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餘輛馬車,富有節奏感的車軸滾動聲,在狹隘的山道之間迴響不絕。“胖大哥,這合適麼?”“妹子勿要擔心,小小渡氣訣,我還是有把握的。既然這姓秦的如此爽快,咱們也不能顯得小氣了。我看今天這架勢,他們兩家估計要出亂子。”“這.......好吧。”二人簡短的交談過後,車廂內安靜下來。相命昏迷着,似乎沉睡在一個地方,不想抽身。軒雪時不時的瞟他一眼,自從在帳篷屋中的接觸,她內心一直無法平靜。
車隊行進了大約一個時辰,在一處險要的坡道停下。百里蛟看見其它車駕上的人紛紛下車步行,便招呼車內的幾人出來。秦寨主似乎格外熱心,又派了幾個手下過來幫忙攙扶,相命被兩個粗壯漢子用藤條編織的擔架擡着,一行人,隨着大部隊朝坡道之上走去。向上望去,坡道不單險峻,在山腰之處變成彎道,根本看不清拐到哪裡。“這地方,還真是得天獨厚啊!”“百兄弟不愧是河族之人,對這山勢水脈的熟悉,果然見解獨特。”秦寨主不知何時,繞到後面,陪着他們一路前行。“寨主客氣,勞煩你親自引路,實在是受寵若驚。”“你們是生人,此地機關陣法頗多,前面有我寨中精英開路。你們有些不便之處,我自然不能讓你們落單了。萬一掉隊了,還真沒法子去尋。”“呵呵!謝寨主好意。”百里蛟一邊說着,隨即看了看一旁的幾人。大家心領神會,此地,不可妄動。
秦寨主似乎並不關心相命等人的來歷,只是一味的與百里蛟客套,百里蛟自然是對答如流,遊刃有餘。只是一旁的幾人有點忍俊不禁,這胖大哥的胡扯功力,看樣子,越來越精湛了。秦寨的幾個幫扶的漢子,也是聽的雲裡霧裡,好幾次差點踩錯步子,給秦寨主教訓的灰頭土臉的。這上山道,三彎七口,全部是按照九宮陣法佈置。稍稍踩錯,就會引出預先設計好的機關。秦寨主與百里蛟的一番言語中,大家也就知道不少。第一彎名爲巨石彎,第二彎名爲滾木彎,第三彎,是羅網彎。七口分別是劍口、刀口,鍼口、鏢口、火口、風口。第七口,秦寨主故弄玄虛,說什麼上古先祖安排,歷代寨主也不得而知。因爲無人觸發過第七口,也無從得知。最爲艱苦的,要屬擡着相命的兩個漢子,百里蛟幾次要自己揹着相命。兩個大漢看到寨主銳利的眼神,婉言謝絕。一路走來,一身的臭汗不說,提心吊膽也不輕。
有人帶路,不到一個時辰,所有人都順利上山了。秦寨的房屋很是簡陋,大多是簡易木屋,寨主的住所卻是一間大的石屋。整個秦寨最爲顯眼的,是幾個破損嚴重的石雕,幾丈有餘的高度,全沒腦袋,缺胳膊少腿。這裡似乎像個古戰場的遺蹟,遍地都是利器劃出的口子。百里蛟幾人顧不得細看,就被秦寨主安排到靠山門的木屋之
內休息。還沒等百里蛟等人整理好,秦寨的子弟便匆匆送來療傷的藥物。兩瓶不同顏色的丹藥,一紅一綠。送藥的弟子交代,紅的是固本元,綠的是迴心丹,分別給軒雪和相命二人使用。百里蛟反覆查驗了一番,冰心則是先嚐了兩粒,感受藥效。確認沒什麼貓膩後,就讓二人服下了。
軒雪的氣色,在服下丹藥後的一炷香,血氣漸漸浮現臉龐。而一旁的相命,在昏迷之中緊鎖的眉頭,也漸漸舒緩開來。“這還真奇了,這姓秦的,還真沒騙人。”“是啊!此等靈藥,比起四大族自制的。藥效好上太多。”二人歡喜着,軒雪則是已經可以自由活動,疏鬆筋骨了。相命似乎從夢中醒來一般,迷迷糊糊的神色,漸漸清醒。“這是哪裡,我們回城了?”
“老弟,你可算醒了。借個車,怎麼借成這樣子,嚇死人了。”“是啊!命哥哥,你去借車的時候,半路是否遇到什麼事情。”‘莫非是金龍臨死前的煞氣影響?’相命一邊暗想,一邊擠出笑臉對着幾人。“沒什麼,或許是太勞累了。”一旁的軒雪死死的盯着他,看的他都不好意思了。“軒雪公主,身體恢復的很快啊。看樣子不用回城靜養了。”“或許吧。”軒雪淡淡的一句,便移開視線,自顧走開。相命感覺口乾舌燥,跑到桌邊,端起一碗水,猛嚥了下去。百里蛟與冰心雖然疑問多多,見他好了,也不好多問。
“此處何地?似乎不是城中。”“這是秦寨,我們也不知這地方叫什麼名。虧了人家寨主送丹藥,你跟軒雪妹子纔好的那麼快。”“哦?秦寨。我記得我借車,就是借的秦寨的。”“莫非你清晨時分,與秦寨之人打鬥了?”“這倒沒有,不過,也算是搶的吧。”相命想起自己當時的表情,感覺怪怪的。“那人家寨主還挺識貨,讓你搶了。咱們是不是該客套下,去跟人家道謝。”“也是,既然求得妙藥。也該早日起程。”相命調息了一下內勁,感覺沒什麼異樣,率先走出屋外。
門纔打開,一個榔頭飛了過來。相命順勢運勁掌中,將來物接住,捏的粉碎。但見整個秦寨院內,一百來人互相對峙,似乎剛剛開打。黑三則是看了看相命,又看了看地上的一灘粉末,驚的無話可說。相命此舉,讓本來**的人羣,霎時安靜下來。“貴客這麼快就醒了,看來藥效湊用了。”“咦?是你啊,清晨借車,實在有點迷糊。相命這裡賠罪了。”“相命?相族掌族的三公子?”相命聽着這種怪怪的質問,怔了怔。“是啊!敢問前輩可是認識家父。”秦寨主似乎也大爲驚訝,一時沒緩過神。“不,不!只是聽聞,未曾謀面。相族的威名,這煉獄之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麼。秦羽自是也脫不了世俗,蒐羅點情報的。”一番中肯的話語,讓相命有點尷尬。“秦寨主客氣了,相族威嚴,也是各
族擡愛,切莫太過誇張。看你們這架勢,似乎在內鬥?”“這,本是談點瑣碎。一言不合,弟兄們血氣方剛,就這麼亂了。讓你們見笑了。”
“姓秦的,少在這裝好人,打迷糊。今日的心法,你換也得換,不換也得換。給你半章上文,算是看得起你了。我齊兵也不是好欺負。黑山寨和秦家寨,硬要打起來,還不知誰死誰活。”“姓齊的,說好上文換下文。你帶個半章,算哪門子的誠信。分明有意過來搶奪。”“就搶你了,人也上山了。看你怎麼着了。”齊兵一邊吼着,身後的嘍嘍們也跟着起鬨,躍躍欲試。“哼,就算你搶的到。你也休想下這山。三彎七口。沒我的人,休想活着出去。”“唬誰啊!方纔上山之路,我已命人沿路坐下記號,順着記號下去。豈有中招之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姓秦的,你想不到吧。”
“呵呵,你記得上山之道。跟下山之道有什麼關係?”“難道?你.......”“你下去試試看,踩對一個方位,我白送你下文。”“奶奶的,如此陰損。管不得那麼多了,弟兄們,上!”齊兵一呼百應,三十餘輛車上下來的一兩百號人,都是長刀短刀的配備。除了幾個頭目的兵刃有些奇特。但見黑山寨的人大呼大喊,蜂擁而上。秦寨的人似乎明顯有劣勢,這秦羽卻極爲鎮定,不慌不忙的。
“轟,轟”兩聲巨響,地震一般。那些衝的正起勁的嘍嘍,一下子停住了腳步。還沒來得及反應,秦寨的人早已退開廣場的範圍,幾個殘缺的石像,彷彿回魂了一般,自如行走起來。對着黑山寨人,用那殘缺的肢體砸了下去。“這!第七口,莫非是石頭人?”“百兄弟果然敏銳,這便是第七口。先祖只留下駕馭和關閉的口訣,至於修補,實在無從考證。這陣法數千年來,保佑我秦寨脫了很多禍事。今日之舉,實屬無奈。你們幾位乃是局外之人,還望別插足其中。”
一陣巨響,幾十人被拍飛,而且,石陣四周,皆有屏蔽。拍飛之人彈到屏蔽之上,隨即掉落在石陣範圍之內。整個廣場本就不大,這幾尊石雕佔了巨大的位置,這將近兩百人,卻是無法躲避。“秦寨主,可否容晚輩多言幾句?”“少俠有何見教,但說無妨。”“如此作爲,殺孽太重,也必然因果循環。秦寨之人若是出門,恐怕也難逃黑山寨的追殺了。何不放下矛盾,好好商談一番。”“少俠有所不知,不是我不商談。只是這齊兵打着劫掠的本意而來。我是誠心誠意要與他互換碑文的。”“還請寨主停了陣法,待我調停一番可好?”“少俠恐怕無能爲力,此乃我們私人恩怨,積怨久已。今日如此了斷,秦某認爲妥當。”
秦羽似乎有些不悅,不再言語,自顧走到一旁。殘像在陣內一陣猛打,碎石橫飛之餘,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