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陽是徹底被李芷逸隱晦的氣場怔到了,她打量他的樣子就像一女流氓,上上下下的掃了他一遍,然後用很嫌棄的語調告訴他她嫌棄他。餘陽臉色頓時黑了很多,李芷逸是真的對他連半丟丟印象都沒有呢。
“李小姐。”餘陽皮笑肉不笑的甩了甩手裡的一隻卡其色的行李包:“我是你爸的同事,來這邊出差,他託我來帶點東西給你。”一雙虎眼滿是正色。
“哦?哦!嗯?”李芷逸短促了發了幾個音,然後臉上扯了個笑來接餘陽手裡的包:“不好意思,你是我爸同事啊?要過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呢?”也難怪,那天自己莫名離家,這些天又一直在關機,家裡肯定是着急的,只是沒想到會託這麼一絕色男人來給自己送福利。
餘陽牽強的笑了下跟着李芷逸走進去,這女人還變得真快。房子不大,但設備齊全,一進門就能看到緊鄰陽臺的白色餐桌,一隻金黃的蛋躺在白瓷盤裡,還有濃香的鮮美的湯汁味道瀰漫。姑且算是給李芷逸在餘陽這裡贏回了一些分。
李芷逸把包放好,從冰箱裡取了一罐可樂,餘陽掀了掀嘴角:“我不喝可樂。”
“哦對,男人喝可樂不好,殺那個殺那個,那拿牛奶?”李芷逸一副瞭然的模樣。
餘陽翻了翻白眼,李芷逸是說殺哪個?他只是不喝碳酸飲料而已。
“你不用忙活了,我來看看你安好也該要走了,一會還有個會議。”說完低頭看了眼被李芷逸擱置在地上自己阿迪達斯的限量版行李包,嘴角動了動什麼都沒說轉身出了門。
餘陽出門五分鐘後,李芷逸的門鈴再次響開,剛剛坐在餐桌旁的李芷逸無奈的站起身開門。
門前嚴梅一臉花癡模樣看着李芷逸就嚷嚷:“芷逸、芷逸,你猜我剛剛看見什麼了?”
“外星人?”
“是帥哥,大帥哥,就在你家這層樓,我出電梯他進啊!好帥的,足足有這麼高。你說你找這麼一大帥哥多有面兒?每天這麼一帥哥在家侯着,你還用爲王雷那樣的貨色傷心傷身的麼?”嚴梅比劃着比李芷逸高一頭的樣子。
李芷逸在這棟樓裡住了有三年了,住戶裡絕沒有能讓嚴梅這樣覺得驚爲天人的人物,而且李芷逸也瞭然,以嚴梅的審美標準她這估計是碰到剛剛給自己送東西的男人了。據說女人之所以在戀情告終後覺得失落傷心難過,是因爲怕接下來的男人還不如曾今的男人,這樣的失落感是因爲青黃不接,如果接手的是一百分百的鑽石王老五失落感就大打折扣了該。可嚴梅搞錯了,李芷逸絕對不是這種人。
“你不是出去玩麼?”李芷逸也不想聽嚴梅那一套一套的帥哥療傷理論,把她讓進門。
嚴梅噔噔噔直奔廚房拿碗筷來到餐桌旁坐定,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對着李芷逸嬉皮笑臉:“芷逸,我來喝湯。”
嚴梅說她最無法抗拒的東西有二:美男、美食。
酒過三巡,三個女人都有些微醉,空氣裡流通着古典輕音樂,李芷逸的電話鈴聲造作個不停,李芷逸像是充耳未聞。嚴梅用手點了點李芷逸的肩膀,李芷逸擡起頭看過來,臉上星星點點的水漬,隨後掏出手機,一邊接通,一邊衝嚴梅和魏曉燕喊:“我不認識這個號。”
把手機放在耳畔:“我不認識你……”有些暈了,想什麼就說什麼。
“我是……”李芷逸一聽這音陌生的很,而且絕對不是王雷,伸手就把電話撂一邊,自己衝着嚴梅嚷:“嚴梅,我要聽林憶蓮的《爲你我受冷風吹》,給我上林憶蓮的《爲你我受冷風吹》。”
不一會酒館裡就流轉着林憶蓮嬌柔的嗓音。李芷逸咚咚咚的跑到小舞臺的麥克風後,雖然腳受傷還喝了酒,但是嚴梅和魏曉燕從來沒有見李芷逸動作這麼利落過。
悠悠的聲音從李芷逸的嘴裡傳出來:
“爲你我受冷風吹,寂寞時候流眼淚
有人問我是與非,說是與非
可是誰又真的關心誰
若是愛已不可爲,你明白說吧無所謂
不必給我安慰,何必怕我傷悲
就當我從此收起真情誰也不給
我會試着放下往事管它過去有多美
也會試着不去想起你如何用愛將我包圍
那深情的滋味
但願我會就此放下往事忘了過去有多美
不盼緣盡仍留慈悲雖然我曾經這樣以爲
我真的這樣以爲
爲你我受冷風吹寂寞時候流眼淚
有人問我是與非說是與非
可是誰又真的關心誰關心誰會關心誰
誰會關心誰”
李芷逸唱完“若是愛已不可爲你明白說吧無所謂,不必給我安慰何必怕我傷悲,就當我從此收起真情誰也不給。”已經泣不成聲。
嘶啞着嗓子唱着“我會試着放下往事管它過去有多美,也會試着不去想起你如何用愛將我包圍,那深情的滋味,但願我會就此放下往事忘了過去有多美,不盼緣盡仍留慈悲雖然我曾經這樣以爲。”一遍又一遍。
嚴梅看着李芷逸轉回頭來輕輕擦了擦眼角,她認識李芷逸已經有八年了,八年了李芷逸一直是一個人,在外幹練跋扈,可是內心單純潔淨的像個嬰兒,她說她期望的愛情就是一直喜歡一個人喜歡到老,李芷逸氣質溫婉、窈窕淑女一枚。要纔有纔要貌有貌,一直有很多人追求,找一個比王雷強的人完全不在話下,在這個酒館裡對李芷逸暗送秋波的男人已經如過河之鯽,但是李芷逸就鐵了心信了那個男人。李芷逸說過:我可以找到比王雷更好的人,但是我不會再對人這麼好了。
魏曉燕看着舞臺上爲憂桑籠罩着的李芷逸緊緊擰着脣,回眼看到被李芷逸忘在桌上的手機,手機還在通話中,拿起衝着裡面說了句:“芷逸心情不好,有什麼事明天跟她說吧,先掛了。”
按掉電話或許只徒留電話另一側的人暗自神傷。
李芷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可是她記得嚴梅說的話,嚴梅說:“這離開的愛情就和離兜的錢一樣,在怎麼不捨也是留不住的,別對特定的紙幣有感情,因爲即便這張紙幣有幸在流通回來那也經過了太多人的手,你還要嗎?他不是他,你也不在是你了。這請前女友參加婚禮的前男友是什麼心態,是要傷了人心還要人錢吶?王雷這是何等無恥的行徑。”李芷逸聽着嚴梅一套一套的口無遮攔卻咯咯的傻笑,心碎了無痕。
李芷逸擠在沙丁魚罐頭一樣的車廂裡,拖着豔紅的行李箱往前擠,放假高峰期,她只能坐火車回城,買了平時很鄙夷的高價黃牛票,一邊往出擠一邊給嚴梅打電話:“接駕。”
“大小姐,我昨天剛送你去飛機場。”嚴梅不可置信。
“你不來接我就蹲在火車站廣場哭。”李芷逸的耐性終於被磨沒了,腔調軟軟顫顫的,她上輩子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只要王雷一出現自己就弱的跟孫子一樣,心裡難受的撐都撐不住。
來接李芷逸的是魏曉燕,高高瘦瘦的立在路邊的賓利車旁,一款暗紅色的蛤蟆鏡擋了大半張臉,幹練的齊耳短髮顯得乾淨利落。一張臉不苟言笑讓人難以接近,一副冷豔氣質,看見一瘸一拐的李芷逸嘴角微微動了動,走過來接過行李開口:“你出什麼事了?”平時的李芷逸絕對不是這麼說風就是雨的樣子,看看現在這副狼狽樣。
“我想喝酒。”李芷逸癟了癟嘴角。
魏曉燕也不多說,開車向着嚴梅開的小酒吧去了。
嚴梅酒吧剛剛開張,酒吧不大,裝修很古典,用的器皿鉢啊壇啊的,雖然有洋酒和啤酒,但來這的人喝的大多是上了年份的女兒紅和老白乾,李芷逸常說她這就一酒館,嚴梅就一龍門客棧裡的金鑲玉。其實嚴梅一直覺得這是褒不是貶,嚴梅願意做金鑲玉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