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雪兒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老闆娘的意思,轉頭看看捱罵的姚琳:“收的冥幣啊?”
姚琳似乎並不喜歡與人講話,對米雪兒只是點了點頭,拿着外賣就離開了店。
“你看看,你看看,話都不會說一句!死人似的!”老闆娘指着姚琳的背影叫罵兩句,然後就回後廚了。
米雪兒也是愛莫能助。
冥幣和人民幣都分不清楚,也不怪人家老闆娘生氣。
“算啦,關我屁事,吃飽了,去找找別的能做的工作吧。”米雪兒笑眯眯的離開了小麪館,順便帶走了一大批麪館裡吃麪的屌絲的目光。
老闆娘從後廚探頭,瞪着米雪兒的背影:“呸!浪了吧唧的!”
……
姚琳帶着外賣,騎着電動車離開了麪館。
訂餐的地方,是幾公里外的一處居民區,這家人最近時常叫餐,路程比較遠,沒人願意送餐,但是因爲每次訂的量都很大,老闆娘就一直沒拒絕,最近幾次,幾乎都是姚琳來送餐。
她很厭惡訂餐的這幾個人,那裡不是正常的民宅,而是放局供人賭博的地方,每次進去,都烏煙瘴氣。賭徒本身也都不是什麼好人,看姚琳的眼神都是賊兮兮的。
但這種情況最近有所改善,也許是因爲最近警察查的比較嚴,每次送餐,裡面的人都不探頭,只是對姚琳說,將東西放在門口,然後他們將錢從門縫裡遞給姚琳。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個星期。
前幾次還好,姚琳因爲不用跟這些賭徒打交道而開心,但是最近幾天,她一直覺得怪怪的。
一切都是從兩天前開始。
那次因爲樓上也有人訂餐,姚琳順路帶了兩份外賣,將賭徒們的外賣放在門口,姚琳就上樓了,結果下樓的時候,發現外賣還在門口,門也還露着小縫。
姚琳好奇,爲什麼飯還沒有被拿進去?
就下意識的盯着那飯看,結果,看着看着,門縫嘎吱開大了一點。
因爲樓道寂靜,這聲音格外明顯,姚琳不知道爲什麼,呼吸有些急促,下一秒,一隻蒼白的手從門縫伸了出來,緩緩的伸向那些外賣……
那手很白,手上的青筋格外明顯。
遠看,就好像紋身一樣,姚琳雖然嚇了一跳,但這畫面本身沒有達到恐怖的程度,所以姚琳調整好心態就準備下樓。
可走出一步,她突然又愣住了,那人的手上除了青筋之外,似乎還有……屍斑?
因爲是醫科大學的學生,所以姚琳認得這些東西。
就在姚琳後背發涼的時候,那隻手已經拉着外賣縮了回去,姚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看夠了嗎?看夠了,就走……”
門縫裡突然傳來了沙啞幽長的男人的聲音,彷彿被人掐着脖子似的!姚琳捂住嘴巴,差點叫出來,她趕緊跑下樓。
第二天姚琳沒有去這裡送餐,但第三天,持續一週的假錢事件還沒結束,老闆娘發火,姚琳就又來了。
她心裡很緊張,此刻,看着那隻從門縫裡伸出來的慘白的手,她不知道該不該接那隻手裡的錢。
“小姑娘……外賣不要錢的嗎?”
幽長的聲音從門縫裡鑽出來。
姚琳嚇了一跳,後背被冷汗打溼,人越害怕一樣東西,就越是往壞處想這東西,面對它的時候就會越緊張,將恐懼感放大。
姚琳拽過錢,跑下樓,騎上電動車,就回了麪館。
下午有課,姚琳在麪館吃過午飯,就去上課了。
階梯教室裡,姚琳坐在最後一排,眼睛看着講臺上的講師,心裡卻還在想着那隻手,三天了,那隻慘白的手,一直迴盪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是不是太疑心了呢?一隻手而已,屍斑應該是看錯了吧?”姚琳搖搖頭,決定不再想這件事,擡起頭,準備聽課。
但擡頭的時候,姚琳的口袋傳來嘩啦的聲音。
是紙被折的聲音。
姚琳下意識的將手伸到口袋裡,摸到了幾張紙,她皺皺眉,心說糟了,之前送餐的錢忘記給餐廳了,明天去了,又要被老闆娘臭罵。
“真是討厭,都怪該死的趙胖子!還不來好好哄我,搞得最近吃住太差,休息不好記性才……”姚琳將口袋裡的“錢”掏了出來,自言自語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
因爲那錢上印着陰曹地府天地銀行發行……
姚琳帶着假幣回到了麪館。
不出意外,被面館老闆娘罵得狗血淋頭。
“你是不是瞎?還是當我傻?你說吧,這幾次錢是不是都你換的!今天忘了給我錢,就差你一個,怕我晚上點錢發現沒假的,想到你,是不是?”老闆娘指着姚琳的鼻子。
姚琳倒是沒有用一副委屈的姿態面對老闆娘,她眼神出奇的冷,一把將冥幣摔在桌子上,對老闆娘冷哼道:“你愛信不信!這錢不是我的!”
“哎呀?你丫頭挺硬氣啊,那行,咱倆拿着錢,跟人家當面對質,你敢嗎?”
聽老闆娘這麼一說,姚琳倒是瞬間蔫了。
不是不敢當面對質,而是害怕那隻蒼白的手。
“不敢去了吧?告訴你,不去還不行了呢!”
女人對姚琳拉拉扯扯,因爲本身在她這種做生意的店裡花冥幣就是很不吉利的事情,所以她最近火氣很大。
以報警爲威脅,將姚琳帶到了放局的民宅。
還有兩個胖廚子。
到了之後,老闆娘就在門外叫喊撒潑,說什麼再不開門報警了。其實她心裡也有點懷疑錢是這家人給的,而不是姚琳撒謊,因爲有兩天姚琳沒有送餐,但依舊有假錢。
喊了一會兒,門終於開了個小縫,但卻沒有說話的聲音。
姚琳沒敢進去,胖女人帶着廚子破門而入。
五分鐘後,她們真的報警了。
胖女人臉嚇得煞白,對趕來的警察說道:“死……死……死人!死人了!”
警察之一,就有魏韻晴,不同於往日的神經大條,她表情嚴肅,走進了命案現場。
這棟房子沒怎麼裝修過,兩室一廳,一間臥室有牀,另外一間臥室和客廳一共擺放了五臺麻將桌,死者都趴在麻將桌上,有的手裡搓着麻將,有得掐着撲克,屍體看着並不恐怖,只是死亡時間太久,已經發臭。
魏韻晴謹慎的在現場走了兩圈,戴上手套,撿起一具屍體旁的餐盒,裡面的東西沒有變質,看樣子是今天的。
但問題是,這飯被吃了一半。
半小時後,麪館老闆娘,姚琳,還有兩個廚子被帶到了警局,敘述整個事情的發生經過。
“我不知道啊!真的跟我們沒關係啊,他們這幾天一直訂我們的外賣,我們就是去送外賣而已啊……”老闆娘哭哭啼啼。
“那個啥,我們就是老闆娘叫去撐場面的,到了啥都沒幹,人就死了……”廚子滿口地方口音。
“……今天我又收到了假錢,嗯,然後告訴了老闆娘。”姚琳表情淡定。
幾個人將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魏韻晴揉揉頭,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嫌疑犯可能一直待在死人窩裡訂餐,吃飯,還給冥幣耍麪館老闆。
除此之外,全是廢話。
案子很懸,因爲死者身上看不出明顯外傷,現場也沒有爭鬥痕跡,他們死前似乎都在打麻將、玩撲克……
“好了,謝謝你們配合。”魏韻晴一笑,請姚琳等人離開。
剛站起來,魏韻晴錄口供的小辦公室的門就被人踹開了,魏韻晴皺眉,回頭一看是個腦滿腸肥的胖子,穿的西裝革履,臉上卻十分焦急。
魏韻晴起初覺得,這胖子是來找麪館老闆娘的。
但事實上她錯了,胖子直奔姚琳而去,上前就抓住姚琳的手:“琳琳,琳琳你可嚇死我了,誰抓的你?怎麼回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