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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黎城的日頭還未升起,一夜未睡的皇甫岑同顏良、文丑便匆匆趕回城上,接下來將要發生的情況,他們清楚。昨夜也許就是昌黎城最後的平靜,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將是前所未有的狂風暴雨。
“怎麼辦?”
顏良、文丑、狄清,三個人雖然沒有開口,卻同時把目光轉向皇甫岑,如今的主心骨,只剩下他。
皇甫岑有決心,他們纔有信心抵抗到底。
對面寒風凌厲,春日彷彿不是春日,卻越來越像是寒冬一般。
他們冷,徹底的開始冷卻。
髮絲吹到皇甫岑的臉上,皇甫岑招了招手,臉色蒼白,神情凝重,長吁一口氣,任白色的霧氣在空中畫出一道圈。
面前依舊一片安靜。
可是顏良、文丑兩人神色驟變,紛紛跑到牆跺之上,扒在城口處,聆聽着。
突然間,狂風呼做,大地之上掀起無盡的煙塵,滾滾而來,之後壓蓋着面前的昌黎城。
就像是颶風。
人力不可抗。
隨着天地交接處升起的陣陣灰塵,皇甫岑挺胸,然後閉上雙目,他可以想象到面前這些灰塵是怎麼樣來的。
緊接着,無窮無盡的馬蹄聲開始敲擊着大地,昌黎城似乎都被這千軍萬馬的踩踏聲,地動山搖。
昌黎城,再也安寧不下去了。
鮮卑人,來了。
“敵人來了嗎?”
從城下慌張的跑上公孫瓚和劉備,身後跟着的是還未穿戴好的程昱、戲志才。
皇甫岑沒有回答。
身旁衆人卻轉頭看着他,他的無言,似乎已經解答了,敵人究竟來沒來。
“志才,昌黎城的箭矢還剩多少?”
“不足三萬支。”
戲志才整理衣襟,接下來面對纔是真正的死戰,只有打到底才能活命,投降或者逃跑,他們都沒有機會。
“仲德,昌黎城的滾木雷石還能堅持多少時日?”
“半日。”程昱臉色鐵青,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見衆人神情緊張,補充道:“能拆的都已經堵在豁口處重新築牆了。”
“三弟。”
“二哥。”劉備上前,未等皇甫岑開口,便說道:“豁口處的新城已經建完,可以堅持。另外昌黎城內除卻重傷不能上戰場的,兩千屬國兵,如今只剩一千二百人了。”
一千二百人,多麼刺眼的數字。
所有人在聽到這一聲後,神情頓時暗了下去,一千二對敵十二萬,雖然鮮卑死傷慘重,剩下的人可能不足十萬,但也絕對不成正比。接下來慘烈的戰事還會有預備役支援嗎?
“大人,恕我多嘴,咱們還有沒有援軍?”
程昱問道。
“沒有。”
皇甫岑回答的很乾脆,有沒有援軍,他不清楚,可是他知道即便有,執掌遼東軍事的人如今已經不再是太尉段熲和天子劉宏的人,要不然段熲也絕不會讓自己出任遼東屬國都尉。
如果是士人,即便朝廷派援軍,誰又能指望!
所以,皇甫岑沒有給他們虛無縹緲的希望,他現在只想讓身旁的人清楚,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公孫瓚嘎了嘎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生生嚥了回去。關於遼西公孫家的騎兵,這件事情,也是自己坐上繼承人的位置後,才知道的。它的保密,是從來都不會讓人知曉的。雖然不知道那支騎兵是幹什麼用的,但是自己絕對不會勞駕到他們出兵。
他太瞭解自己祖父的脾氣秉性了。
沒有在開口說什麼了,這樣的情況,就是霍去病、班定遠復活也沒有機會了。
“大人,昌黎城的百姓尚有一萬五千之衆,我們可以……”
戲志纔不希望皇甫岑的努力就這麼憑空消失。開口提醒道。
“你認爲……哎!還是算了吧,以後再說吧,昌黎城勢必要守住,無論如何。”
似乎覺得這個命令不夠決絕,又生生加了幾分語氣。
“好。”公孫瓚點點頭,沒有廢話,這些人都是抱着死志來打這一仗的。隨即指揮着已經休息完整的一千二百屬國兵,分別到各自的城頭上組織抵抗。
“等等。”眼前鮮卑的騎兵已經看到身影了,但卻從皇甫岑的臉上看不出半分緊張,轉回頭,衝着狄清道:“狄清你去挑出八百完備的白馬義從,給我在城內休息,無論城上戰事僵持到什麼狀況,都不要輕動!”
“呃。”
所有人都是一怔,昌黎城上的城防已經不夠了,竟然還要調離大半去休整,那戰役還有的打嗎?
“大人。可是……”
狄清不解,想說什麼,卻看見皇甫岑的臉色不善,不敢多言,不甘的轉身離去。
“老二,你這是?”
公孫瓚也是不解,這樣一來,昌黎城還能守得住嗎?
“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動用那八百義從的,我要他們還有用。”
“比眼下的局勢還緊急?”
劉備也是不解,問道。
一旁的戲志才似乎想起什麼,然後無比震驚的看着面前的皇甫岑,驚恐的看着皇甫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嗯。”皇甫岑凝重的點頭,道:“他們揹負的責任其實要遠大於任何人。”
除了戲志才,其他人都不明白皇甫岑說的是什麼。
戰事僵持的時候,皇甫岑要用這些人來再次沖垮鮮卑防線,然後再次劍指玄菟,所有的敵人,只有徹底的消滅纔是最讓人放心的。
公孫瓚嘎了嘎嘴,還想在說什麼。被一旁的戲志才拉住,道:“大人自有打算,我們就是四百人也能守住這昌黎城。”
一旁的顏良、文丑突然覺得身體裡的壓力開始慢慢變大。士兵減少,那麼就需要主將做出表率,只有死拼,人人才會捨生忘死,纔會真正付出,直到剷除敵人。
昌黎城一面靠水,所以鮮卑圍攻城池,只會有三面。
“顏良、文丑,程昱、戲志才,你們各領一百人死守兩面,大哥,你帶領一百人三面支援。我跟老三正面抗敵!”
言盡,皇甫岑把手中的環首刀放在一旁,伸手接過大漢龍旗,狠狠地插在自己的面前。
旗在,昌黎城就一日不破!
旗在,昌黎城一千二百人守兵就不會退!
……
“嗚~~~~嗚!”
也許是皇甫岑這樣的頑強徹底激怒了鮮卑人的怒火,所有的鮮卑人都自覺地停住腳步,然後看着隊列中央的那杆大旗。
大旗之下的是鮮卑大單于,和連。
和連深吸一口氣,然後擡頭看着還不是很刺眼的太陽,打了個冷顫,他也受夠了這樣的天氣。
“都準備好了嗎?”
一旁的柯最、闕居、闕機、魁頭、槐頭、素利等人紛紛轉頭看着和連,沒有往日的鬆散,嬉笑怒罵,剩下的全都是嚴肅的表情。
和連怒了,他畢竟是名義上的鮮卑單于,如果這個時候觸怒他,無疑是最愚蠢的決定,他們沒有想效仿愚蠢無比的柯比能。
“好了。”
身旁和連最摯誠的部族率先附和道。
隨即,十多萬的鮮卑方陣,同時發出一聲驚天怒吼。
“吼~~~~吼!”
“好。”和連把頭盔戴好,握緊手中的兵刃,勒馬向前,大旗所指,令下:“攻城!”
“吼~~~~吼!”
伴隨着這一聲命令,所有的鮮卑士卒同時高聲發出一聲巨吼,接連不斷,響徹天際,大軍開始慢慢靠前。
沒有以往那般散亂無度,雖然還是沒有漢軍攻城的張弛有度,已經比前幾日的蟻附攻城,有成效多了。
這樣的規模,就是用人堆都能堆出昌黎城高。
“今日,昌黎城,必破無疑!”
和連握緊手臂,死死地勒住馬的繮繩,臉色鐵青的看着面前的大漢龍旗。
“咚咚!咚咚!咚咚!”
大地開始響徹起來,無盡的煙塵開始揚起。
皇甫岑扇了扇面前的塵土,心情無比的複雜,當他做出四百人死守昌黎的決定後,他就在博弈,他期望這樣的血戰能激起昌黎城內百姓的團結之心。只有用昌黎城所有的人,他才能抗拒面前這些敵軍。
爲此,他殺了蘇僕延,讓他們失去了束縛。
爲此,他特意命人把檀石槐的屍體,還有鮮卑的大旗準備在自己的身後。
只要他們來,自己就有機會,激起他們心中的戰鬥之心。
當然,這一切,也少不了魏攸、貪至王,他們能不能看得出自己等待的是什麼?
面前,鮮卑人的腳步已經越來越近了。
他們沒有想往常一樣,亂糟糟的一起圍城,蟻附攻城。也沒有在步兵之中夾雜着騎兵,弓弩步兵兩相向前。
總之,今日的鮮卑人,看得出他們比幾日前聰明瞭許多,氣勢上也重了許多。
這種氣勢來源於大營被夜襲,也來源於和連的壓力。
如果不能持續的抵抗住敵軍這股氣勢,那麼,接下來,昌黎城內承受的就將是慘無人道的殺戮。
可是,如果頂住這股壓力,那麼接下來,就是鮮卑徹底決裂的決心。
和連抱着必破昌黎的決心,來應對臣下的挑戰。
皇甫岑抱着一步不退必死的決心,來抵抗着面前,從古至今都沒有過的戰爭。
一場死戰,即將拉起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