.這種話是他對女人們說的.現在.第一次聽到有個女人這麼對他說.我們只不過是one night stand.我不需要你負責.這是成人遊戲.
他苦笑了下.在寒冷的雪地裡揹着這個女人.苦笑了下.
來到地鐵站.地鐵站裡也很少人.比往常要少許多.他們這兩個“雪人”頭髮上肩膀上全都是雪.
筱筱甩了一下他的呢子大衣.溫度夠低.雪沒化.但莫以洋頭上的雪已經化了.他的頭髮溼漉漉的.一撮一撮還結了冰.
“給.你快穿上吧.我看你也坐地鐵回家算了.反正你回去也是坐車裡挨凍.拖車又不來.”
莫以洋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硬硬的.有點囧.在稍稍暖和的地鐵站裡.頭髮上的冰塊正漸漸融化起來.
看來也只有坐地鐵了.趁現在還有.
“你家離地鐵站遠嗎.”遠的話我送你.不過.後面那句他沒說.覺得矯情.
“不遠不遠.不用五分鐘就到.”
莫以洋點了點頭.幸好後面的話他沒說.
“莫司長.”筱筱看着他.冷不丁地叫了他一聲.
莫以洋轉過頭來.也看着她.看那盈盈的雙眸.她似乎有話要說.
霸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