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胖子的這口氣兒還沒鬆,聽到外頭又有腳步聲。
“怎麼樣?人找到了麼?!”錢胖子的心裡頭猛地涌起希望來,站起身來往外走了兩步,拉着來人問道。
如果這時候找到如意,他一定好好的跟如意把生意談了,別說是給五成的收入,是六成七成,自己也在所不惜!
“老……老爺……沈家小娘子還沒找到,不過外頭來了一羣大老爺,看起來很氣派的樣子,指名要見您!”來的是鋪子裡頭的夥計,被錢老闆這麼一拉,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什麼?!人已經來了?!”錢老闆聽到這話,一個站立不穩差點兒坐到了地。
“如意,還沒找到麼?!”錢老闆雙目有些失神的望着前方,心激盪不已。難道是天要亡我錢家麼?!
“老爺,要不,把家裡頭的筆拿出來充數?”那夥計平日裡頭頗得錢老闆的信任,看着錢老闆這失神的樣子,忙不迭的想要獻計獻策。
“省城世家的那些老爺們,一個個眼睛尖的跟什麼似的,哪裡是好相與的!”錢老闆搖了搖頭,心裡頭疼的如刀絞一般。
自家裡頭的確是有幾支好筆可以與如意的筆相提並論的,但那些筆都是已經成名的鋪子的所出。
那些筆刻了鋪子的招牌不說,還各自有自己的特色,自己這個水平的,稍微看一眼都能辨識出來,更何況是省城世家,那些專門過來挑刺兒的老爺們了。
“還是不行麼?”這時候,錢老太爺從後院兒走了出來,看着錢老闆這個樣子,嘆了口氣問道。
“嗯,到處都沒有找到如意,湖州城的世家們,卻已經到了。”錢老闆的聲音低低的,帶着哽咽。
“這……是天要亡我錢家麼?!”錢老太爺嘆息了一聲,伸出手來狠狠的拍了錢老闆的後腦一下。
“爹!”錢老闆被打得一懵,擡起頭來看着錢老太爺,卻見自家爹爹眼睛裡頭已經泛起了淚花兒。
“我去跟他們周旋,若是不成,這次的事兒便是我這個老瘋了的老頭子,偷了旁人家的筆,逼着你去的湖州城,你可聽明白了!”錢老太爺的話,一字一頓,聲音微微發着顫。
“爹!不行啊!都是兒子的錯,這錯兒子認了是,你如何要自污了名聲啊!”錢老闆聽到自家爹爹這麼說,噗通一下跪在了地,眼淚刷刷的從他白胖的臉流了下來。
錢老太爺說的話,錢老闆聽得明白,這是錢老太爺迫不得已之下,要棄車保帥了,而棄掉的車,是錢老太爺自己。
但凡是經商的,掛羊頭賣狗肉都是十分忌諱的,如果這事兒是錢家如今的家主錢老闆做的,那麼整個錢家都要被捲進去。
但如果是錢老太爺做的,錢老闆可以用錢老太爺人老糊塗爲擋箭牌,把這事兒遮掩過去。
不過作爲人老糊塗了的錢老太爺,犯了大錯是要被湖州城的制筆界給除名了的。錢老太爺一生只愛制筆,臨老要被除名,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我已經是半截身子埋進黃土裡頭的人了,名聲污了有什麼要緊,要是咱們錢家的名聲沒了,你還有我的孫兒們,以後要怎麼辦!”
錢老太爺伸出手來抹了把臉,將剛剛流下來的淚滴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