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要試,也不能馬上試,得找一個安靜的地方。
傍晚,夕陽西下之際,他們進了一座小城的客棧裡,楚離與蕭詩蕭琪被安排在一個小院裡,周圍遍佈護衛,六大天外天高手坐鎮院中。
西廂房燃着九根牛燭,明亮如白晝。
楚離盤膝坐在榻上,赤着身子僅着短褲,身上已經標了一百零九個紅點與黑點,郭慕林打開桌上三排銀盒,木針,銀針,金針。
蕭琪站在一旁,神情自若看着他身上的紅點,彷彿楚離仍穿着衣衫。
“三小姐,待會兒我要是精力不濟,你給我一顆培元丹。”郭慕林拈起一根木針,叮囑蕭琪。
蕭琪輕頜首。
“好,那就開始行鍼!”郭慕林點點頭,木針要刺楚離之際又停下:“祈元丹準備好了吧?”
蕭琪點點頭。
郭慕林深吸一口氣,臉色凝重。
楚離睜開眼,嘆道:“郭老,快開始吧,死不了!”
“你閉嘴!”郭慕林眼睛一瞪:“淨說不吉利的話!”
楚離再次閉上眼,開始內視:“如果下針不對,我會出聲的。”
“好吧。”郭慕林哼道:“有不對勁馬上說!”
楚離道:“知道知道,趕緊的!”
郭慕林猛的吸一口氣,緩緩刺下木針。
楚離道:“沒問題。”
郭慕林又刺下一根木針,楚離繼續判斷正不正。
一會兒功夫,三十根木針完全紮下,每一針都下得很精準,沒出差錯。
扎完這三十六針,郭慕林抹一把額頭的汗,總算沒出錯,不過前面易後面難,越到後面越容易出錯,一旦出錯,危險也更高。
銀針三十六根也扎完,郭慕林滿頭大汗。
蕭琪盯着楚離看,看楚離說話冷靜,神情自若,好像針根本不是紮在自己身上,也放下一半心,她過來是萬一真出危險,出手救他。
郭慕林看了看盒裡的金針,咬咬牙。
金針更軟,想精準控制需要內力,稍不小心便有危險,他需要一絲不差的下針,比木針銀針難得多。
蕭琪道:“郭老,歇一會兒吧。”
郭慕林遲疑一下,點點頭。
蕭琪拿起桌上的瓷瓶遞給他,郭慕林服下一顆培元丹,抹抹汗:“小子,小心啦,稍有不對馬上說!”
楚離笑道:“郭老,儘管下針就行,我沒那麼嬌氣!”
“你小子!”郭慕林哼一聲,拈起一枚金針,輕輕一抖,化爲筆直,慢慢刺下去。
他下針很快,一會兒功夫下完了三十六針,只剩下最後一針。
楚離觀察自己身體,一百零八針扎進去毫無感覺,非常奇怪,平常的針術,紮上一個穴道有感覺,扎得多了,應該感覺更強烈纔對,這套針法偏偏相反,開始時還痠麻,隨着一針針紮下來,感覺越來越淡,最後竟是全身被麻醉了一般。
郭慕林渾身大汗淋漓,抹了抹額頭的汗珠,佈滿血絲的眼睛盯着楚離膻中穴,金針輕顫,好像要飛出去一般,郭慕林是在運功於針,這最後一針需要獨特的心法。
金針慢慢靠近楚離膻中,郭慕林臉色越來越凝重。
楚離也盯着金針,待靠近膻中,金光一閃,已然刺下。
“嗡……”楚離喉嚨裡傳出一聲輕嘯,一百零九枚針同時劇烈晃動,整齊宛如風吹麥浪。
楚離感覺周身毛孔打開,瘋狂的吞噬着虛空的靈氣,這些靈氣涌進了經脈內,不停的加固着經脈。
楚離靈機一動,忽然運轉金剛度厄神功,周身金光閃動,赤着的身體上如同抹了一層金粉,而且散發着金光,他好像變成一尊金身羅漢。
郭慕林瞪大眼睛看向蕭琪。
蕭琪搖搖頭道:“應該沒出問題。”
“他這……”郭慕林指指楚離,這也太反常。
“這是一門功夫。”蕭琪道。
郭慕林點頭,倒沒想到金剛度厄神功,畢竟是大雷音寺的絕學,旁人不敢修煉。
隨着時間流逝,楚離身上的金光漸漸變化,越來越深,變成了紫色金,紫色中隱隱泛着一絲金芒,莊嚴神聖,令人禁不住想下跪。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楚離周身金光一斂,驀的消失,周身刺蝟一樣的針嗤嗤射出。
蕭琪腰間寒光一閃,“叮叮叮叮……”所有射向她及郭慕林的針皆被盪開。
楚離睜開眼,眼中金光一閃即逝,臉上笑容如水面漣漪擴散開去,禁不住想哈哈大笑。
這一次是因禍得福,金剛度厄神功第四層練脈修成!
郭慕林忙道:“小子,怎麼樣?”
楚離笑道:“郭老,多謝!”
郭慕林道:“成啦?”
“是!”楚離點點頭。
郭慕林雙眼放光,哈哈大笑起來:“好!好!”
楚離穿起青衫,笑道:“九轉換脈術果然神奇!”
“僥倖僥倖!”郭慕林樂得合不擾嘴,又搖搖頭,不滿足的嘆道:“可惜可惜!”
楚離的內視厲害,能看清楚自身的穴道,換一個就不成,所以九轉換脈術只能在他身上施展,旁人沒辦法,憑自己的能力也施展不了,殊爲可惜。
蕭琪道:“你武功精進了吧?”
“第四層練成。”楚離笑道。
蕭琪黛眉輕輕一挑,訝然看他。
金剛度厄神功第四層可是極高的層次,幾乎是真正的刀槍不入,即使天外天高手的內力也能擋掉一大半。
郭慕林笑容一斂,沉下臉哼道:“武功,又是武功!”
楚離道:“天不絕我,郭老,這還要謝謝你!”
“練功哪有什麼好下場!”郭慕林沒好臉色的瞪他,針也不收了,轉身拉開門便走。
蕭琪搖頭失笑,這個郭老是有心結,沒辦法。
她看向楚離:“傷勢好了?”
楚離起身下榻,轉轉胳膊,笑道:“已然痊癒!”
“那就好。”蕭琪道:“你先維持原狀。”
楚離笑道:“我當奇兵?”
“嗯,以防萬一,但願用不上。”
“是。”
隨後的幾天,楚離一直躺着,裝成重傷未愈,觀察着四周的情形,發現沒有騷擾者,仁國公府的好像一下消失,不再對這一行人感興趣。
這般舉動有些古怪,楚離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