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師叔，難道您切了嗎？
“自然不是。”
嶽不羣回道。
“坐下聊。”
楚源指了指青石，另一邊空閒的區域。
嶽不羣也不講究，嫌棄青石上有塵土，繞到另一邊坐了下來。
然後他就注意到了，被楚源捧在手上的那件舊袈裟，以及那寫在袈裟上，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
他知道這就是，自己此來的目標：
《辟邪劍譜》！
他腦海中立即浮現起了，楚源在福州城福威鏢局上霸氣無雙，將袈裟以深厚內力，釘在方樑上，任衆人拿取，卻無一人能從其中手中拿到劍譜的畫面。
然後他目光再一動，又看到了隨意被楚源丟在腿邊，那本深藍色封面的線裝古籍。
嶽不羣瞥到線裝古籍，藍色封面上的名字：
《葵花寶典》！
嘶！
嶽不羣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驚駭之下，他用空閒的另一隻手，揉了揉自己眼睛，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那正是被江湖人夢寐以求的，另一本神功秘籍《葵花寶典》，此時就被楚源隨意扔在腿邊的青石上。
“這是《葵花寶典》？”
嶽不羣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問。
“不錯，此物在我手裡有一段時間了，也沒時間看，今日正好無事，拿出來看看，裡面有什麼借鑑的地方。”
楚源點頭。
嶽不羣：……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什麼叫《葵花寶典》在你手裡也有一段時間了，也沒時間看，今日正好無事，正好拿出來看看。
他難道不知道，無論是《辟邪劍譜》，還是《葵花寶典》，這都是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神功秘籍嗎？
“不過他的《葵花寶典》，究竟是從哪裡獲得的？”
嶽不羣心中道。
嶽不羣突然想到，楚源和東方不敗交好，之前一起同行近一年時間，傳聞他們還一起在福州府幫官府殺倭寇。
也就是說，這《葵花寶典》極有可能，是魔教教主東方不敗送給他的。
而魔教的《葵花寶典》，卻是魔教從華山派搶去的。
換個方式來說，楚源手中的這本《葵花寶典》，本來就是華山派的，嶽不羣一時間感到十分心塞。
“楚少俠，這《葵花寶典》是魔教從華山派搶走的，你看……”
嶽不羣目光看向楚源，用試探的語氣道。
雖然他知道楚源少年老成，心思細膩，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但是他還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
“魔教搶的華山派《葵花寶典》，華山派去找魔教搶回來就是！我這本《葵花寶典》是好友送的。”
楚源卻根本不接嶽不羣的話茬，擡眼看了一眼嶽不羣道。
“我能不知道你這《葵花寶典》是好友送的嗎……我還知道是誰送的！”
聽到楚源的話，嶽不羣心中有些無奈。
《葵花寶典》這門神功，自己是別想了。
他這纔想到，自己這次來青城山見楚源的目的。
“我思考良久，覺得還是願意從楚少俠手中，換得《辟邪劍譜》！”
嶽不羣終於說出自己此行來青城山的目的。
“《紫霞神功》嶽掌門帶了嗎？”
楚源問嶽不羣。
“帶了。”
嶽不羣從懷裡，拿出一本黑色封面的線裝古籍遞給楚源。
楚源掃眼一看，見線裝古籍的封面上有四個字：《紫霞神功》！
“哎喲，還真是《紫霞神功》，嶽掌門，這《紫霞神功》伱沒做手腳吧？”
楚源卻沒有伸手去接，他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著嶽不羣。
嶽不羣是個表面君子，性格僞善，爲達目的，不擇手段，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坑自己一把。
“這哪能呢！”
被楚源的目光一看，嶽不羣訕訕一笑。
說實話，他原本也動過這心思。
給楚源一本假的，或者動過手腳的《紫霞神功》。
但是想到楚源那高強的武功，他一時間做了罷，放棄了這個心思。
因爲一門《紫霞神功》，惹怒或者得罪楚源不值得。
現在華山派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提升實力。
至於對付楚源和青城派，那是身爲五嶽盟主左冷禪和嵩山派，需要考慮的事情。
讓左冷禪帶著嵩山派，和楚源身後的青城派去鬥，最好兩方兩敗俱傷纔好。
“嶽掌門既然來了，那就在這青城山上多住幾日時間，正好這《辟邪劍譜》我沒有副本，需要嶽掌門自行抄閱，順便我也來驗證一下這《紫霞神功》的真假。”
楚源接過嶽不羣手上的《紫霞神功》，翻看著道。
“如此最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嶽不羣心中一凜，臉上笑著答應。
心中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沒動心思，不然自己弄一本假的，或者動過手腳的《紫霞神功》，肯定會被楚源察覺。
到時交易不成，反而白白得罪了人。
“嶽掌門，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擺脫嶽夫人，偷偷下山的？”
楚源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嶽不羣道。
上次在福州城福威鏢局的時候，他已經說了修練《辟邪劍譜》，需要自宮的事情，甯中則也聽到了。
所以甯中則對於師兄嶽不羣肯定有所防備，不讓他有修練《辟邪劍譜》的心思和機會。
那個女子也不想，和自己同牀共枕的丈夫成爲姐妹。
“咳咳，我這次是偷偷下山的，對師妹說要在後山思過崖閉關練劍……”
聽到楚源詢問，嶽不羣咳嗽一聲道。
楚源聞言，一時間感慨萬千。
看來什麼也擋不住，嶽掌門想要習練《辟邪劍譜》的急切之心。
只是不知道，自己將這《辟邪劍譜》換給了嶽不羣，甯中則寧女俠知道後，會不會責怪自己。
“瞭解。”
楚源點點頭。
“我對於嶽掌門的處境，可謂是感同身受，嶽掌門有妻子和女兒，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肯定不會想要去練這《辟邪劍譜》。”
“我們身處於江湖這個漩渦之中，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嶽掌門不修練《辟邪劍譜》，提升自己和華山派的實力，那麼華山派就會被其他門派吞併，嶽掌門不去練這《辟邪劍譜》，自然有人去練……”
楚源看著嶽不羣道。
若他沒有入夢這個能力，將他放在嶽不羣的位置上，他也無法確定自己會不會比嶽不羣做得更好。
尤其是在劍氣之爭過後，華山派不斷衰弱，但是卻外有強敵，有左冷禪和嵩山派，這個野心勃勃對手的背景下。
嶽不羣唯一沒做對的，大概是沒有像他妻子寧女俠一樣，真心對待令狐沖這個大弟子，以至於少了一個幫手不說，還一步步將大弟子逼成了對手。
在鬥倒了左冷禪和任我行等諸多強敵後，卻在最後功虧一簣，死在了大徒弟令狐沖的手中。
“楚少俠，你懂我……”
楚源突然的一番話，令岳不羣動容，他一拍手中摺扇，感覺遇到了知己。
以前他對於楚源的感覺，是十分複雜的。
尤其是楚源，早年還在福州城林遠圖的七十大壽上，幫助過師妹。
師妹之前還經常爲楚源說話，如果不是楚源當時年齡太小，他甚至都以爲師妹，對於楚源有男女方面的感情了。
這也讓他對於楚源，有種無從談起的輕微嫉恨。
不過現在他決定要練《辟邪劍譜》，這些事情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嶽掌門，安心在青城山住下吧。”
楚源道。
他並不知道嶽不羣此時，心中對於自己的複雜想法。
“麻煩楚少俠和貴派了。”
嶽不羣道。
然後嶽不羣就在青城山住了下來，楚源讓人爲他在松風觀中，安排了一間客房。
嶽不羣在青城山，住了大概半個月時間。
半個月時間，嶽不羣每日主要是來楚源的住處抄錄《辟邪劍譜》。
畢竟是武功秘籍，錯漏一字，意思便天差地別。
嶽不羣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生怕自己抄錯一個字。
在嶽不羣抄錄《辟邪劍譜》的時候，楚源也在研究嶽不羣交換給自己的《紫霞神功》。
坊間一直有種說法，那就是《紫霞神功》，其實和《葵花寶典》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甚至還有“紫霞秘笈，入門初基，葵花寶典，登峰造極”的傳聞。
但是楚源仔細研究過一番後，發現這種說法乃是謬論。
《紫霞神功》和《葵花寶典》這兩門武功，根本毫無關係。
完全是徹徹底底，兩門完全不同的武功。
畢竟這兩門武功，都能找到各自的出處。
《葵花寶典》是前朝宦官所創，後來流落到莆田少林寺，由方丈紅葉禪師保管，後來被華山派弟子嶽肅、蔡子峰偷閱，回去記錄成冊，又被魔教攻上華山派奪走，最後由任我行賜給東方不敗修練。
至於《紫霞神功》，明顯是一門道門內功，其內功勁力中正平和，若有若無，綿如雲霞。
在想到華山派的創派祖師郝大通，乃是昔日全真教全真七子之一。
這武功的出處，也就能夠說得通了。
當是原本全真教的內功，加以郝大通對於武學的領悟，自創而來的一門武功。
一番檢查後，楚源看出這《紫霞神功》沒有問題，乃是真的。
只不過此功乃是道門內功，講究循序漸進，裡面還有一些道門煉精化氣的內容，前期修練平緩，需要數十年的苦修才能修成。
前期威力平平，大概只相當於江湖上二流內功的水平。
只比青城派原本的《青城心法》強了一些，顯得有些雞肋。
不過楚源卻覺得，這《紫霞神功》倒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其中的一些煉精化氣的內容，可以在自己自創長生功法時借鑑。
嶽不羣抄錄完《辟邪劍譜》後，便急匆匆地向楚源辭行，看樣子是急著回去修練《辟邪劍譜》。
來者是客，更何況嶽不羣，還將華山派的不傳之秘《紫霞神功》，都給他帶來了。
所以楚源親自將嶽不羣送出松風觀。
“嶽掌門，給你一個忠告，我在華山上待的那些時日，見你那大弟子令狐沖天資不凡，是個可造之才，日後成就非凡，華山派人才凋敝，萬萬不可薄待了人才！”
站在松風觀的牌樓下，楚源一襲黑紗道袍，好意提醒嶽不羣。
在楚源看來，嶽不羣一邊練《辟邪劍譜》，一邊將大弟子令狐沖牢牢抓在手上。
只要令狐沖，承認自己是華山派弟子，那擁有這兩位頂級高手的華山派，將會在這江湖上，佔據一席之地。
而自己的出現，已經讓嶽不羣不用爲了獲得《辟邪劍譜》，強行將女兒嶽靈珊嫁給林平之，用以籌謀林家的《辟邪劍譜》。
這樣一來，令狐沖也不會對他心生怨懟。
只要嶽不羣未來，將女兒嶽靈珊嫁給令狐沖。
以女兒綁住令狐沖，以令狐沖那優柔寡斷的性子，估計就綁死在華山派了。
“我那大弟子，竟然能令楚少俠這般看重？”
嶽不羣有些意外。
他知道楚源的眼光，楚源結交同行的都是魔教教主東方不敗那般人物，一般人怕是入不了他的眼。
能令楚源看重，看來自己那大弟子令狐沖，一定有其過人之處，只是自己以前沒有發現而已。
“令狐少俠年齡雖小，性格中卻已有幾分瀟灑不羈，這種性格最擅長結交朋友。”
楚源笑道。
他也只是這麼一提醒，很多事情已經發生改變，未來如何發展，他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楚少俠保重。”
嶽不羣若有所思道。
“嶽掌門慢走。”
楚源看著嶽不羣轉身離去，背影在視線中漸漸遠去。
“可惜忘了告訴嶽掌門，我最近在試著優化掉《辟邪劍譜》，需要自宮才能修練的弊端，他等一段時間，說不定不用切了就能修練了……”
見嶽不羣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楚源突然一拍額頭道。
楚源身旁的林平之，正好聽到了楚源的話。
林平之：……
“以後萬萬不能得罪楚師叔。”
林平之心中暗自道。
他感覺自己這位楚師叔，整個人的心都是黑的。
和這位楚師叔打交道，什麼時候被對方坑了都不知道。
……
嶽不羣離開後。
青城派山門的擴建，依然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楚源繼續研究《辟邪劍譜》和《葵花寶典》，《紫霞神功》先放在一邊。
經過一段時日的研究過後，楚源漸漸搞懂了《辟邪劍譜》和《葵花寶典》。
他發現《辟邪劍譜》和《葵花寶典》大同小異。
其核心理念，《辟邪劍譜》就借鑑的是《葵花寶典》，基本都是一樣的。
只不過將原本《葵花寶典》的內功爲主，外功爲輔，改成了劍法爲主，內功爲輔。
但核心還是《葵花寶典》的武學理念，不然的話，《辟邪劍譜》第一句口訣，就不是和《葵花寶典》第一句幾乎一模一樣，改都沒怎麼改的“欲練神功，必先自宮”了。
《葵花寶典》的第一句口訣是：
“欲練神功，引刀自宮；煉丹服藥，內外齊通。”
不但意思一樣，甚至連內容都相差不多。
“孤陰不長，孤陽不生，《葵花寶典》其實是一部陰陽同修的武功，最終達到天人化生的玄妙境界，不過這武功走的路子，是陽極生陰的路數，一開始修練起來極難，慾念隨時引動心火，內力極易躁動，使自己如烈火焚身，練得越深，傷得越重。”
“想要練成《葵花寶典》，就必須要揮刀自宮，揮動自宮後，斷絕慾念，修練事半功倍，再加上煉丹服藥，內力穩固，最終達到陽極生陰，陰陽同修，天人化生，萬物滋長之境界。”
“既然如此，那我能不能卡個BUG……！”
這一日，楚源又拿著《辟邪劍譜》、《葵花寶典》，繼續半坐半躺在自己小院的青石上研究。
他來自後世，思緒跳脫，見多識廣，想法不會被時代桎梏。
他甚至可以從前世已知的很多武功上尋找創意。
比如他記得古龍武俠“絕代雙驕”中，就有一門武功，此武功也是修練的至陽內力，其內力太過強猛霸道，至陽至剛，練到六七成之後，就必須把功力轉註給他人，不然要日日夜夜，要飽受霸道內力的煎熬。
“《葵花寶典》是不是也可以走這個路數，將練成的至陽內力，先灌注到他人體內，然後等關鍵時刻收回來，一舉達到陽極生陰的境界……”
楚源思忖著。
然後他盤坐於青石之上，雙手、雙腳和頭頂，五心朝天，閉目打坐。
按照《葵花寶典》上的口訣行氣，一開始楚源還覺得十分正常，《葵花寶典》修練出來的至陽內力，在他體內丹田氣海中增長迅速。
很快他全身開始發熱，如同火焚，由下竄上，燥亂不定。
不過還好，或許是第一次修煉。
這種火焚發熱，燥亂不定的感覺，並不強烈，勉強可以忍受。
“不過這種全身如同火焚，氣息燥亂的感覺，隨著修練會不斷增強，常人忍受的極限最多一個月時間，而且每次停止修練後，體內經脈也會受到損傷，長時間如此修練，便會受到內傷……”
半個時辰後，楚源睜開眼睛，停止修煉《葵花寶典》，他感受著自己體內的變化。
之所以經脈受到損傷，是因爲這至陽內力霸道。
不過這個好解決，將修練《葵花寶典》所涉及的經脈穴位增添一些，使其擁有一定的療傷能力。
“非煙，你去把平之叫過來！”
楚源看到徒弟曲非煙，今日正在院子裡練劍，他對曲非煙道。
“好嘞，師父！”
曲非煙答應道。
然後把劍放在院子裡，轉身去叫林平之去了。
一年時間過去，曲非煙已經六歲，她身高又長高了一截。
沒過多久，穿著一身道衣的林平之，就被曲非煙叫來了。
一年時間，林平之也長高了不少。
“師叔，您讓非煙，找我有什麼事情？”
林平之站在楚源身前恭敬問。
“我剛剛試練了《葵花寶典》，有個想法，需要你配合一下……”
楚源對林平之道。
“啊！師叔，難道您切了嗎？”
林平之聞言之後，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他覺得楚源的武功已經夠高了，根本沒必要再去練這需要自殘的《葵花寶典》。
楚源對於自己手裡有《葵花寶典》事情，並沒有隱瞞。
所以觀中不少道士，都知道楚源除了獲得名震江湖的《辟邪劍法》外，連魔教教主東方不敗修煉的《葵花寶典》，自家師叔（師叔祖）手中也有。
啪！
林平之話音剛落，楚源一巴掌就拍在了林平之頭上。
“臭小子，你胡說什麼呢？”
楚源沒好氣道。
“林平之，你目無尊長，誹謗我師父！”
曲非煙也目光不善地看著林平之，看樣子如果此時手中不是沒劍，她都要去捅林平之一劍了。
“平之，我想試著把《葵花寶典》和你林家《辟邪劍譜》，修練這兩門神功需要自宮的缺點優化掉，《葵花寶典》內力至陽，若不自宮，心火躁動，全身如同火焚，內息由下竄上，燥亂不定，練得越深，內傷就越重，我就想著把這修練出來的內力，暫時儲存到他人體內，你難道不想迅速提升內力嗎？”
楚源向林平之解釋後問他。
“師叔，還有這種好事？”
林平之雙目一亮。
“師父，我纔是你弟子，爲什麼你要傳功給他不給我？”
曲非煙不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