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輕生,就好。
闊別熱心的婦人之後,薄祁言轉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戰鋮的電話,也就來了。
一接通,他略顯尷尬的聲音就從手機裡面傳來,他說沐玖晴沒有回到秦沐兩家。
也正是因爲這麼一查,他才知道了原來沐玖晴在幾天前就已經離婚了。
得到這個消息,他愣在原地,瞠目結舌了好一會兒。
那這麼說,自己的兄弟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去追這個已經離過婚的女人。
這個認知,可真的是讓人覺得天雷滾滾。
完全不敢想象。
薄祁言聽言,應了一聲,隨即開口道:“今天麻煩你了,不用找了,休息吧。”
“找到沐玖晴了?”
戰鋮有點詫異。
“差不多吧。”
“差不多?”戰鋮聽着薄祁言不着調的回答,眉頭不由得緊緊的聳起,“你確定過一會兒之後,不需要我的幫忙?”
“嗯,不需要。”薄祁言淡淡開口,“我會把她帶回去的。你休息吧,我一個人可以。”
說完這句話,薄祁言又搶先一步將電話給掛斷了。
戰鋮看着已經黑夜了的屏幕,不由得再次爆出粗口。
這個臭男人,活該單身這麼久。
手速這麼快。
他早早的就準備好,準備在薄祁言之前先掛斷電話,可人家就是沒有給自己這個機會。
心裡面是真的氣。
許久之後,戰鋮才平息掉自己內心裡面的怒火,隨即扯過被子,蓋住自己的頭,悶頭大睡。
又是花了快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薄祁言的車子才聽到了沐玖晴工作室的面前。
沐玖晴的工作室不大,但也不小。
沒有人使得整個工作室難免變得有點陰森。
特別是路邊透亮的街燈透過窗戶撒進來的時候,更加讓工作室變得晦暗不明。
沐玖晴的工作室打開就沒有鎖門。
看得出來沐玖晴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連鎖門這件事情都能夠忘記。
薄祁言走進去的時候,工作室裡面倒是都黑成一團。
門口有一小灘水,大概是她從外面帶回來的。
看着這一幕,薄祁言抿着脣,降低自己身上的冷氣。
大步大步的朝裡面走去。
手機照射到的地方,全部都是空蕩蕩的。
薄祁言將燈打開之後,就看見正在角落裡面坐着的沐玖晴。
腳上沒有鞋子,一雙腳滿滿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地方還在流血,有些地方卻已經是止住了,凝結成了血塊。
整個人縮成一團,很小很小。
原本還夾雜着些的怒氣,此刻在看見沐玖晴這副模樣之後,就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一股心疼,從心底泛起。
那些傷口,在燈光的照耀下,在她白嫩的皮膚上看上去很是猙獰。
站在沐玖晴面前,看了她很久之後,薄祁言纔將擋在沐玖晴面前的椅子拉開。
聽到聲音,沐玖晴才緩緩的擡起頭。
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沐玖晴覺得自己恍惚得厲害,似乎都有些看不清楚。
但是,正如薄祁言辯味識人。
沐玖晴也能夠第一時間就辨別來人是誰。
薄祁言走上前,彎腰就將人從地上給抱了起來。
沐玖晴恍惚的神情這纔得到了清醒。
男人身上的溫度,瞬間就將沐玖晴給包圍。
沐玖晴埋在男人的胸前,流乾了的淚水瞬間又裝滿眼眶。
流出來的眼淚,沒過一會兒,就全部沁入薄祁言的衣服裡。
“薄祁言,我活不下去了。站在呼嘯的海水面前,我想過從那裡跳下去。”
懷裡面的人,在一接觸到溫暖之後,冰冷的思緒也開始變得活躍。
男人在聽到這句話,抱着沐玖晴的手開始不斷收緊。
他早就猜到,沐玖晴的求生意志正在消退。
可是親口聽到,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
“別胡說八道,我接你回家。”
“不,薄祁言,我沒家,我沒有家,我只有這個工作室。”
沐玖晴突然就鬧騰起來,或許是因爲“家”這個字眼。
“我求求你,薄祁言,我求求你,放過我吧。薄祁言,我真的快死了,我真的好想死。”
沐玖晴徹徹底底的覺得自己也快瘋了。
那種從心底涌上來的絕望,讓沐玖晴徹底的招架不住。
“別說胡話,乖,別鬧了。”
薄祁言埋下頭,看着正在自己懷裡面鬧騰的厲害的髒兮兮的人兒,他儘量壓住自己的脾氣,“我馬上帶你回家。”
“不要!我不要。”
沐玖晴突然奮力的在薄祁言的懷裡面掙扎,力氣大到連薄祁言都險些招架不住。
“沐玖晴。”
薄祁言只能夠大聲呵斥。
好在沐玖晴還能夠聽得進去。
一直埋着的頭,在薄祁言的聲音落下,慢慢的從他懷裡面擡起來。
她的眼睛紅得厲害,看來是哭了不少次,臉上還染上了兩本病態的蒼白。
王曉說過,沐玖晴永遠都當不了正常人。
仰起的頭,帶着被淚侵染的眼睛。
整張臉是迷茫與脆弱,以及厭倦。
完全不堪一擊。
“薄祁言,我好累,我活不下去了……”
像極了當初一心求死的卓蕊之。
蕊之……
卓蕊之的名字一浮現在薄祁言的腦海裡面時,心裡面關着的野獸徹底得到解放。
“沐玖晴,夠了!”
紅着眼球,隨即低頭,重重擒住沐玖晴的脣。
不。
蕊之已經離去。
他不允許沐玖晴也一樣。
心底的野獸不斷咆哮,得到就不會失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就徹底的,徹底的將懷裡面的人得到。
……和諧……
沐玖晴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夢,夢裡面自己身處一片大海上,不斷的起伏,不斷的被海浪襲擊。
自己的一葉扁舟,完全無法支撐。
死亡的感覺,如此之近。
是要死了嗎?
如果這樣,那就這麼死去吧。
薄家。
“怎麼還不回來?”
凌晚站在葉家的大門前,已經佔了很久。
薄祁言下樓之後,她也跟着下樓。
沐玖晴沒有回來。
直覺告訴她出事了。
然而,她也不是神,並不知曉發生了什麼。
只能夠站在門口,無助的等着。
“淩小姐,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