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蘭蹙眉。
季心看一眼李若蘭的手,搖頭道:“這文聽道狡詐得很,一定不會死心。”
李若蘭道:“季師兄你怎麼惹上這麼個傢伙?劍月宗可是大傅的頂尖宗派。”
天下五分,大傅爲尊。
五國之中大季最弱,大鄭次之,再是大離,然後是大秋,最強的便是大傅,天下之中心,在他們看來,其餘四國皆是窮鄉僻壤。
李若蘭知道大傅的頂尖門派可不是四宗,而是八宗,劍月宗爲其一。
季心道:“劍月宗一個弟子跑來咱們大離,殺了數人,咱們光明聖教怎能不出手,我奉命追殺他,就跟這次你們的情形差不多,結果惹上了這個文聽道。”
“他們的劍法很詭異。”李若蘭蹙眉道。
陰譎與剛猛原本是兩個極端,卻在劍月宗的劍法上共存,讓人莫名的不舒服,往往因爲這種不舒服而束手束腳,無形中增強了劍月宗劍法的威力。
季心道:“我吃過他的虧,劍法陰險,行事也陰險狡詐,萬萬小心。”
李若蘭輕輕點頭:“趙師弟,他還沒走?”
楚離揚聲道:“姓文的,再不走,莫怪我不客氣!”
“呵呵……”文聽道飄然現身,搖頭道:“真沒想到會是你這麼個醜鬼庇護了季心!”
楚離冷冷看着他。
文聽道衝李若蘭笑道:“小美人兒,咱們緣份沒到,真是可惜!”
李若蘭遮在白紗下的玉臉緊繃着,嫵媚明眸冷冷瞪着他,沒有一絲感情。
文聽道搖頭嘆道:“真是個狠心的小美人兒!……季心,你真出息,靠着小美人兒,最終更要靠小美人兒的師弟幫忙,我都替你臉紅!”
季心冷哼道:“姓文的,閉上你的臭嘴!”
“你做得出,還不讓別人說?”文聽道哈哈笑道:“你也就長得好看一點兒,除了一身好皮囊,你比你這位師弟差遠啦,我要是女人,可看不上你這種銀槍蠟頭,中看不中用嘛!”
季心臉色鐵青,冷哼道:“你也比我強不到哪兒去!”
“我還是比你強的。”文聽道笑眯眯的道:“這次要不是你這位師弟在,你的小命就落在我手上了,你真該好好謝謝你這位師弟呢,除了相貌不及你,父母給的沒辦法,人家年紀輕,武功強,你拿什麼跟人家比!”
楚離皺眉道:“文聽道,別白費口舌了,挑撥離間也不會給你可趁之機,滾吧!”
這文聽道確實陰毒,看似平常的話,卻句句像匕首捅上季心的心口。
若是平時,季心也不會放在心上。
但這個情形下,在李若蘭的面前,他不能自保,反而要李若蘭幫助,甚至要楚離相助,這讓他極爲在意,文聽道的話趁虛而入威力無窮,明知道是文聽道的毒計,仍沒辦法驅逐出腦海。
季心冷笑道:“文聽道,你別得意,早晚有一天我會宰了你!”
“哈哈!”文聽道大笑道:“你只會比我落得越來越遠,有這般小美人在身邊,你哪有心思專注的練功,溫柔鄉乃英雄冢,絕對沒錯的!”
季心哼道:“逞口舌之利算什麼,你也就剩一張嘴了!”
李若蘭只覺掌心傳來洶涌吸力,頓時被吞噬了一道內力,隨即楚離揚手。
“嗤!”一道輕嘯。
文聽道揮劍如電擋在身前,疾退進樹林,從樹林裡傳來大笑:“今天看在趙大河的面子上,饒你一命,季心,你不可能一直呆在趙大河身邊吧,咱們總會見面的!”
季心死死握着劍柄,青筋暴起。
楚離搖搖頭,季心的心已經動搖。
李若蘭覺得楚離背後的吸力消失,於是拿開玉掌:“季師兄,他是想擾亂你的心神,別上當。”
季心勉強笑笑:“我自然曉得,這個傢伙太陰毒!”
“季師兄你能從他手下逃得性命,也是本事。”李若蘭道:“他修爲比你高,又這般會使陰謀詭計,當真是個難對付的,在劍月宗想必也是厲害人物。”
“是劍月宗的後起之秀。”季心輕頜首。
李若蘭說他不如文聽道,他反而聽得很舒服,搖頭嘆道:“類似於趙師弟這樣的存在,不過比趙師弟還是差了一籌。”
楚離道:“我是多虧了李師姐相助,否則憑我自己的功力也奈何他不得,他確實是個棘手人物,季師兄得小心提防此人!”
他暗歎李若蘭冰雪聰明,擡高文聽道,就不會襯托季心的無能,讓人感覺敗在文聽道手上沒什麼,能逃得性命已經是殊爲難得。
如此一來,可化解季心的不自在。
言語心理的較量,也如持刀對峙一般,稍不注意就會被擾亂心境,心境一亂,武功威力微損,有時候這一線之差就是生死之別。
而這種較量,往往是天賦與經驗相輔相成,就如同他前世現代所講的情商。
楚離道:“季師兄,不能任憑他偷襲,此人精擅藏匿形跡,防不勝防。”
“劍月宗確實精擅刺殺。”季心緩緩點頭,神情凝重:“他們有一門秘術,叫鏡花水月,虛實莫測,不僅是身形如此,劍法也如此,他剛纔對李師妹沒拿出看家本事,然後就被趙師弟你壓制,一身劍法沒能施展出來,想想一定憋屈得發瘋了!”
他說着笑了起來,想到文聽道的憋屈,痛快無比。
“季師兄,還是快些療傷吧,別說話了。”李若蘭柔聲道。
“我的傷沒有大礙。”季心搖頭道。
他忽然皺了皺眉頭,傷口開始惡化,劇烈疼痛起來。
“快療傷吧。”李若蘭道。
季心不再逞強,閉上眼睛盤膝坐到地上開始打坐調息。
楚離也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李若蘭看看季心暗歎一口氣。
知道文聽道這番話還是見效了,季師兄沒說什麼,但一定聽到心裡,自己往後得跟趙師弟保持距離,不能像現在這般親近了。
否則,這個心結會越來越大,影響他的心境。
她扭頭看一眼楚離,他的醜臉在篝火映照下不那麼難看,反而有一種奇異的魅力。
她暗自嘆息,趙師弟的運氣好,但也不好,否則不可能長得這麼醜,可能老天給他這般好運氣,是爲了彌補虧欠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