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蕭在身側劃分開了無數層的空間，試圖以力破巧，化解元象老祖那飽含空間變化的一指。
但元象老祖，又豈會讓凌蕭如此輕易得手？
所以他幾乎沒有絲毫變招，依然是那麼輕飄飄的一指點了過來，但其中的精細變化，卻比之先前更加細微和靈動了許多。
嗡——
凌蕭來不及再多變招，元象老祖的一指已經點了過來。
但出乎凌蕭的預料，他之前切割出來的多層空間，本以爲就算擋不住元象老祖的攻擊，但拖延片刻時間總該是能夠的。然而事實卻是，連續的幾層屏障，幾乎毫無阻隔的便被元象老祖一指穿透了過去！
凌蕭也不由動容，他很清楚地察覺到，元象老祖的這一指中，也並不是運用更加強橫的力量，硬生生地破開阻隔的，而是仗着他對於空間大神通的嫺熟，以空間力量化解空間屏障的。
凌蕭也不是第一次與人空間鬥法了，但卻還是第一次碰到人，能如此輕描淡寫地化解了他的空間屏障。
足以證明元象老祖在空間神通上的造詣，要遠遠超過了他。
而那一指已經順勢點了下來。
勁氣籠罩，霎時間凌蕭只覺自己彷彿陷身進入了數層空間中，不同空間同時作用在身上，登時便產生了一股互相拉扯的巨力，幾乎要將他身子扯斷開來。
這等時候，凌蕭當然不會再想着以空間神通，化解元象老祖的這一指了，霎時間萬千細密的水霧分絲，驀地從凌蕭身上跳躍了出來。
而那些水霧分絲，又化作萬千墨黑色小蛇的模樣，不住遊走着，向着四下裡扭曲爬動。
一部分水霧分絲盤旋在他身側，穿梭在不同空間之中。化解着空間的切割力量。另一部分水霧分絲，則繞纏過去，環在元象老祖的那一指上，順着他的那一指侵襲過去，隱蔽卻又犀利地發起着反擊。
元象老祖不由輕“咦”了一聲，顯然凌蕭的這般手段，讓他也吃了一驚。他當然不至於無法應對。但卻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厲害之處。
只覺一股森寒的侵蝕力量，隨着凌蕭驅使的那無數水霧分絲繚繞上來，登時就順着他的手指，悄然向着他的身上侵襲了過來，相隔老遠，已經能夠隱隱感覺到。從那裡透過來的那股恐怖的侵蝕力量，即便是他也只覺周身真元，有一種被腐蝕的感覺。
好詭異的術法！
元象老祖一面驚歎着，一面左手好似漫不經心地一揮，空間登時被切割開來，劃分出了一小塊區域。
而凌蕭的那些纏繞向元象老祖的水霧分絲，已經盡數被分割在了那裡。
動作輕鬆隨意。不帶絲毫的煙火氣。
將空間大神通運用到這等地步，當真恐怖之極。
而將空間玩兒的如此嫺熟，也着實讓人無奈，想要捕捉到他的本體所在都不容易，就更莫說傷到他了。
就譬如那些水霧分絲，任是它們的侵蝕力量再如何恐怖，但被打到旁的空間去，一時半會兒之間。自然也就很難能再威脅到元象老祖了。
元象老祖反而饒有興趣地看着那些水霧分絲，即便是有着空間的阻隔，但依然在不住侵蝕着。沒一會兒功夫，劃分開的那處空間，已經開始有了碎裂的傾向……
這些水霧分絲的恐怖質性，讓元象老祖也不由動容。
而凌蕭的反擊，也在此時展開了！
那些原本護在凌蕭身旁的水霧分絲。緊跟着連綿撲出。而凌蕭也吸取了上次的經驗，將水霧分絲散如漫天雨幕一般，不給元象老祖一網打盡的機會。
同時氣機牽引，那些被元象老祖困住的水霧分絲。也驀地更加活躍起來，循着同源的氣息，如同萬千黑蛇一般，就那麼爬了過來。
登時就見分割開的那處空間中，剎那間分佈了無數蜿蜒黑線，條條靈動非常，場景說不出的震撼。
凌蕭還嫌不足，探手同樣一指點過去，銀光陡然間從他的指尖亮起！
短短片刻之間，他已經是極盡手段。
凌蕭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可是已經見識到元象老祖的厲害了，勝負很可能便只取決於剎那之間。所以，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說起來，元象老祖也算是被凌蕭攻了個措手不及，但他卻沒有絲毫的慌亂。
眼見凌蕭的諸般手段，一同祭出，元象老祖反而揚聲笑道:“好小子。不過，這可還不夠！”
“下面，讓你見識下我最近的領悟吧！”
隨着元象老祖的長笑聲，他的身形竟然徐徐變得虛化了起來。
甚至在凌蕭的神識感知之中，元象老祖整個人也彷彿已經從原地消失，沒有了一切的氣息波動。
“虛實大神通？不止……還有空間大神通？”
凌蕭不由訝然，感覺着元象老祖的這般手段，似乎簡簡單單，但卻又根本分辨不清他的真正底細。竟好似多般神通手段，雜揉在了一起一樣。
而鬥法的結果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意外了，凌蕭如此凜冽的攻擊，密如驟雨般的覆蓋在元象老祖的位置的時候，也只好似攻擊到了虛空之中，根本沒能觸碰到他分毫。
直到凌蕭的所有攻擊落空，元象老祖的身形才又徐徐出現，依然端坐那裡，自始至終未曾移動半步。
右手伸出，依然是一指，點向凌蕭先前所處的位置。
凌蕭一步慢便是步步慢，這時候也無力再抵禦，只好長身而起，身形急速向後退開，口中歎服道:“老祖果然修爲精深，弟子自愧不如。”
凌蕭和元象老祖的這番鬥法，其實只持續了短短不足一息的時間。
從元象老祖伸指點出開始，凌蕭則數般變化。
但兩人也都端坐原地，以凌蕭被逼得起身閃避而結束。中間也幾無其他動作。
若是有旁人在旁邊看着，恐怕修爲稍差的話，都根本看不透他們兩人鬥法的具體情形。看到的景象便只是——元象老祖一指點過來，然後凌蕭好像擋了下，但沒擋住，所以只有起身閃避，然後一臉驚歎模樣的俯首認輸……之外，便再沒其他的了。
只有真正精擅空間大神通之輩，才能看的出來，短短的剎那功夫中，兩人已經將空間大神通發揮到了極致。
既然凌蕭已經認輸，元象老祖當然不爲己甚，“哈哈”一笑便收了手。
凌蕭也重新坐了回去，好奇地追問道：“還請問老祖，最後那番出手是什麼手段，果然非凡。”
元象老祖卻嘆口氣，“這便是我此番遭一回罪的收穫了。”嘆過氣之後，又打起精神道：“其實不論是我，還是那日與你們交手的雲飛霞，出手所蘊藏的神通手段，都已經不止一種了。”
凌蕭點點頭，表示自己也看出了一些。
元象老祖接着說道：“將諸般大神通手段融合一起，固然很難做到，但一旦做到之後，對手也很難能從容化解了。比如一記出手之中，有空間、有時間、有虛實……蘊藏着多般的神通變化，你該針對哪一點來防禦？恐怕是根本無從猜測。”
這也正是凌蕭先前所面臨的窘狀。若是元象老祖只用一種神通手段，他都能想辦法來化解，但後者將諸般手段融合一起之後，卻令凌蕭無從下手了。
元象老祖忽然望着凌蕭問道：“我來考考你，你可看出來，我先前躲過你攻擊的時候，共用了多少神通手段？”
凌蕭想想之後說道：“空間、虛實兩種手段自不必說，除此之外，我感覺老祖出手的速度很快，恐怕多半還運用了時間大神通，延長了自己的時間……更多的，我就看不出來了。還請老祖指點。”
元象老祖一笑，“呵呵，剩下一種最爲隱蔽，你當時沒注意未能看出來也不奇怪。還運用了因果神通，否則怎可能尺寸拿捏的如此巧妙？”
凌蕭恍然而悟。
回想起元象老祖先前躲閃的時候，果然恰到好處地躲開了自己的攻擊，並且順勢點出反擊的一指。
當時並未多想什麼，但多半是元象老祖運用因果大神通，從自己出手的因中，窺到了果，所以能夠從容閃避，從容反擊。
不過明白了這些，凌蕭卻還是忍不住疑惑，“老祖，一種大神通，已經是窮畢生之力，恐怕都很難完全領悟、運用，何況是多種大神通手段？精修這麼多神通手段，會不會反而誤入了歧途？”
若是以前凌蕭自然沒資格反駁元象老祖的，但以他現在的實力境界，卻已經可以放膽說話了。
而且，他的這番話，其實也是修仙界中，幾乎公允的一條定則。
多並不一定就好，純粹也許反而是正道。
就譬如修煉功法，氣分五行，但並不是說，修煉的功法要五行齊全，纔是最佳。
事實上，五行俱全的修煉，要同時兼顧五種質性的真元，其中修煉的難度倍增不說，更很難能將五種真元，都理解、運用到很深的地步。
所以反而未必比得上，只修煉一種質性真元的修士。
又比如法寶，多了不見得就厲害，也許反而不如只將一件法寶驅使嫺熟的……
因此凌蕭纔會有這樣的疑問。
不過，聽了凌蕭的疑問，元象老祖卻是微微一笑，“凌蕭，我且問你，化神境界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