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玉容那雙桃花眼殺氣畢露:“你敢,。”
有南宮贊和螟蛉族長在一旁,南宮玉華自是沒什麼不敢:“你又不發誓言,也不讓我們對這兩丫頭施行搜魂大法,你想怎麼樣,難道不是做賊心虛嗎。”
南宮玉容銀牙緊咬,恨恨道:“南宮玉華,綾兒和香兒要是有什麼事情,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聽到南宮玉容竟然發出這般狠話,南宮贊忍不住暴喝一聲:“放肆,玉容,給我退到一邊去。”
以他對自己兒子南宮玉容的瞭解,南宮贊現在已經百分之百確定,這件事情和南宮玉容脫不了干係。
想不到,自己的兒子竟然真的和凌瀟勾結,而且還成了妖魔族進攻神魂門派的藉口。
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就算是南宮贊也沒辦法保住南宮玉容。
這年頭,滅了螟蛉族引起妖魔族進攻是小事,和大魔頭凌瀟勾結纔是大事。
“爹,你不能這麼做……”南宮玉容還想說什麼,冷不防身軀一顫,渾身被定在了原處。
一張紫色、寫着一個“定”字的定身符紙毫無徵兆地在南宮玉容的頭頂上亮起,就是這張符紙讓南宮玉容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沒辦法動彈。
知道自己父親的打算之後,南宮玉容心灰意冷,沉聲道:“爹,您知道綾兒和香兒對我的意義,您這樣對她們,和這樣對我沒什麼區別,她們要是出事了,別說孩兒對您不孝。”
南宮玉容明白自己這話對南宮贊一點用處都沒有,因爲就像父親瞭解兒子一樣,這兒子也一樣瞭解父親。
從骨子裡來看,南宮玉容和他父親都是同一類人,做出了什麼決定,就不會再更改。
南宮玉容這句話只能徒增南宮贊心裡的憤怒,他沒有理會南宮玉容的威脅,隨手一張符紙拍在了綾兒的腦袋之上。
那張符紙就像是抽水機一樣抽取着綾兒的記憶,那劇烈的疼痛讓綾兒原本十分清秀的臉變得極度可怕,扭曲。
即便如此,綾兒連哼都沒哼一聲,可見這看似柔弱的女子有多剛烈。
南宮玉容心裡不忍再看,可他卻是不得不看,因爲這是綾兒的記憶,那個照顧了他二十多年的女孩子的記憶。
而這個女孩子,即便變成一副毫無知覺的行屍走肉,這一切,卻又是因爲他南宮玉容。
“綾兒……”看着那一幕幕熟悉的往事再度浮現而出,南宮玉容心如刀割。
還有一些南宮玉容並不知道的,也在此時迅速浮現出來。
那一幕幕南宮玉容並不瞭解的往事更是讓南宮玉容心碎欲絕:綾兒看着熟睡的南宮玉容,一邊幫他蓋好被他踢開的被子,一邊柔情似水地喃喃朝着他說道:公子,綾兒喜歡你……
一直到南宮玉容和碰見凌瀟之前的一幕幕情形都完好無損地浮現而出,每一幕,都是對南宮玉容深深地傷害。
而當綾兒的記憶抽到魅槐城之時,原以爲一切都會結束的南宮玉容竟然驚愕地發現,綾兒的記憶之中,竟然絲毫沒有凌瀟的身影。
所有有關凌瀟的一切,就像是被人抹去了一般,而且這記憶銜接得十分完整,根本就不像是有人動過手腳似的。
直到綾兒的記憶被抽乾,整個人倒在地上,雙目無神地看着前方,南宮玉容這才緩過神來。
綾兒的記憶被人動了手腳,而這人,不用南宮玉容動腦子都知道,一定是凌瀟。
回想起他和凌瀟分別前凌瀟那古怪的動作,南宮玉容這才恍然,原來凌瀟早就防着這一手,將自己在兩個丫頭腦海之中的記憶完全抹去。
南宮玉容和凌瀟分別前,凌瀟曾經主動擁抱過這兩個丫頭,並用手親暱地撫摸着那兩個丫頭的後腦頭髮,南宮玉容原以爲這是凌瀟好色吃豆腐的“惡劣”行徑,想不到竟然是在做這件事。
“凌瀟啊凌瀟,你竟然連這一刻都提防到了,你的腦子裡,難道時時刻刻都在提防着別人嗎。”對凌瀟這種行爲,南宮玉容除了有些被愚弄的憤怒,更多的是對凌瀟的恐懼。
這小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難道,真的不是容兒做的。”南宮贊見到間是這麼一個結果,也不禁微微一愣神。
見綾兒的記憶之中竟然絲毫沒有關於凌瀟以及螟蛉族的記憶,南宮玉華忍不住慌了,眼珠子不停地左右舞動:“爹,這個丫頭沒有,另一個丫頭的記憶裡一定有。”
“南宮玉華,我可以告訴你,你死定了。”南宮玉容的聲音極其低沉,目光狠厲,絲毫沒有了平時那種溫文爾雅之態:“要麼你們今天殺了我,要麼南宮玉華,你的命就是我的。”
南宮贊眉頭猛皺,竟依然不顧南宮玉容的威脅,再次向那張抽取記憶的符紙印在了香兒的腦袋之上。
香兒的記憶和綾兒頗爲相似,裡面所浮現的是照顧南宮玉容和對南宮玉容情愫暗生卻礙於身份不敢表白的情景,看得南宮玉容的心不知道碎成了多少片。
最後的結果,自然還是一樣,一到和凌瀟有關聯的地方,全部變成了其他記憶,直到記憶的終結。
香兒也倒在了地上,她的臉上,竟然掛着幸福的微笑。
也許,她知道,自己的死,會讓自己一輩子留在她所喜歡的公子腦海之中,不會抹去。
能夠這樣,她知足了。
“哈哈,哈哈哈……”南宮玉容忽然大聲狂笑,那笑聲之中竟有幾分悲怮和哭意:“爹啊,您是不是也要搜搜玉容的記憶,看看玉容有沒有做過這件事情啊,哈哈。”
兩個丫環的記憶中都沒搜到任何有用的東西,別說是南宮玉華,就連木螟也愣住了:“這,這……”
這個蟲人半天說不出話來,要是讓他來,他肯定會將南宮玉容的記憶也給抽了,可是他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所指證的兩個女人都沒有關於他螟蛉族的記憶,就連他自己也忍不住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他自己記錯了。
“螟蛉族長,你所指證的兩個丫頭都是無辜的啊……”南宮讚的話語十分冰冷,這種冰冷能夠直入人的靈魂最深處,讓人的靈魂爲之產生戰慄。
“是不是因爲你的指責,我要把我南宮家所有人的靈魂記憶都抽取一遍啊……”南宮贊繼續朝着螟蛉族長問道,那語氣之中的憤怒和殺意,任誰都能感覺得到。
就是因爲這個螟蛉族長的指證,南宮贊失去了他最優秀的兩個兒子之一。
原本南宮玉灼的無奈離去讓南宮贊難過不已,現在,他知道,自己另外一個優秀的兒子也會相繼離去了。
“抱歉,這次是本族長的不是,和談協議我過兩天會遞過來給閣下,本族長有事,先走了。”面對着憤怒的南宮贊,木螟害怕對方失去理智一把將自己宰了,連忙甩了甩袖子,帶着妖魔族其他族的手下,匆匆離去。
南宮玉華看着他父親那想要殺人的眼神,一臉恐懼之色,這螟蛉族長是他找來的,那兩個丫頭也是他抓來的,他纔是罪魁禍首。
“爹,我……”南宮玉華雙腳不停地顫抖,害怕着他父親會因爲暴怒而殺了他。
南宮讚的脾氣可是火爆得出名,南宮玉灼就有一部分是得自他的遺傳。
誰知,這個脾氣火爆的中年男子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揮了揮手:“華兒,你先出去吧。”
他已經失去了三個兒子,不想這個小兒子也失去了。
南宮玉容還有個二哥,很早就已經死了。
南宮玉華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如此輕易地放過自己,連忙二話不說便連滾帶爬跑出地乾門議事大廳。
這個大廳之內,現在只剩下南宮贊和南宮玉容父子二人了。
南宮贊解開了施展在南宮玉容身上的定身符,用着極其沙啞的聲音說道:“容兒,是爹對不起你……”
南宮玉容沒有說話,將兩個失去靈魂的丫頭收進了自己的儲物空間之中。
有靈魂的活人儲物空間自然是裝不下,怕靈魂會起衝突,而沒有靈魂的活人和死人無異,那便可以裝下了。
“爹,對於你來說,你沒做錯什麼,和地乾門相比,死兩個丫頭算得了什麼,就算是死了一兩個兒子也不算什麼。”
南宮玉容終於肯開口了,就連語氣也是出奇地平靜:“可是對於我而言,我不是地乾門掌門,管不了那麼多事情,我只能儘量照顧好我身邊的人,可是,我連我的兩個貼身丫環都保護不了,我以後還能做什麼。”
南宮贊明白,這估計是南宮玉容最後一次叫自己爹,也是最後一次用兒子的身份和自己談話,所以也就沒有打斷南宮玉容,任由南宮玉容一口氣把話說完:“爹,我會報仇,真的,南宮玉華他必須死,除非爹能讓他一輩子不離開地乾門,否則,他必死無疑。”
南宮贊相信南宮玉容說到做到,這兒子的執着和自己當年如出一轍,他又怎麼能不相信。
“爹,我走了。”南宮玉容和他父親告別之後,便轉過身去,幽幽地說出了最後幾句話:“那件事情,確實是我做的,不過,就算是你搜遍了我的靈魂記憶,你依然找不到半絲證據,那個傢伙是不允許自己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上的,爹,您要是不想地乾門被滅,就不要再去招惹那個傢伙了。”
不用南宮玉容解釋,南宮贊自然明白“那個傢伙”指的是誰。
南宮玉容這最後幾句話,算是他所能夠爲地乾門和南宮家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至於南宮贊聽不聽,那便是他的事情了。
望着自己兒子義無反顧離去的身影,南宮贊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那個叫做凌瀟的傢伙,值得你這麼做嗎,容兒,希望你的選擇是正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