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元宵鐵枝
擡閣，又叫鐵枝。
沒看過鐵枝，就不算過元宵節。
這是望海里的風俗。
在燈光的照耀下，三臺華麗的鐵枝花車驚豔亮相。這三層樓高的鐵枝宛如雲端中的瑤臺，伴隨着樂隊的旋律，時而直線行進，時而交叉迴旋，宛如夜空中飄動的景色，如夢如幻。
鐵枝連續舉辦三天，每晚三臺。
每晚的鐵枝主題各不相同，今夜展示的是“蟠桃會”。
高高的鐵枝上，小演員們頂着精美的妝容，身着各種扮相的服飾，手持道具，頻頻揮手，恍若世外仙人，在清風拂動中，飄然超逸，精美絕倫。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龍宮中走出，正是龍女。她的容顏絕美，氣質高雅，身着一襲金色的龍鱗戰甲，顯得威武不凡。
“那……”
“可是…這樣不太好吧？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粗獷聲音有些猶豫。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姚四娘子並不害怕，她想白茶仙子一定能夠來救她的。她默默地祈禱，希望白茶仙子能夠感應到她的困境，前來救她。
就在這時，一個長髮白衣的男子從洞外的水中游了進來，他的動作輕盈而優雅，彷彿水中的精靈。他的面容清秀，眼神深邃，帶着一絲不屬於人世的寂寞。
“審查？”龍女冷笑一聲，“你以爲這是你的地盤嗎？放了她！”
爲何如今又放了她？
龍女看着姚四娘子，眼中閃過一絲慈悲：“這個女孩，我會親自送你們離開東海。”
樂師常隱於布幄之內，隨步伴行，此幄名“十錦棚”。
意識緩緩浮現，在一陣模糊之後，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昏暗的洞穴裡。四周是粗糙的岩石壁，洞頂滴水成河，叮咚作響。她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腳竟然不受控制地飄浮着。她低頭一看，驚訝地發現這個洞穴中竟然全是水，而她，就在這片水域之中，呼吸自如。
姚四娘子聽到這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不想成爲替代品，但她也不想柳湘永遠被困在這裡。
姚四娘子不知道自己何時昏厥。
“你真的不走嗎？你真的不走的話，恐怕就走不了了……”鬼話音落，眼前就出現一道身影：
東海龍宮的三太子，一身戰甲，手執長戟，威風凜凜地擋在了姚四娘子的去路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彷彿是這片海域的絕對主宰。
“你醒了？”男子的聲音如同水波一般柔和，卻透着一股淡淡的憂傷。
鬼：“……”
“大哥，這個女人怎麼辦？”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
三太子冷笑一聲，不屑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你又是誰？敢在我面前放肆！”
三太子和白茶仙子同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們轉頭看向龍女，眼中都露出了一絲驚訝。
龍女轉向白茶仙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白茶仙子，別來無恙。”
“能否告知我，那人到底是誰？”
“咱們把她賣了還錢吧。”另一個聲音回答道。
姚四娘子心中一緊，她知道自己陷入了危險的境地。但她並沒有放棄希望，她決定保持冷靜，等待機會逃脫。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白茶仙子淡然說道。
“龍三太子，你這是在做什麼？”龍女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斥責。
姚四娘子緊隨其後，兩人在水中穿梭，最終來到了一個光線明亮的出口。柳湘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
棚之四隅，各垂綬球一顆，四周繡以戲曲故事，觀之益彰其美。
望海里靠近大海，是漁鄉，鐵枝是漁鄉人的“傳家寶”。
表演隊伍，分列有序，首列牌燈，有雙燈高懸，上題聯句，與鐵枝之義相映，俗謂燈聯。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突然，以至於周圍的人都沒有察覺到姚四娘子的失蹤。
男子坦然笑道：“不管你信不信，並不是我抓的你。”
“大哥，咱們要小心一點，別被人發現了。”粗獷聲音提醒道。
抓來，不就是讓她代替他成爲這片水域新的水鬼嗎？
在海面上，龍女與白茶仙子相認，她們回憶起過去的往事，感慨萬千。而姚四娘子則站在一旁靜靜地聽着她們的對話，心中充滿了感激和敬畏。
三太子無奈地鬆開了姚四娘子，退到了一旁。
兩人的打鬥激烈異常，海水翻騰，波濤洶涌。這場戰鬥驚動了整個東海龍宮，無數的海族生物紛紛躲避，不敢靠近。
歹徒們驚慌失措，他們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惡劣天氣。他們急忙解開了姚四娘子的麻袋，將她扔到了水中。
而長安來的姚四娘子是第一次看鐵枝表演。
“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男子似乎看穿了她的思緒，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些食物遞給她，“你一定是餓了，先吃點東西吧。”
遊着遊着，回頭，見姚四娘子竟然緊隨其後。
“好吧，那咱們趕緊動身吧。”粗獷聲音終於同意了。
鐵枝分爲“文枝”與“武枝”兩種形式，今晚演繹的“蟠桃會”是一臺經典“武枝”，突出武打表演場面。整臺鐵枝活靈活現，衆仙栩栩如生，恍若人間天堂。
“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柳湘看出了她的擔憂，輕聲安慰道，“我會幫你離開這裡，回到人間。”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風聲雨聲。狂風呼嘯，暴雨傾盆，彷彿天地間都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船隻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可能沉沒。
龍女點了點頭：“是啊，已經有上千年了。當初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可能還被困在那個惡龍的夢境之中。”
那鬼說着，徑自遊走。
三太子低下頭，不敢與龍女對視：“姑姑，我只是想把這個女人帶回去審查。”
“因爲抓你下來的並不是鬼。在水中，鬼只是弱勢羣體。”
“是的，我守護這裡已經三年了。”柳湘嘆息一聲，“三年前，我不幸溺死在這裡，成了水鬼。現在，我需要找到一隻新的鬼來替代我，我才能去轉世爲人。”
姚四娘子解釋道：“我區區凡人，豈能在水中來去自如，想來我亦是隻鬼了，還如何回去？不如與你一道面對。”
次之樂部，古風桐山什錦或南曲頻奏。
男子說着，轉身就要離去。
“放開她！”白茶仙子的聲音清冷，如同冰霜一般刺骨。
姚四娘子心中默默祈禱，希望能夠有人發現她的蹤跡，救她脫離這個險境。
兩個男人開始行動起來，他們擡着麻袋走出了屋子。姚四娘子只能感受到顛簸和晃動，無法判斷自己被帶往何處。
“真的嗎？”姚四娘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姚四娘子接過食物，確實是餓得厲害。她小心翼翼地吃着，而男子則靜靜地看着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卓老三去買冰糖葫蘆，姚四娘子則完全沉浸熱鬧中。突然一個歹徒悄悄地接近了她。在人羣的掩護下，歹徒成功地將姚四娘子擄走，帶離了這片喧囂的節日現場。
“魚燈”多取魚形造燈，寓意年年有餘；
還有“街頭小調”，俚曲小唱，隨口吟哦，令整個望海里都更添熱鬧。
每年元宵節，伴隨鐵枝一起表演的，還有各種漁家民俗參與踩街，同臺競豔，共襄盛舉。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已經成了水鬼？”姚四娘子心中驚疑不定，她的心跳加速，雙手不自覺地摸向自己的臉龐，確認這一切是否真實。
觀者塞途，歡聲笑語，熙熙攘攘，蔚爲壯觀，而不軌之徒也趁機混在隊伍中，偷雞摸狗，拐帶婦女兒童。
“放心吧，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個地方沒人會來的。”另一個聲音自信地回答。
白茶仙子微微一笑：“龍女，好久不見。”
姚四娘子被三太子緊緊抓住，她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自己束縛，無法動彈。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絕望，難道自己的命運就此終結嗎？
“可是…她的家人會不會找上門來？”粗獷聲音還是有些擔心。
“別費力掙扎了，女人。你越掙扎，只會讓自己更痛苦。”那個冷笑的聲音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動作。
姚四娘子感到自己被冰冷的河水包圍，她努力掙扎着想要浮出水面。然而，她的手腳依然被捆綁着，無法自由活動。她感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水面上疾馳而來，正是白茶仙子。她的身姿輕盈，彷彿水中的精靈。
姚四娘子一驚，越發不能輕易走掉了。
只見“車鼓亭”以車載巨鼓，伴以鼓吹手操槌擊節，聲震里巷；
“線獅”舞者操縱精細木偶獅，以絲線牽引，翩翩起舞；
“跑旱船”的則仿舟楫水上行，而於陸上爲之，扮舟子梢公者載歌載舞；
“踩高蹺”者，綁長杆於足，身姿矯若遊龍，行走如風；
“連燈”則以彩燈相連，形成璀璨長龍，光影流轉；
方圓百里的人都要趕到望海里來看熱鬧。
姚四娘子聽到這裡，心中更加恐慌。她努力想要掙脫束縛，但繩子緊緊地捆住了她的手腳，讓她無法動彈。
“當然。”柳湘微笑着點頭，然後轉身向洞口游去，“跟我來吧。”
姚四娘子緩緩地恢復了意識，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全身上下無法動彈。她驚恐地發現自己被裝在一個麻袋裡，手腳都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的。
“那是誰？難道這片水域還有別的鬼？”
鐵枝之藝，融機巧、衣冠、畫飾諸般工藝於一體，非衆手難以成事。
她試圖掙扎，但麻袋緊緊地束縛着她的身體，讓她無法動彈。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恐懼，不知道這些歹徒要將她運往何處，又將她怎樣處置。
鬼看着姚四娘子，覺得她磊落坦蕩大氣，倒也可愛。
“既然如此，你又爲何要將我抓來？”姚四娘子實在不解。
“我會留在這裡，繼續等待我的替代品。”柳湘苦笑一聲，準備轉身潛入水中。
“那你呢？”姚四娘子忍不住問道。
姚四娘子不放心道：“既然如此，那你要是放走了我，那人會不會找你算賬？”
姚四娘子警惕地後退了一步，她不確定眼前的這個男子是友是敵。
“會的。”
“放心，咱們找個遠點的地方賣掉，沒人會找到的。再說了，她現在被捆綁在麻袋裡，根本不知道是誰抓的她。”另一個聲音陰險地說。
“從這裡出去，你就可以回到人間了。”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捨。
“我叫柳湘，是這片水域的守護者。”男子忽然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形的重負。“守護者？”姚四娘子疑惑地擡頭。
然而沒有，姚四娘子被再次敲暈了。
整個街頭各色人等紛至沓來，或執樂器，或披戲服，或挑燈籠，或舞彩旗，穿梭於街巷之間，爭奇鬥豔。
水鬼柳湘雖然曾是這片水域的守護者，但在三太子面前，他的力量顯得微不足道。一掌拍飛水鬼，三太子的動作乾脆利落。
“怕什麼？咱們只是還債，又不是做壞事。再說了，這女人長得還挺漂亮的，應該能賣個好價錢。”另一個聲音冷笑着說。
說完這句話，龍女揮動着手中的龍鱗戰甲，化作一道金光，將姚四娘子和白茶仙子包裹其中。三人一同飛出了海面。
姚四娘子的意識再次從黑暗中浮現，她的身體微微顫抖，感受到了溼潤而寒冷的觸感。她的耳邊傳來了水聲和櫓聲，這讓她意識到自己可能被歹徒帶到了一隻小船上。
“非鬼，亦非人。”
白茶仙子沒有回答，她只是輕輕地揮動着手中的仙杖，一道道光芒在水中閃爍，與三太子的長戟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姚四娘子便是這受害者之一。
“住手！”龍女的聲音如同雷霆一般響起，瞬間壓過了戰鬥的喧囂。
“並沒有。”
她一個凡人，聽着兩個神仙講述上古軼事，實在是驚心動魄，趣味盎然。
“如今我在太姥山上蓋了座大院子，開了大茶廠，龍女要不要去逛逛？”白茶發出邀請。
龍女不假思索就答應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