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蓉飄飄離開,無聲無息,安王府的護衛們甚至沒能發現。
楚離的武功突飛猛進,一日千里,陸玉蓉也沒停滯不前,埋頭努力勇猛精進,一直想追上楚離,如今一身武功遠勝從前,安王府的諸護衛在她跟前不值一提。
楚離坐在小亭裡沉思。
他要想清楚自己到底要幹什麼,不能興之所致而爲,看平王可憐就幫他,視天下如坦途,平王一旦成爲皇上,昔日的交情可未必管用,反而會成禍根。
奪嫡固然驚喜刺激,卻是危險重重,一個不好就是殺身之禍甚至死無葬身之地,甚至連累到國公府與秋葉寺。
既然這般危險,就不該爲他人做嫁衣裳,平王再好也只是平王,將來自己影響不了平王,付出與收穫難成正比。
腳步聲響起,蕭琪一襲白色睡袍,輕輕走進來,輕盈曼妙。
楚離擡頭衝她笑笑。
蕭琪披散的秀髮又黑又亮,在月光下宛如黑緞,襯得臉如白玉,明眸清澈盈盈:“誰過來了?”
“陸玉蓉。”楚離道。
蕭琪明眸閃了閃。
楚離笑道:“她是過來質問我,平王妃的侍女竟然是光明聖教弟子,外面大夥都傳平王與光明聖教有勾結,對平王大肆搗毀,陸玉蓉懷疑是我傳的謠言。”
“平王妃的侍女竟然是光明聖教弟子?”蕭琪訝然。
她明眸掃過周圍,看沒有人,搖頭淡淡道:“不會是真的吧?光明聖教要幹什麼?”
她知道楚離趙大河的身份。
“或者刺殺或者探聽消息。”楚離道:“能藏這麼久也算本事。”
“你沒認出來?”蕭琪道。
楚離搖頭:“可能當時還沒問題,……陸玉蓉要離開神都了。”
“她要離開?”蕭琪蹙眉道:“難道太子的事塵埃落定了?”
楚離緩緩點頭:“平王的事會幫皇上下決心,快刀斬亂麻,再耽擱下去會有更大的亂子!”
“這樣……”蕭琪坐到他對面,沉吟道:“那倒是好事。”
楚離點頭。
蕭琪打量着他:“你有什麼心事?”
“我在想奪皇位的事。”楚離皺眉沉吟道:“到底要不要參與。”
“你要幫平王?”蕭琪道。
楚離搖頭:“我想幫虛安。”
蕭琪一怔,隨即道:“虛安隔着一輩,怕是沒希望,幫平王還有一分希望,但希望也不大,景王幾乎是大局已定。”
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景王是下一位的皇上。
“事在人爲。”楚離微笑道:“若是景王與平王都不成,甚至成王也不行,那爲什麼不能是虛安?”
“那太難了。”蕭琪道:“而且太危險,奪皇位可是你死我活,你真要跟景王平王做對?”
楚離搖頭:“一步一步來,怎麼能想個辦法無聲無息的完成,不大張旗鼓。”
“那更難。”蕭琪道。
楚離微笑道:“不難豈不是無趣,活着有些挑戰纔有趣,否則一天到晚坐在府裡太無聊,咱們的壽命漫長着呢。”
蕭琪道:“你要跟陸玉蓉做對,那可不容易,她太精明。”
楚離笑了笑:“要是能想辦法拉她過來就好了,我們聯手,勝算大增。”
“要把她拉攏過來,其實對你是件很容易的事。”蕭琪似笑非笑。
楚離道:“有什麼辦法?”
“你知道的。”蕭琪露出一抹笑意,宛如雪後初霽,燦爛奪目。
楚離失笑道:“哈哈,你也會吃醋!”
“這可不是吃醋。”蕭琪抿嘴笑道:“我不信她對你沒有情意。”
“你真想歪了。”楚離道。
蕭琪道:“不用解釋,我明白你們是惺惺相惜,心智相當,算是知己。”
楚離伸手把她攬過來,讓她坐到自己大腿上,感受着她腿臀的驚人彈性,嗅着她身上的清冽幽香:“有你在,我哪有這份心思!”
蕭琪道:“你們男人的本性與女人不同,喜歡一個也能同時喜歡另一個。”
楚離轉開話題,笑道:“國公府有沒有祖訓,不能參與到奪嫡之中?”
蕭琪道:“國公府沒有必要去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無論誰做皇上,國公府都是國公府,流水的皇上鐵打的國公府!”
楚離道:“那就好,我決定讓虛安當皇上。”
“難。”蕭琪道。
“事在人爲。”楚離道:“免得給他人做嫁衣裳,不過此事不能急,得等虛安再長几歲才成。”
“皇位可不等人。”蕭琪道。
楚離微笑道:“現在先把水攪渾,還要跟平王說一聲。”
“平王也想奪皇位的,豈能答應!”蕭琪蹙眉道。
楚離道:“平王的心思我瞭解,他本無當皇上的心思,只想報仇!”
“他不會把報仇的希望寄於你身。”蕭琪道。
楚離微笑:“我會試着說服他。”
——
第二天清晨時分,楚離離開安王府,出現在平王府外。
平王府護衛通傳之後,楚離進了府內,平王親自相迎,兩人來到了後花園的湖上。
楚離看他的臉色,平靜從容,沒有受到謠言的影響。
兩人坐在湖上的小亭裡,待端茶上來的丫環退下後,平王淡淡道:“你是過來安慰我的吧?”
楚離搖頭:“這件事無關大礙,不出意外的話,皇上這兩天就會策立景王爺爲太子。”
平王點點頭,靜靜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楚離道:“王爺,我想讓虛安爭奪皇位。”
平王一怔,扭頭訝然看他。
楚離道:“我不想再受制於人,處處受皇上的束縛。”
“你不助本王奪位?”平王道。
楚離嘆一口氣道:“王爺你的勝算太小。”
他先前一直沒想清楚,爲什麼皇上不傳位於平王,只單純以爲是個人喜好,如今慢慢了解,更瞭解了皇上的無奈。
“虛安的勝算更小吧?”平王皺眉道。
他心下有些惱火,覺得受了到背叛,楚離原本要幫自己奪皇位的。
楚離嘆道:“虛安年紀雖小,繼位的希望卻比王爺你大,皇上要是真想讓你繼承皇位,也不會這麼多年仍堅持立景王,說起對大季的功勞,景王比你差得太遠,說起父子之情,皇上更喜歡你。”
平王皺眉點頭。
楚離道:“你也該知道皇上的顧慮。”
“唉……”平王嘆一口氣,苦笑搖搖頭。
“虛安則不然。”楚離微笑道:“金剛寺佛子,圓潤靈動,對大傅的存在不會有太大牴觸,無爲而治對大季反而最妙。”
平王道:“但虛安差了一輩,與六弟相比也沒有優勢。”
楚離淡淡道:“虛安若能得王爺你支持,則比景王爺更有優勢。”
“我——?”平王皺眉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