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磨蹭什麼,快去!”錢老太爺看着錢老闆猶豫不決的樣子,狠狠的說道。 ()
“爹!孩兒知錯了!”錢老闆看着錢老太爺站在院,陡然間蒼老了不少的樣子,顫抖着嘴脣跪下身子,端端正正的給錢老太爺磕了個頭。
“去吧,去吧!”錢老太爺轉過了身,擺了擺手,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心也漸漸的冰冷起來。
自己這一輩子的名聲,一輩子的堅持,今天要走到終點了麼?
錢老太爺嘆息一聲,回房換了自己最好的一件兒衣裳,伸手摩挲着袖子裡頭,如意第一次賣給自家的那支筆,挺直了腰板向外走去。
這時候,錢家的筆鋪裡,來自省城的各大世家的管事兒的,看着櫃檯擺着的各色毛筆,鄙夷的臉色毫不掩飾。
錢老闆收拾好了情緒,快馬加鞭的從家裡頭趕到了鋪子,一進門看到了這些人的臉色,心裡頭咯噔一下,知道這些人是有備而來。
“不知是哪陣風將諸位貴客吹到我這兒來了,錢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錢老闆忙不迭的堆起笑臉來,對着幾人寒暄道。
“好說好說,都是湖州制筆世家的,多多往來也是應當。”那各大世家的管事兒的,爲首的是華家筆鋪子的一個二掌櫃。
饒是一個區區的二掌櫃,看到了錢老闆以後,也是高高在的樣子,說話不緊不慢的,也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鄙視的意思。
正常來講,華家是第一世家,錢家這種勉強能成爲世家的野路子制筆人家高出不知道多少檔次去,華家動動手指頭,足夠錢家吃一壺的。
如今他這個高高在的二掌櫃,肯貴腳踏賤地的來到錢家的鋪子裡頭,也是看在他們接了那豪客的訂單罷了。
“我們今天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聽聞你家得了聚遠樓那位的青眼,我們作爲制筆同行,都想來開開眼界,到底是什麼樣的筆,竟是我們這幾家送去的還要好些!”另一個世家的管事,開口說道,聲音裡頭帶着毫不掩飾的輕視和諷刺。
“這……幾位貴客遠道而來,一定累了,咱們這筆茂縣裡頭有家酒樓味道不錯,還請幾位移步過去,咱們邊吃邊說?”
錢老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看着他們來者不善的樣子,心裡頭沒有對策,打起了拖延戰術。
拖字訣,只要自己能拖到家人找到如意,只要能拖到如意帶了筆過來,自家的困局算是解了。
“哼,我們這大老遠跑來,可不是爲了吃酒來的!錢老闆別用這些東西糊弄我們,把好東西拿出來吧!”
華家的二掌櫃撇了撇嘴,這麼明顯的拖延難道自己還看不出來麼?看來這錢家真的是有貓膩啊!
“錢老闆,把筆拿出來給我們開開眼吧!”另幾個管事見到華家的管事態度強硬起來了,自然也是有樣學樣的跟錢老闆施壓。
“怎麼的,錢老闆是覺得我們都只是管事,入不了你的法眼,不肯把好東西給我們拿出來看不成?”
“要是錢老闆看不我們,我們去請東家來跟你聊聊,如何啊?!”
“我看,錢老闆是沒有好筆,不敢獻醜吧!”
幾個管事都是湖州城制筆界幾個世家的,如今說起話來一個一個硬氣,一個一個不留情面。
錢老闆本身沒見過太多的大陣仗,被他們這麼聯合起來施壓,額頭立馬見了汗了。
他的身子微微的有些發抖,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住,錢老闆有種感覺,幾乎下一刻,自己要心防失守,把實話說出來了。
“呦,這是唱的哪出啊?”在這緊要關頭,外頭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錢老闆回過頭去雙膝一軟,看到了絕境之的一線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