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娜垂了眸子，輕聲溢出了淡淡的無奈，葉采薇是何等精明之人，怎麼會看不懂她那點小心思，她只能沉着臉不說話，現在夜一死了，何東陽就被踢出局了吧，她不是心存僥倖，對何東陽有什麼幻想，程素雅爲易南歌難受到這個地步，就算是易南歌將來不再娶，她也會守在他的身邊，閉娜也不知道爲什麼，她一眼就能看穿了程素雅的本質，也許她身上是有和自己的相同點。
“保持電話暢通，以免我找不到你。”
葉采薇說完，閉娜便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是非去不可，而葉采薇的意思是，不能讓何東陽跑了，別下閉娜不管。
“我去去就回了。”閉娜也不矯情，葉采薇用深沉的紫眸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說不出什麼。
因爲天氣冷的緣故，廣場上並不是很多人，找到何東陽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他就坐在草坪上，身旁是一個酒空瓶子，還有許多菸頭，看他的樣子，閉娜知道是從別處喝過來，然後到了這裡就走不到了，不知道是心靈的束縛，還是身體的給的無奈。
他擡頭，臉頰上有明顯的紅暈，笑得魅惑人心，聲音溫和輕輕的點在了閉娜的心頭之上，“娜娜，你來啦。”
“說實話，要是我知道我今晚應該要吃什麼，我絕對不會來找你。”她的聲音是無情的，猶如這寒冷的空氣。
“人啊，總是愛自己的。”何東陽伸手把她一扯，瞬間就扯到了懷裡，坐在他的大腿上，閉娜被他全身冰冷包圍，他的手還有微微的僵硬。
“耍流氓是嗎？”她的聲音夾着憤怒，想要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身子努力的想要掙脫他的禁錮，“何東陽，你再不放開，我就要動手了。”
何東陽聽到她的抗拒倒是鬆了手，閉娜放鬆了緊繃的身體，手上卻同時多了一隻手銬，她很無奈的看着何東陽，“你倘若真的喝多了就回去休息，不要在這耍酒瘋。”
“就陪我在這坐一會，你不要說話。”何東陽卻躺了下來，可是他的眼睛很亮，只是很迷茫，喝成這個樣子，一定是夜一的事情有關，閉娜欲言又止，怕自己冒犯了他此時的傷感，她還真的就靜靜的坐在他的身邊，看着他望着漆黑的上空出神。
何東陽的手銬是無法將她鎖住的，只是何東陽既然開口了，就坐坐吧。
“我從小是個孤兒。”何東陽說道，又呵呵的笑了出來，”自認爲的孤兒，可我知道我不是，我有父親，有姐姐，我的父親在最輝煌的時候拋棄了和他同甘共苦的妻子，然後娶了一個酒吧的陪酒女，我媽媽離婚的時候將未滿月的我帶走，留下一歲多的姐姐，然後，小三成功登堂入室，還帶來了和我姐姐一樣的女孩，那時候我媽媽才知道她是有多傻，他們早就暗通款曲，女兒都這麼大了。“
“夜一就是你姐姐對嗎？”閉娜轉眼看着他，沒有淚，但是很沉痛。
“我不願意承認的，可是我控制不住那份基因反應，我知道無所謂啦爸爸對那個女人是如癡如狂的，卻沒有想到可
以爲了她做了這麼出格的事情，呵，雙胞胎，把消息覆蓋，洗白自己二婚的醜聞，也只有夜一這麼傻的女人才會相信這種說法！”何東陽在嘲笑夜一，同時也在嘲笑自己。
他不是恨夜一，而是很那個男人，和那個男人有關的任何東西，包括自己。
“人已經沒了，你別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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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已經走了，想多了也沒有用。畢竟是沒有感情的，釋懷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閉娜低着頭去看那雙無情的眼睛，透着冰冷透着陰狠。
那道異光讓人寒顫，閉娜倒是不怕，反倒多了一絲心疼，從小她也認爲自己是個孤兒，她和何東陽的想法是一樣的，然後活成了自己的方式，她變得安靜，他變得隱忍，因爲這兩種在醜陋的世界最能安全的活下來，何東陽不願意承認，她有何嘗承認過。
“我和你有相同的案例，但是我不覺得我被遺棄了。”
“嗯，因爲你有葉采薇和葉風墨，他們都很疼你。”何東陽對上她的眼睛，溫和的笑了笑。“有一羣勝過家人的好友，娜娜，你比我幸運多了。”
閉娜剛剛被她提起的深思又漸漸放下，還以爲是他發現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然後也知道了鄧紅鏡的身份了。
她確實比他幸運多了。
“我六歲的時候，我媽媽去世了，然後我成了流浪兒，三餐不保，被人拿去打拳擊，成爲那些人娛樂的工具，結果我進了一個黑暗組織，沒日沒夜的訓練，十三歲那年反恐人員搗毀了組織，我就加入了他們的特種部隊，成了反恐一員。”
“你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她想，這段經歷，何東陽一定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
\"我不知道啊，我從來沒有對人說過這樣。“何東陽笑了笑，驟然坐了起來，另一隻手撫上她的墨發，邪邪一笑，”你是第一個。“
“很榮幸，我有這份特殊，但是你是不是會殺我滅口？“
她處驚不亂，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手指已經深陷了自己的墨發，觸及到了自己的頭皮，傳來冰冷的觸感，她很想看看接下來的何東陽會做什麼，他的碧眸轉了又轉，殺氣現了又滅，最後無力的鬆手，趴在她的肩頭之上。
“殺你我不會，咱們本來就是沒有交集的人，爲你解了毒以後，咱們各自迴歸自己的生活，還是陌生人。”
“這個想法也是我想的。”閉娜的紅脣勾起一個優美的弧度，任由何東陽倒在她的肩頭之上，她知道他沒有醉，只不過是很痛苦。
“可是別有一天讓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則我還是一樣會置你於死地，絕不手下留情。”
“我知道！”閉娜也只是簡單粗暴的回覆了他幾個字，他們本來就是敵人，沒什麼好奢望的，也沒有什麼好要求的。
身在組織裡，誰能幹淨得了，只不過是孰輕孰重，作爲反恐人員，他又怎麼可能不盡到自己的指責。
他的身體確實很冷很冷，穿着單薄的風衣在這裡坐了這麼久，身體快要僵硬的感覺。
“跟我回反恐，我不能在C市久待，而你也不能離開我太久。因爲你的病毒不平靜，如果留下來可能會死，你倒不如相信我一回。”
“什麼時候走？”
“夜一的葬禮以後！”
閉娜彎眼笑了笑，“好。”
半夜三更是兩人從顧天遙別墅到醫院的時間，何東陽回家給閉娜做了晚餐等她吃飽了纔出發，夜一的屍體打算在明天火化，葬禮在一個星期以後。
見到程素雅的時候，依舊是雙眼通紅，何東陽直接問她，“我要的東西呢？”
“他現在沒有度過危險期，接受不了你任何實驗。”現在不是解毒的時候，程素雅不會讓易南歌冒這個險。
何東陽冷漠了臉，露出一抹譏諷，“程素雅，我知道你愛他，不想他死，同樣，我現在也不想他死，他不可以，蘇染塵可以，我沒有多少時間在這呆着，夜一下葬以後，我會回反恐，這這個星期我要把解藥提煉出來，否則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時間！”
顧天逸掐掉了菸頭，吐了菸圈，“給他。”
何東陽的氣勢剛上來，他不回去鎮守他的地府怎麼能穩住根基。
現在何東陽還願意出這個手，已經是很欣慰的事情了。
“你現在也沒有心思給我做搭檔了，娜娜不是對草藥很熟悉嗎？你來吧。”他的面部很冷，以往叫娜娜的時候，葉采薇還能從他臉上還會掛着一抹微笑，可是這時候，什麼都沒有。
“嗯。”救蘇染塵是她的義務，所以她不會拒絕。
程素雅告訴他實驗室的位置，兩人就離開了易南歌的辦公室，蘇染塵一直在冷着臉，葉采薇一轉頭，就碰到了那冰冷的神態，便問她，“怎麼了。”
“他們之間……”
“什麼都沒有。”此時的蘇染塵還不知道閉娜中了病毒的事情，只有她明白兩人走得這麼近一定是情有可原的。
他們以爲，程素雅來了C市以後，這種情況會好很多，可是，卻沒有想到夜一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易南歌如果醒來，程素雅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手了吧，所以，何東陽知道自己的處境，追程素雅的事情便要從此斷了念想。
聽到葉采薇這麼一說，蘇染塵心心安了幾分，“何東陽可是有過傳言的，對譚肖琴下過狠手，我是怕閉娜走上她的路。”
“你想太多了，譚肖琴愛何東陽，閉娜又不愛。”葉采薇嘆氣，看着她臉色非常的難看，漫不經心的說了句，“早點去休息吧！”
“薇薇，我睡不着，樂瑤的事，夜一的事，易少的事，很多事情該做，卻不知道從什麼開始了。”
顧天逸走過來把她轉向了自己，寵溺的看着她，“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來就好了！”
葉采薇退開了幾步自己坐在沙發上，“我哥中午就帶着人出發了，不過這個時候應該也差不多又到C市了吧。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倒不如給他一些建議，以他的找法，猴年馬月才能找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