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淮換好衣服做好了早飯,交代好了喬瑜就出發了,距離演唱會的地點還是有些遠的,大巴過去都用了兩個小時。蘇淮下了車一眼看過去像極了學校開會集合前十分鐘的景象,不過人數應該是前者的成百倍,就連門口的海報也沒閒着,輪流不間斷的與粉絲合照,蘇淮覺得他們是真的的很厲害,有多厲害就有多辛苦,她忍不住想如果是自己的話,大家也會這麼喜歡她嗎?
蘇淮轉了一圈也不知道該幹嘛,距離進場還有半個小時,心情緊張極了,同時又覺得度秒如年,一想到座位還在前排就更加緊張了。她是什麼時候喜歡的鄭嘉煬呢,很久了吧,特別是父母走後的這一年,最難過的時候她都是聽他的歌度過,那時候他是個練習生參加選秀,他的聲音清澈乾淨,深邃空靈, 蘇淮覺得最驚豔到她的就是他翻唱的雪落,他的歌即使是悲傷的,也會讓人聽出溫暖。
聽着他的歌,有時候蘇淮就在想自己要是有個哥哥就好了,那樣的話自己是不是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回憶結束時間也差不多了,該排隊進場了,想想自己也喜歡他一年多了,從他第一次出現,蘇淮就喜歡他的聲音,現在就要見到他了,手心已經出了汗,她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的位置,越往前走蘇淮的的心跳越快。
第十排……
第九排……
第八排……對,就是這裡,24座,在這!好近!還在中間區域,天,心臟快跳出來了。所有人坐定之後,燈就滅了,身邊的人紛紛亮起了應援燈牌,蘇淮一下子有些慌亂,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有準備。
“你沒有燈牌嗎?”鄰座的女生問他。
“沒……沒來得及。”蘇淮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看見女孩手中的紫色燈牌,原來她也喜歡鄭嘉煬啊“你也喜歡他?”
“對啊,他很優秀呢,看在是自家人的份上,你就和我用一個吧,反正我的燈牌夠大。”說着把一頭遞給了蘇淮。
蘇淮道了謝接過來,也確實夠大,差不多有一米了,大大的“鄭嘉煬”三個字,蘇淮突然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你說鄭嘉煬會不會看過來這邊,想想還是算了,看見了又能怎麼樣呢。
想着就擡起了頭,一瞬間蘇淮好像看見了誰,怎麼不見了,蘇淮琢磨着應該是看錯了,她在這能遇見什麼熟人啊。但陸珏卻看清楚了,也看清楚了她手裡的燈牌,原來這小女娃喜歡鄭嘉煬啊。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演唱會終於開始了,彩色燈光開始亮起,舞臺中間也出現了七個人,頓時一篇尖叫聲,左右兩邊的女生已經喊嗨了,燈光亮起,蘇淮看清了最中間那個人的臉,是他!是手機上的那個人,好近!只有幾米的距離,如果沒有這些阻擋,她跑兩步就能站在他面前了,蘇淮只覺得自己大腦一下子缺了氧,彷彿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
等到蘇淮真正認清現實的時候,演唱會已經過半了,她全程就只是靜靜的坐在衆席裡看着他,心跳隨着他視線的遠近而忽上忽下,每一次蘇淮都覺得自己彷彿和他對視上了,但她知道,全場的女生都是這麼認爲的。蘇淮看着他漸漸的出了神……
鄭嘉煬,我就坐在這裡,周圍此起彼伏的歡呼聲,終將淹沒我對你的喜歡,因爲他們同我一樣,也都深深地喜歡着你。
對我而言你是束光,在無窮的黑暗裡給了我光亮和溫暖,長久地存在於我的生命裡,可是回到現實,你和我卻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只是這束光下渺小的其中之一而已。
…………
“好了,今天的演唱會就到此結束了,我們有緣下次見。”
“大家辛苦了,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回去了記得好好工作,加油!”
“拜拜。”
“拜拜。”隨着升降臺的下落粉絲們也漸漸迴歸了現實,蘇淮也是。正準備跟着人羣離場的時候,一個工作人員突然叫住了她,說有人找,頓時她感覺周圍的視線全部聚了過來,無奈只好先跟着離開。
“是誰找我?”蘇淮問着心裡似乎隱隱的在期待着什麼。
“是珏姐,看,就在那你自己過去吧。”說完工作人員就離開了。
蘇淮看過去,這不是上次叫警察的那個嗎?
“你……找我?”
“對,今天看見你來了,怎麼?你喜歡鄭嘉煬?”陸珏說着收拾東西的手卻沒停下來。
“怎麼這麼說?”
“你那麼大的燈牌不明擺着呢嘛。”陸珏顯然有些無奈
“那是別人的,我……”蘇淮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了一個人的聲音瞬間像是觸了電一樣。
“珏姐,我找你有點事?”
蘇淮僵硬地回過頭去,他怎麼在這裡?怎麼辦?我要打招呼嗎?他走過來了,好近好近……
“好,你稍微等一下。”
“這位是?”在陸珏這裡能讓他等一下可不多。
蘇淮更不知道怎麼辦,看見他看向自己立馬轉移了視線。
“這是我新看上的苗子,不錯吧。”
“是挺不錯的。”鄭嘉煬又看了她一眼。
太緊張了,手心都出汗了,等下,苗子?什麼苗子,正當她想問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她抱歉的看了一眼陸珏便轉身去接電話。
“蘇淮,你快回來,你爺爺突然犯腦梗了,這會剛進搶救室。”
“什麼!怎麼會這樣!我馬上回來。”一邊的陸珏察覺不對勁立馬過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爺爺犯腦梗進醫院了,我現在要趕緊回去。”蘇淮已經急哭了。
“這樣,你別急,我找人開車,我陪你一起去吧。”
“行,行,好,那快走,快走吧。”蘇淮這會什麼都顧不上。
“珏姐,我開車送你們吧。”鄭嘉煬說着。
“行,那你快去開車。”陸珏先和蘇淮往外面走。
路程不遠,但是時間過得很漫長,蘇淮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度過的,餘光裡能模糊的看到陸珏的嘴在動,卻沒有任何聲音。
蘇淮下了車跌跌撞撞的撲向了醫院,百十米的距離,蘇淮幾乎撞到了所有可見的人和物,卻絲毫不在意,到病房門口,她卻停了下來,盯着房門把手不敢進去。
“小淮,你爺爺他……醫生說……說他們盡力了。”喬瑜也已經哭的不行了。
蘇淮回頭看着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她伸手打開房門,喬瑜看見她抖得不停的手,不忍心的轉過身去。
蘇淮走了進去,看見牀上的人,她瞬間覺得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被瞬間抽走了,雙腳也變得無比沉重,她走過去,“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埋頭在牀邊,肩膀不停的顫抖,之後突然開始放聲痛哭……
另外倆人在門開聽見了都忍不住紅了眼眶,他們在外面坐了許久,蘇淮也哭了許久,以至於出來的時候嗓子都有些啞了。
第二天喬瑜和陸珏他們幫忙着處理了老人的後事,老人火葬了,蘇淮從頭到尾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只有在火燒起來的瞬間,她流下了眼淚……
下午的時候陸珏和鄭嘉煬因爲工作得先回S市,留下喬瑜陪着蘇淮,喬瑜不停的和蘇淮說着話,說了幾個小時了,蘇淮還是就躺在牀上,看着窗外,喬瑜準備喝口水繼續說時,蘇淮終於開了口。
“你回去吧,我沒事。”聲音沙啞到喬瑜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無奈喬瑜只好先回去,臨走前還不停的叮囑安慰她,不過她還是得經常來看看,萬一……
一個星期過去了
陸珏忙完工作後就去找了鄭嘉煬:“你最近忙嗎?”
“不忙,怎麼了珏姐?”
“那什麼,不忙的話剛好,你有時間陪我去看看蘇淮,我聽喬瑜說她真的很喜歡你。”
“我還之前想問你來着,剛好,那明天吧。”
“好。”
蘇淮這些天過得像個廢人,一直不開口,被喬瑜一直不停的勸着才肯吃點東西,晚上喬瑜都會守着她,怕她想不開,後來蘇淮向她保證,喬瑜纔去睡覺。在這期間她舅舅來了一次,帶了些東西,給了些錢就走了。
陸珏和鄭嘉煬來的時候被嚇了一跳,上次見面的時候蘇淮還好好的,現在的蘇淮不僅瘦了好多,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脣也是白得嚇人,卻有一種病態的嬌美。陸珏忍不住心裡一陣泛酸,卻將她的美看在眼裡。她和蘇淮打招呼蘇淮也是沒有一點反應,她便拉着喬瑜出去休息,讓鄭嘉煬陪她,也是前幾天因爲蘇淮她認識了喬瑜。
“你沒事吧?”鄭嘉煬坐在旁邊問的小心翼翼。
蘇淮沒有說話,鄭嘉煬捏了捏手指,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我沒事。”蘇淮的嗓子已經不怎麼能發出聲音了鄭嘉煬差點沒聽見。
“給我唱首歌吧”蘇淮說着。
“哪一首?”
“雪落。”
鄭嘉煬輕輕的唱了起來,蘇淮聽着近在耳邊的聲音,轉過身去,那就是她的光,可蘇淮卻怎麼也動不了,聽着她又流下了眼淚。
一曲罷,鄭嘉煬看蘇淮沒有反應又唱了一遍,如此反覆七遍後,蘇淮回頭看着他,鄭嘉煬被她看着她突然就忘了下一句是什麼了。她原本的眼睛裡什麼都沒有,在看向鄭嘉煬的時候,眼底似乎有了光亮。
蘇淮撐着身體準備起來,可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力氣了,鄭嘉煬立刻過來扶住她,蘇淮擡手就抱住了鄭嘉煬。
“我什麼都沒有了。”許久後,蘇淮開了口。
鄭嘉煬輕輕拍着她的背,一時不知道怎麼安慰,這時懷裡的人開始輕輕顫抖,肩膀也有些溼潤了,鄭嘉煬想也沒想就輕聲說道:“你還有我。”
說完他就懵了,蘇淮的家人都沒了,自己怎麼好意思說出這話。懷裡的人似乎是也是沒想到一下子愣住了,緊接着他就聽到了笑聲,很小很輕,像是羽毛拂過水麪,心裡癢癢的。
就在他剛想說些什麼補救的時候,懷裡的人有了聲音:“好。”
聲音很小,鄭嘉煬甚至都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只能繼續輕輕的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