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如蝗蟲一般朝西河城涌來的神魂師大軍,凌瀟嘴角掛着一絲冷笑,眼中更是透射着無盡寒冷的殺意:“來吧,我也很想見識見識,焚世黑焰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凌瀟右手一揚,那盞燈筆直地飛出,朝着神魂師大軍的方向而去。
“這是什麼東西,一盞破燈。”在天空之上隨時準備着防禦晶石能源炮的那數百名紫級強者正閒着沒事幹,見有東西飛了過來,本能反應地數道魂力同時飛了出去。
當嶽夏南見到這盞燈飛來之時,他的心頭隱隱泛起不安,總覺得那黑色的火焰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等到他突然醒悟過來,臉色忍不住狂變地怒吼了一聲:“住手。”
可惜,還是遲了。
轟隆一聲,那盞燈被數百道紫色的魂力齊轟,應聲而碎。
這盞燈一碎開,那團個子看起來極不起眼的黑色火焰忽然迅速燃燒了起來,化作漫天的黑色火焰,數百條黑色火焰化作的火蛇順着那數百道紫色魂力的軌跡,呼呼朝着那些魂力的主人猛撲了過去。
“該死。”這數百名紫級強者還未意識到他們距離死神只有一秒之隔,紛紛調動着護身鎧甲將自己包圍了起來。
轟隆轟隆……數百團黑火撞到了那羣紫級強者的身上,一陣如天崩地裂的轟鳴聲響起,數百名紫級強者在一瞬間化成了灰燼。
這還遠遠沒完,隨着紫級強者化成了灰燼,他們的身軀在爆開的同時,化作無數黑色如雨點般的小火點,朝地面猛然灑下,砸在了神魂師大軍的隊伍之中。
“呼呼……”這些黑色的小火點無論落到什麼東西之上都迅速地燃燒了起來,頃刻間,原本一片土黃的地面變成了一片黑色火焰的海洋。
“啊。”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嚎聲只是短暫地叫喊過之後,便立刻沉寂,在熊熊的黑色火光之中,一個個人影就像是突然變成了灰似的,被風一吹,化作無數粉塵,灰飛煙滅。
“焚世黑焰。”嶽夏南再也無法保持着自己那“面無表情”的表情,牙齒咬得彷彿都快變成了粉末。
“聽我命令,迅速撤退。”其實根本用不着嶽夏南這麼狂吼着,那些沒有被黑焰燒成灰燼的神魂師們早就如驚弓之鳥一般,迅速地退出了數萬米之外。
火焰繼續熊熊燃燒,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像河流一樣朝嶽夏南和神魂師大軍撲來。
嶽夏南無奈,只得拿出祈禱之劍,對準了地面狠狠地一劃,轟隆,一道長達數萬米,寬約數千米,深不見底的地面天塹瞬間形成,將焚世黑焰和神魂師大軍隔絕了開來。
有這一條天塹,嶽夏南估計,那黑焰的能源估計最多燒個三四天,便會自動熄滅。
當焚世黑焰被嶽夏南那一邊隔絕之時,無法前進的焚世黑焰便朝着西河城的方向蔓延了過來。
衆人臉上的驚恐之色立刻紛紛浮現,這要是放火燒別人,然後把自己也給燒死了,那這種死法實在是太窩囊了。
當然,他們此時已經無條件地相信了凌瀟,相信凌瀟一定早已經想到了應對之策。
只見凌瀟手上握着龍玉璇那兒借來的碧翡葫蘆,隨手一拋,瞬間,碧翡葫蘆中無數金水從中噴灑而出,灌入到繞着西河城三萬米的地道之中,一條西河城的環城河便在這一瞬間形成。
那些傭兵不禁恍然大悟,原來凌瀟出巨資讓他們挖地道,爲的竟然是今天這一用處。
高,實在是高啊,擁有着黑色火焰、並用這種方法阻止自己不被燒到的凌瀟實在是太英明,太偉大了。
衆傭兵個個興奮得不行,有這團火焰在,還有誰能衝破西河城的防禦,。
在衆人歡欣鼓舞的氣氛當中,除了龍玉璇、李元沖和南宮玉灼之外,誰都沒注意到此時凌瀟臉上的表情,竟是一絲無奈。
“十天……十天啊……這火焰最多隻能燒個四天,今天是第五天,四天之後,還有一天時間,我該如何應對。”凌瀟想着心事,那熊熊的黑焰照着他那張凝重沉思的臉,讓此時的凌瀟顯得頗有一種特殊的氣質。
龍玉璇看着這個已經成爲自己男人的男子,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難怪人們都說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果然如此啊。
沒有打斷凌瀟的思考,龍玉璇悄悄地遣散了衆人,一直陪着凌瀟站在城牆之上,一站便是一整晚。
“玉璇,你這是……”當凌瀟從思索中清醒過來之時,已然是深夜,看着一直呆在自己身邊的龍玉璇,凌瀟一臉歉意。
龍玉璇微微笑道:“凌瀟,別這麼婆婆媽媽的,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不是嗎。”
凌瀟很是鄭重地點了點頭:“玉璇,最後一戰我並沒有太大把握,如果到時我保護不了你的話,你就自己逃吧……”
龍玉璇臉色忽然一變,冷聲說道:“凌瀟,你這是什麼話,你當我龍玉璇是貪生怕死的女人嗎,我要是貪生怕死,我會連命都押在你身上。”
凌瀟內心極是愧疚,舉起有些沉重的雙臂,緊緊地將龍玉璇摟在懷裡:“玉璇,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經歷了許多事情,我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老船長說得對,我不是萬能的,我不可能保護好每個我所珍惜的人,所以,在我力不能及的時候,我所珍惜的人能活下一個便是一個,只有活着纔是最真實的,其他的都並不是那麼重要……”
凌瀟就這麼緊緊地摟着龍玉璇,不願放開:“假如某一天我死了,你要替我傷心,替我難過,但是你不要和我一起死,因爲,只有你活着,才能記得有我這麼一個叫做凌瀟的男人。”
龍玉璇眼圈頓紅,兩滴晶瑩在她的眼中閃爍着。
從來都沒人對她說過這種話,沒有海誓山盟,沒有甜言蜜語,有的只是最爲簡樸的真誠。
“凌瀟,我們會活着……大家都會好好地活着,然後,我們會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我們會看着他們長大……”龍玉璇低聲呢喃着,淚水卻是忍不住奪眶而出。
“那我們今晚就爲了生我們的第一個娃好好努力一下,怎麼樣。”凌瀟忽然嘿嘿一笑,在龍玉璇耳邊說道。
龍玉璇所有的感動立刻跑到了九霄雲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要將凌瀟揍得生活無法自理的衝動。
但是,隨後龍玉璇又將這種衝動撇去,莞爾一笑,百媚俱生:“好啊,走吧。”
只要是深深瞭解凌瀟的女人應該都知道,凌瀟壓力越大的時候,他那張嘴越是毫無遮攔。
這時候,龍玉璇要做的不是給他白眼,而是用自己的方式替他緩解壓力。
“還真被你打敗了啊……”凌瀟聳了聳肩,一把橫抱起龍玉璇,迅速朝着西河商會他們的房間奔去:“走啦,生娃兒去。”
西河城焚世黑焰的另一邊,嶽夏南再次清點了一下人數,三十多萬人只剩下十萬左右餘人了。
這一把大火,又燒死了二十多萬人,其中還包括數百名紫級強者,這樣的打擊,不可謂之不大啊。
這時,倖存的那些神魂師們除了對着黑焰無聊麻木地發呆之外,便無事可做了。
六十萬人來,才五天時間便只有十萬人剩下,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對死亡幾近麻木的人們也不去想這到底是誰對誰錯了,在看黑焰看了累了之後,便躺在帳篷之中,矇頭呼呼大睡去了。
管他呢,人生無常,誰知道明天自己還能不能活着,多睡一會兒是一會兒。
李天尋、楚寒幾個各大勢力的領軍人物先前和嶽夏南站在一起,僥倖逃過了一劫。
此時他們全都坐在了主營帳中,個個臉色陰沉,沉默無語。
“凌瀟,我一定要將你挫骨揚灰,將你的靈魂放在煉獄之火中永遠地煎熬,讓你承受永世的痛苦。”嶽夏南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火,猛地一拍桌子,將他面前那張可憐的桌子拍成了粉渣。
“傳本祭司之命,神魔之塔的所有魂衛於四天內全部集中此地,我要將西河城夷爲平地。”嶽夏南重重地甩出了一塊神魔之塔的令牌,隨後便有一名藍魂衛將這塊令牌撿起,灰溜溜地退出了營帳之外。
衆人明白,嶽夏南在炫天大陸的前途成敗便在此一舉了。
神魔之塔大祭司之位並不是固定不變的,當一處大祭司犯下了極其嚴重而愚蠢的錯誤之時,神魔之塔的主人慕容華天就會將他的祭司換掉,改派其他祭司下來。
而對於此次行動而言,嶽夏南所犯下的錯誤,難道還稱不上極其嚴重而又愚蠢。
六十萬大軍啊,敵軍沒死傷一人,自己卻已經死傷外加離去的就有五十萬,換作是誰都無法承受這樣巨大的錯誤。
走出了主營帳,嶽夏南望着熊熊黑焰,聲音極其沙啞而又低沉地說道:“這黑焰最多隻能燒四天,大家保持最佳精神狀態,第十天,便是我們和凌瀟一絕勝負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