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韻的語氣毫無波瀾。
不過。
六皇子卻是身體一僵。
身爲聖靈族的王族血脈。
他知道許多其他萬族武者不知道的秘辛。
錦韻的出身，便是其中之一。
這位來歷神秘的姑娘，是內域一位獨行強者的徒弟。
相傳那師徒二人，不屬於內域任何一個皇族麾下，甚至……並不是萬族之人。
其具體來歷，六皇子不是很清楚。
但他曾經聽說過，錦韻的師尊，那位神秘的獨行強者，曾在萬神殿上，當着萬神殿主的面，殺死一位萬神殿長老。
而後飄然遠去。
時至今日。
萬神殿……甚至都沒有追究過這件事。
足以見得，錦韻的來歷之恐怖。
“連，連你師尊都……”
六皇子嚥了口唾沫，眼中神色迅速幻變。
他聽聞過江天策的威名。
當年，江天策曾經將入侵神州的萬族武者，硬生生殺了回來。
知曉當年萬族入侵內情的六皇子，對此只是嗤之以鼻。
當時那一戰。
內域強者並未出動多少，入侵神州的，只是外域各大城池中的武者而已。
六皇子本以爲。
所謂的戰神。
也不過是人族，甚至僅僅是神州人自吹自擂，用來自己安慰自己的把戲而已。
如今聽聞錦韻的話。
六皇子卻是駭然發現。
事情，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我說過。”
“那是在他金身尚未破滅的前提下。”
“如今……”
“一品真王境，和二品宗師之間的差距，不是氣血能夠彌補。”
錦韻再度開口，清幽的聲音，從六皇子身後傳來。
她臉色依舊毫無波瀾。
這張絕美的臉龐，彷彿生來面癱一樣。
就連她開口說話的時候，六皇子也從未見她臉上，有過任何情緒波動。
“當真？”
六皇子眼中神光一閃。
錦韻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六皇子立馬意識到自己失言。
這主兒雖然是個面癱，可骨子裡就帶着股傲氣。
六皇子只是下意識的反應。
可若是因此讓對方誤會，那就不好辦了。
“那我們該如何……”
他定了定神，看向錦韻，小心翼翼問道。
“照舊。”
錦韻掃了他一眼，語氣毫無漣漪。
六皇子點頭不語。
他目光深深看了眼錦韻。
神水城主派人出城迎敵。
這件事，是錦韻默許。
那位已經被江天策一刀削去項上人頭的宗師，便是她刻意安排，將消息透露給江天策的棋子。
沉默片刻。
“今晚，我會出城試探一下江天策。”
“算是……”
“讓你放心。”
錦韻淡淡說道。
六皇子眉頭一皺。
“不會引起懷疑？”
他有些踟躕不定。
“不會。”
錦韻語氣依舊淡然。
六皇子思忖片刻，點了點頭，揮手撤去隔絕聲音的氣血之力。
兩人的交談不能持續太久。
否則錦韻的身份，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錦韻身形鬼魅般一閃，再度出現在六皇子身後，又恢復成那副面無表情的侍女模樣。
兩人心裡都清楚。
在明天的戰鬥打響之前。
錦韻的存在，絕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否則……便容易出現變故。
……
入夜。
神州增兵的武者，已經和鎮遠城的先鋒軍成功會師。
對於他們來說。
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一想到明天，就要吹響對萬族反攻的號角。
這些武者個個心癢難耐。
中軍大帳裡，沈劍鋒和一衆宗師，正面紅耳赤地討論着明天攻城戰的細節。
前來增援的宗師以陳山河爲首，除了北海關張總督之外，其他幾位都是老牌宗師。
無論身份地位還是實力，他們都和沈劍鋒相當。
討論到戰術的分歧之處。
幾位宗師爭論得唾沫星子橫飛。
中軍大帳外。
一股無形的氣血之力流轉，將中軍大帳裡的討論聲屏蔽在內。
事關重大。
這些宗師強者也是無比謹慎，儘量杜絕一切可能造成意外的隱患。
軍陣外。
江天策的身影靜靜站在月光下。
他肩扛霸業刀。
那尊黑色巨棺放在帳篷當中，並沒有被江天策背在身上。
萬族戰場上，沒有任何現代科技文明存在，整體的環境，也比地球強出許多。
十月還不算深秋。
營地周圍的森林裡，時不時傳出清脆的蟲鳴。
江天策半閉雙眼，仿若一尊巍然屹立的雕像。
一陣清風吹過。
他忽然睜開雙眼，看向不遠處的叢林。
“何事。”
江天策的聲音不大，蒼勁有力的嗓音中，隱隱帶着一絲寒氣。
沙沙——
樹叢微微動了動。
沒有人迴應他，只是，樹林中的溫度，彷彿隱約間降低了幾度。
“不說……”
“便滾。”
江天策神色微動，語氣中的寒意變得更加明顯。
說罷。
他便轉過身，扛着霸業刀毫不猶豫地拔腿便走。
“這就是你老戰神有求於人的態度？”
叢林中，傳來一道略帶戲謔的聲音。
聲音有些嘶啞，聽不清男女，只是言語間的輕佻之意，讓人聽着就有點不舒服。
“老夫可沒請你過來。”
江天策頓住腳步。
他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只是站在原地，輕描淡寫地說道。
“好好好，算我下賤行了吧。”
“閒着蛋疼非要管你的閒事兒。”
樹叢中的聲音有些無奈。
他沒有現身，而是遠遠看着江天策的背影，心道，自己也是，都認識大幾十年了，還忘了這老傢伙軟硬不吃的脾氣。
“什麼事。”
江天策回頭斜撇了一眼樹叢。
那聽不清男女的聲音認錯之後，他的語氣，明顯也變得柔和了幾分。
“根據我打聽到的消息。”
“你早上弄死那個宗師。”
“是對方故意安排的煙幕彈。”
樹叢中的聲音不急不慢地說道。
江天策沒什麼反應。
“對方明面上那個真王，是個弱雞，以你的能耐，隨手就能捏死。”
“暗地裡隱藏的那個，我沒查清是什麼人。”
“不過……”
樹叢中的人早就料到如此，也不墨跡，繼續說道。
“能讓聖靈族花費這麼大代價請其出手。”
“想來不是什麼好對付的傢伙。”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